将新到手的两锭碎银装到捡来的破钱袋里收到身上,她这才迈步下了台阶。
一只脚刚站在青石街面上,斜下里突然有一个人影急冲过来,胳膊在她身上撞了一下,忙着退后一步。
“报歉,报歉!”
独孤月轻轻挥手,对方立刻转身走向前面。
猜疑地看一眼对方的背景,独孤月纤眉一挑,便向那人追了过去。
听到她追上前,那人立刻发足狂奔,几步便拐入了道边的窄巷。
独孤月急追入巷,眼看着那人就在前面几步之遥,她想都没想,便扯下背后包裹,向着前面那人的小腿狠狠地掷了过去。
噗!
剑鞘直中那人小腿,对方哎哟一声,身子一趔趄,人便控制不住地摔倒在地。
急步上前,没有犹豫,独孤月直接双腿一分骑到对方身上。
左拳便恶狠狠击向了对方鼻梁,右手顺势便扯了那落在一边的长剑,拔剑出鞘横上了对方的脖子。
直到这里,她才算是彻底看清对方脸面。
这才看出,对方不过也就是十三四岁模样,也还是个孩子。
一身半旧打着补丁的蓝色短衣,冠玉般的脸色,精致的眉眼五官,如果不是鼻子被她捧得出了血,也称得上一位翩翩美少年。
“拿来!”
略愣了愣,独孤月这才冷喝出声。
美男子,她见得多了,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生得漂亮,便放任对方偷了她的钱袋去。
对钱,独孤月一向看得很淡。
不过现在那些钱可是她安身保命的跟本,丢不得。
“钱袋在此,不要再打了!”蓝袍少年乖乖地送上独孤月的钱袋,目光却是放肆地打量着她的脸,“小兄弟,身手不错!”
和我过夜,你又不是我媳妇(7)
和我过夜,你又不是我媳妇?!(7)
独孤月向他翻个白眼,接过钱袋揣进口袋,手掌便滑入了他的衣襟。
注意到她的动作,蓝袍少年顿时眼中闪过急色,手掌便向独孤月的手抓了过来。
闪过他的手掌,独孤月两指一提,便从他的胸口内扯出另一只钱袋来。
那钱袋是丝绸制成,上面绣着精致花纹,显然是这个少年从别处偷来。
看独孤月掂着那只鼓囊囊的钱袋起身,蓝衣少年身子一挺,便起身向她凑过来。
挺剑再次指上他的咽喉,独孤月淡淡冷哼。
“怎么,想抢?!”
“我的好大哥,您的钱袋不是已经回到您的口袋了吗?!”
蓝衣少年竖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这种事我也是逼不得已,小的家中老娘已经七十几了,又生着病,这个钱袋里的钱是从邻居那里借来准备给老娘买药的……”
向前轻送长剑,截住他的话头,独孤月只是鄙夷地冷哼。
“编谎话也编点新鲜的好不好,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那么好骗!”
蓝衣少年看她脸色,知道骗不过她,只好闷闷地叹了口气,眼睛却仍是不甘心地看着她手中的钱袋。
这时,巷子外突然有蹄音传来。
挑目看去,注意到从巷口处一闪而过的眼熟骑兵,独孤月不由地挑眉。
看来,那马车上的主子依旧没有打算放过她呢!
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少年的眼睛,扬唇露出邪笑,蓝衣少年脸上只是露出促狭的笑意,“追你的?!”
飞起一脚,独孤月重重踢在蓝衣少年的小腹,少年脸上的笑意顿时变成了痛苦之色。
忍着疼直起身子,蓝衣少年右手一探,便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小刀来。
“臭小子,你以为小爷真的怕你,现在,马上把那只钱袋还给我!”
和我过夜,你又不是我媳妇(8)
和我过夜,你又不是我媳妇?!(8)
“哼!”
独孤月低低冷哼,突然上前一冲,直冲入那少年怀里。
这样的方式,灰袍少年险然是没有见过。
他拿出刀来,不过就是想要吓吓独孤月。
见她扑过来,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地便将刀刺了出去。
闪身让过刀锋,独孤月左手如电抓出,一计小擒拿手便捏住了对方的手腕,顺势一掰。
灰袍少年只觉手腕要断掉了,哪里还捏得住刀子。
雪亮小雪滑落到地上的时候,独孤月的剑便再次搭上了他的脖子。
虽然她这个身体不过是刚刚练习身手,多年来的经验形成的判断力却帮了她的忙。
打架靠得不光是身手,最重要的还要看敢不敢下手,面对这个生怕真的伤到他的少年。
自然,独孤月便占了上风。
“带我到你的地方,过上一夜!”
剑上加了几分力量,独孤月沉声命令。
春语茶庄情况未明,春语姑娘生死未卜。
现在,满城又在搜寻她,如果她带了银子住店,一个单身少年极有可能引起怀疑。
这个少年明显是城中混混,俗话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能够混在这城中,自然便有自己的办法。
现在,利用这少年躲过眼下的危机,是独孤月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你又不是我的媳妇,干吗和我过夜!”
