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青苗有句话说得对,这年头,哪个男人没有几个姨娘通房什么的,若是周南辰真能年轻时候折腾一遍,过两年稳重起来,对女儿来说倒是好事,毕竟月华今年才十岁,不可能嫁那么早!
想明白了就也没那么生气了,回了府仍是一脸和气样子去给陶老太太请安。
陶老太太如今有人程氏和秀眉陪着,也懒怠去理她,随便问了两句就叫人回去了。
小薛氏一回迎风阁,就有人忙着来禀告,陶正业原是想着给陶正文花钱弄个差使做做,谁知道陶正文却直接说想要开铺子做生意,陶正业不愧是好大哥,当即就将街面上的一家皮料铺子一家米粮铺子转给陶正文了。
小薛氏气得晚饭都没心情吃了,自己劳心劳力的为这个家打算着,结果老爷说把铺子送人就送人了,连说都没跟自己说一声。
自己是个庶女,嫁来陶家的时候除了爹爹和姨娘私下塞的东西,明面上的嫁妆不过就一千两银子,陪的两个庄子也是产出比较少的旱地庄子,跟嫡姐当初的五千两陪嫁,四个有上好水田的庄子可差远了。
这可还不算爹爹和嫡母私下里给的东西呢,听说就是当初大哥大嫂都给添了不少,可这些东西如今全握在老爷手里,说是今后要给风华的。
自己想了这么些年,连根针头线脑的都没看见,只好全力管着自家的生意,哪知道老爷这嘴一张,就直接送了两个挣钱的铺子给人家了。
小薛氏气得暗自垂泪,陶正业却同陶正文在外头喝的高兴,回了府一脚就踏进了冯姨娘那,徒留小薛氏空等了一夜。
*
风华在薛家一住就是好几天,这几天倒是跟住在隔壁的二表姐薛柔走的近了些。
薛柔平素性子急躁,但却尤为喜欢学医,因之前觉得家中吴大夫定是对风华不同的,便常拉着风华去找吴大夫。吴大夫也记得这个颇为聪明的小姑娘,又想起上回去陶府为她看病,一个小姑娘病中竟还被算计,心里也多为怜惜,倒真是愿意教一两手给风华。
风华想起上回的事情,也不拒绝,跟薛柔一道细心学起了医。别看薛柔是个急躁的性子,但侍弄起草药来那真是再有耐心不过了,倒是风华坐不住,好在吴大夫也只教了些风华简单的。
日常的小病需要用哪些药,哪些药不能用,哪些药和其他药混在一起会有害,吴大夫博学,甚至还交了风华一些饮食方面的忌讳。
这日两人从吴大夫那回来,刚走到必经的竹林就听到里头有响动,薛柔袖子一挽,拉着风华就要杀进去。
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风华并不想趟这趟洪水,笑着拉了薛柔,“柔表姐,吴大夫可说了,要是明儿早上你还背不出那几种草药,他可就不教你了。”
薛柔看了眼安静的竹林,到底是医术更吸引人,顺着风华走了。
而五月初的竹林,有清风微微拂过,竹林深处却有两人正在说着话,丝毫没被远处窸窣的声音所打扰。
“三表妹,你不是说姐妹们要在这边聚会么,怎么只有你一个?”十四岁的薛斐身量修长,此刻正低着头不解的询问。
“表哥,”霜华看着薛斐,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恰到好处的露出两个米粒大小的酒窝,“原是二姐姐提议要来的,只是她们方才又说要赏荷,我只好先过来跟表哥说一声了,免得表哥在这边干等着。”
“月华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薛斐不满的摇头,“那你便随着她们去赏荷吧,正好我这还有些事要去找爹爹说,就不同你们一道去了。”
霜华轻轻嗯了一声,又道:“那你先去吧,我等一下就过去。”
“你一个人在这边等什么,这儿风大,仔细吹了风头疼。”薛斐不同意,上前一步就要拉霜华。
薛斐手刚碰到霜华袖口,她就惊叫一声,跌倒了。
袖口正好往上翻着,细瘦的胳膊上是片片青紫,薛斐看得倒吸冷气,“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你手臂怎会这样?是谁欺负了你?”
