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中年男子抬头看向了门外,远方,有两个影子正越来越清晰,男子记得,这两人是他安排的保护腾儿的人。
“是谁?”大抵是太久没说话,又一天未蹦进食,出口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声,声音不大,或者可以说这声音很轻,两个老者不听的颤抖的身子,双膝一软便趴俯在地上,同时额头重重的朝着地面磕去。
咚咚咚几下,两人的额头便已满是血迹,和着那满头的银丝,画面苍凉无比!
“百草门青离,求长老让我们死得痛快点!”鲜血顺着额头滑落而下,两个老者的脸上是深深的乞求。
“好!”这是他们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两人笑了,就这样倒了下去,从此便再未睁开眼。
“百草门?呵呵……胆子可真不小啊!”中年男子手微微用力,那碎裂的命简便化为了粉末,从他的指缝倾泄而下。
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小山峰上,一个小男孩儿一剑杀了眼前的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像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一般。
死的人是他的对手,在这里,对手之间只能活一人杀完后,男孩儿坐在峰顶上便开始了发呆,在这高高的山峰之上,男孩儿看向远方的目光有着深深的迷惘。
他总会做一个奇怪的梦,可这梦具体是什么他从来都不知,只是每次醒来后,他的眼角都有些湿润。
也许会是他以前的事吧!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个带他来这里的人说他的一家都被一个女人杀了,他是他偶然路过救下来的,那个女人名叫青离,可不知怎的,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中没有一点仇恨,反而有点点眷念。
“青……离!”稚嫩的声音随风飘散,却有着少年不该有的复杂。
青离的心情很不好,看了看峰顶上的身影,她第一千一百二十九次叹气了。
自回来那日起,苏清竹便上了峰顶,至此都没下来过,想到她与他的对话,她又是一叹。
那日,“清竹,你坐在这里干嘛?”
“等人!”淡淡的温和的声音在青离耳边响起,那个时候青离差点没哭出来。
她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站得高看得远,如果凌轩还能回来的话,他坐在这千叶峰最高的地方,定能一眼看见他的身影!
只是、可惜!那样的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静静地陪着他,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将真相告诉他,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她害怕他会崩溃。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亲人为自己而死的感觉有多痛苦!现在的清竹,定是在责怪自己的无力吧……
71被逼离开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天百草门山门前多了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他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登着,沿途的百草门弟子前去阻拦,却在中年男子挥手间,全部飞了出去。
中年男子目光始终看着那被云层遮掩的山顶,虽一路闯过,但他的目光却是平静得可怕。
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多久,中年男子所过之处,百草门门人纷纷退让,直到他徒步走上了半山腰的广场处。
广场中央,百草门门主看到来人时瞳孔微微一缩,多了些忌惮,来人的实力与他不相上下,在他身后,是四个太上长老。
“道友所为何事?”当那人的眼睛看向他时,门主抱拳开了口,目光对视间,心中的忌惮更深了许。
“魔宗长老薛痕找贵门主要一个人!”平静刹那间打破,凌厉的眼前直直地射向门主。
“谁?”
“你弟子青离!”门主瞳孔微缩,气氛于这一刻变得剑拔弩张,直直的看向那双凌厉的眸子,门主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在他身后,四个太上长老的手不知不觉中按在了各自的武器上。
“谁?”
“你弟子青离!”
“原因?”门主轻呼了口气。
“她杀了我侄子!”薛痕的目光于此刻多了仇恨,吐出的字也有了着僵硬。
“若我不交呢?”
“改日魔宗必来拜会贵派!”门主再次轻呼了口气,压下翻滚的气血。
“证据?”
“我的话就是证据!”一固气势从薛痕的身上散发而出,锦衣无风自动,整个人张扬无比。
“妈的!”青离的二师傅唾了一口,拔剑直接指向了来人,在他身旁的三人亦是如此。
“你……青离不在!”