要害被致,灰袍少年嘴上却仍是不肯服输,嘴上仍在油嘴滑舌地打趣,却似乎是认定了孤独月不会伤她。
独孤月目光一寒,手腕急转,剑尖便从他的颈间滑到两腿根处。
“你若再废话,我便让你一辈子都娶不了媳妇!”
她双目如冰,眸中杀气暴戾,小小的身形一时间竟然溢出强大威压。
柳无痕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他再多说半字,她会毫不客气地让他断子绝孙。
和我过夜,你又不是我媳妇(9)
和我过夜,你又不是我媳妇?!(9)
“别,别……别!”看出独孤月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蓝袍少年忙着摆手,“老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咱们能遇到也是有缘,小爷……哦,不是……兄弟就帮你这个忙,你放心吧,在这汴梁城里,我柳无痕要是想藏一个人,保证就是皇帝老子的彪骑营来了,也找不到!”
独孤月反手抓住他再次伸向腰间的手掌,“别和我耍花样!”
柳无痕一脸无辜地挑眉,“我只是腰上痒痒,想挠挠!”
————
汴梁城北部。
奢华大宅后院的华丽锦室中,少年将军君白衣懒洋洋地倚在锦榻上,只将一只右手伸出榻外。
榻侧,医官、侍女有的捧水,有的扶臂,有的拈了汗巾……围了一圈。
医官在铜盒里净了手,又取了汗巾仔细擦净,这才扶了君白衣的右腕。
“这钉子入肉很深,拔出来的会疼,将军您可要忍着些!”
君白衣理都不理,微眯着的眼睛只是盯着窗外的一树海棠,眼中不知道是不是映了海棠的原故,黑沉沉的眸子竟然似乎有几分血色。
医官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手指这才捏住了君白衣手臂上,露出半截的钉子,便向身边的仕女送了一个眼色。
侍女会意,忙将手中捧着的干净汗巾送到君白衣殷红的唇边。
“将军,您咬着点?!”
君白衣皱眉转脸,目光却没有看向侍女,而是看向了门外。
门外,脚步急响,灰袍墨甲,腰挂长刀,额上用纱布裹了伤口的小头目在门槛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迈步进来,恭敬地弯着腰身停在君白衣的榻前。
“没抓住?!”君白衣声音不高,语气中的怒意却十分明显。
小头目咽了口吐沫,这才鼓起勇气,“回将军,小的们追进巷子,那小乞丐竟然突然击剑砍了属下的马腿,一时混乱便让他逃了!”
和我过夜,你又不是我媳妇(10)
和我过夜,你又不是我媳妇?!(10)
君白衣一把从军医手中扯过右腕,左手一探,便将医官犹豫许久也不敢动的那只铁钉从手腕里拔出来。
“他早在城外时就已经藏在我的车下,这一路行来,你们却无一人察觉,现在,你还有脸面回来告诉我,他逃了?!”
钉子拔出,带着血肉。
看着君白衣手腕上迅速流出来的血液,侍女和医官齐齐惊呼出声,忙不迭地便扑过来。
“他砍你的马腿?是吗!”
一把将众人甩开,君白衣的目光如寒剑一般盯在那小头目脸上。
“明晨之前抓不到人,我就砍了你的狗头!”
小头目听了,顿时面若死灰,忙不迭地便从地上爬起来,行了一礼便匆匆地奔出门去了。
自家主子的脾气他自然是知道的,想要活命,他就必须在天亮之前抓到人。
听着那小头目脚步渐去,君白衣这才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手腕。
想到那隔着车板下眼睛里闪过的那一抹快意,他只是愤怒地握紧了双拳。
那个小混蛋,竟然敢刺伤他,真是可恶!
等抓到你,必然要你好看!
伤口被拉扯,立时又是一片血液喷出。
雪白的袍袖上染了血迹,如同一朵雪中寒梅,琤然怒放。
医官和一众侍女看在眼里,想要过来帮他处理伤口,又犹豫着不敢上前。
君白衣抬起手臂,看看被血染脏的衣襟,顿时眉头大皱。
“你们都是死人吗?!”
“将军!”
两侧侍女见状,忙着过来帮君白衣清洗伤口,一个不慎,却将手中沾了血的棉巾落在他白色的靴子上。
“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
看着靴子上添上的淡红色水印,君白衣只是怒声甩开了侍女的胳膊,黑沉沉的眸子瞬间冷若冰霜。
“来人,拖出去杖责五十,随便卖了!”
紫衣王爷,温柔若三月暖风!(1)
紫衣王爷,温柔若三月暖风!(1)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两个侍女听了,忙着便跪在地上扣头不止,嘴里不住地求饶。
不远处的医官更是吓得大胆也不敢出,动也不敢动上一下,生怕会被牵连。
听了君白衣的声音,早有带刀的侍卫从门外跑过来,拉了那两个侍女的胳膊拖向门外,两个侍女只是一脸泪水,挣扎着哭嚎不止,君白衣却是理也不理。
就在这时,笑声却突然从门外传来。
“这是谁触了君大哥的霉头,大好黄昏却在这里发脾气?!”
淡淡一句,暖若春风。
一句话,便将满屋子的杀气吹得烟消云散。
听了那人声音,君白衣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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