“难道贵门主想和魔宗对上?”薛痕的脸上多了丝玩味,目光在周围的百草门弟子的身上慢慢扫过。
门主一滞,青离的大师傅、二师傅的眼中隐隐有了悲伤,握剑的手也有了些颤抖。
“她的确不在!”门主放低了姿态,垂于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有鲜血从掌中渗出,而后又缓缓滴落在地上。
“三天,三天后,我要一个交代。”薛痕轻蔑的瞥了眼地上滴落的血迹,一步步向山下走去,所到之处,百草门门人尽皆退让,最终走到了百草门山门处盘膝坐了下来。
广场人群外围的一个石柱后,随着薛痕的离开,青离默默地回了千叶峰,并开始了研墨写信,娟秀的字一个个出现在那信纸之上,写完后,青离刚将其放入了信封内,她的三位师傅便出现在了她的屋内。
房间没还有淡淡的墨香,闻起来煞是好闻,门主也就是青离的三师傅看了眼青离手中的信,信封上大大的“请退”二字刺痛了他的眼,不知不觉,他的眼睛有些微微地湿润了,在他身后的两人亦是如此。
青离轻轻的眨了眨眼,将泪倒回双眼,素手持信递到了门主的手中。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视线中她的三师傅的手已经满是褶皱,此时正颤抖着将它打开,不忍再看,青离转身开始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在广场之时,青离就知道,她在百草门已经呆不下去了,她也知道,师傅们是断不会将她交出去的,如此定会受到魔宗的责难。
虽然不知魔宗是什么门派,但想来,那不是百草门能抗衡的存在,如此,退出百草门成了她唯一的出路,只要她不是百草门的门人,那人也没法找百草门的麻烦了。
信是三个师傅一起看的,看完后,三个老人的眼睛更红了,他们怨,他们恨,可是他们没办法,为青离的懂事而欣慰,却也为没法护住自己的弟子而伤悲。
“丫、丫头!收拾好东西,晚上到平时授课的洞穴来。”看着那纤细的背影,三个老人的眼眶发热,说完这话,三个老人朝转身冲了出去,冲出去的瞬间有泪飘落在风中。
待到三人走后,青离方才转过身来,那红肿而又湿润的眼睛在看见地上的点点湿润后,再次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沉默的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青离坐在了桌旁发起了呆,这一发呆便从日升到了日落。
平静了心情后,青离登上了这千叶峰的峰顶,那里有一个身影依旧呆坐着,那是苏清竹。
几日下来,苏清竹显得有些憔悴了,温润眼睛里有悲伤,亦有红红的血丝,眼底更是有着青黑之色,他已经几天没睡了啊……
“清竹,对不起!我骗了你!”青离的声音飘散在这风中,苏清竹的身子微微一震。
“我知道!”许久许久,久到青离以为他没听到时,他方才开口。
他的目光依旧看着远方,青离轻轻地叹了叹。
“这两天我要离开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去哪里?”
“出去避避风头。”青离轻轻地笑了笑。
“好!”苏清竹没有回头。
在这坐了会儿后,青离着这夜色慢慢的远去了,在她的身影快要消失时,苏清竹到底还是回头了,看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苏清竹瘫倒在地上,两行清泪缓过那俊朗的脸庞,很快便被风开,唯余两道浅浅的泪痕,证明着他曾哭过。
远远的,那千年寒潭的洞穴还还亮着,微弱的光在这夜风中摇曳,青离双臂环绕着,直奔目的地。不知不觉,这天越来越冷了啊!
微弱的烛光下,四个影子拉得老长,那是青离的三个师傅与她的师兄许卿,在发觉青离的到来后,都抬头看向了她。
“丫头,把这些拿着吧!”桌上有一个储物袋静静地躺着,青离默默的拿起放入了怀中。
青离抬头静静地看着几人,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一遍又一遍,似要将他们的身影刻在心底。
谁都没有在说话,青离在看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在看青离呢!如此一刻钟之后,青离红着眼睛站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该走了!”无人知道青离说出这话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心似有针在扎一般,难过不已。
四人一震,门主起身走向了洞穴穴壁一处,抬手在一处轻按了下,一扇门缓缓地出现在了青离的视野中。
稍稍停顿后,青离抬腿向着石门走去,在她身后,三人起身跟随。
“好了,师傅师兄再见!”青离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只是看上去还是略显牵强,不再磨蹭,青离转身向着门后的世界走去,在她身后,四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72无边大漠
这是一道密道,一条很长很长的密道,在这密道中除了黑暗再无其它。
当青离掀开头顶的草堆时,阳光已洒满大地,怀着复杂的心情,青离将地道重新掩上。
依旧是来时的一袭青衣,腰间依旧挎着一个小布包,不同的是,来时里面只有一只小狐狸,现在多了一条黑色的小蛇,头顶还蹲了一只蓝色的小鸟,正是小狐狸心心念念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