霜华这才忍不住,捂着嘴巴小声的哭着,薛斐急了,一把拉起了霜华,九岁的霜华其实不过还是个孩子,人也瘦小,薛斐轻松就抱起了她。
“我倒要看看,是谁欺负了你,到外面定远侯府了还敢这样,真是无法无天了!”
霜华紧紧抓着薛斐的袖子,“表哥,放我下来,求求你了……”
见面前人儿一脸的泪,薛斐不得不放下霜华,心疼地用袖子给她擦着泪,温声哄道:“你莫怕,我去同母亲说说,她定会替你做主的。”
“不,不要告诉舅母,”霜华湿漉漉地大眼睛看着薛斐,“若是舅母说了二姐姐,回去了母亲会打的更厉害的。表哥,我姨娘已经被关着了,求求你了,你若是为了我好,就不要声张出去。”
“你说你这伤是月华弄的?”薛斐脸上明显是不信。
霜华低了头,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薛斐忽然想起与自己交好的一个人,他也是在家经常被嫡出的兄长打骂,自己问他为什么不告诉长辈,他就说告诉后会被打得更惨。薛斐想起待自己总是和善的姑姑,又看看面前满脸委屈却不敢说的小姑娘,心里忽然生起了要保护她的*。
“表哥,”见薛斐呆呆地看着自己,霜华开了口,“你有事就快些去吧,我都习惯了,没事的。”
薛斐看着她的笑,只觉得心疼的厉害,“你放心,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说罢转身大步走了。
霜华静静地笑了,不需要你为我出头,你只需要心里有我就行了。
薛斐没有去找他爹说事,而是径自到了风华这里。
薛柔赶着回去背草药的习性,只剩风华和桃夏杏雨两个,杏雨打趣风华成了女大夫,正闹腾着要风华替她把把脉,薛斐就闯进来了。
薛斐满脸怒气,对着桃夏和风华道:“你们先下去。”
风华心里也不高兴了,十四岁,不小了。居然就这么直接闯进了女儿的闺房,传出去像什么话?
冷了脸色,淡淡道:“表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我的事情她们都知道。”
见薛斐瞪了风华一眼,桃夏忙拉着愤愤不平的杏雨下去了,这可是在薛家,若是直接和表少爷闹起来,不管错在谁都不好看。
薛斐道:“你是怎么做长姐的?三表妹被欺负成那样,你就这样袖手旁观?亏你还是大姑母的女儿,怎么大姑母的好你一样都没学到?”
☆、第20章 二十
风华前世与薛斐并无交集,此刻见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忽然觉得满肚子的气都没了。上辈子她的生命中虽然只有刘子文一个男人,但在乡下那两年形形色。色地,也见过不少世面。
像薛斐这样混不吝的,你同他生气,那真是对不起自己。
挑了挑眉头,风华道:“亏你还是舅舅的儿子,舅舅明辨是非你如何就长成了个是非不分的人?早先我还敬你是个知礼的好表哥,今儿看来全是我的错了。先不说你这空穴来风的话是打哪里听来的,就说你擅闯闺房,质问表妹,就是大大的无理!更何况,我家霜华嫡母尚在,实轮不到我一个姑娘家出来当家作主。莫不是舅舅家,如今全是表哥在做主了?”
一番话说得薛斐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向来不是莽撞性子,话一出口其实就知道自己失礼了。但看面前之人一脸冷凝,竟是半点情面不留给自己,不由是又羞又恼。
门忽然被推开,月华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姐姐,我跟嘉表姐学了新点心,你来尝尝。”推了门,却见到背着身子的薛斐,月华笑着打招呼,“表哥也在,一起尝尝吧。”
看着送到面前的点心盘子,薛斐冷哼一声,甩了袖子快步走了。
薛嘉追了两步喊了声哥哥,却只看到过了月亮门的衣角。
月华放下盘子问,“大姐姐,表哥这是怎么了?”
“能有什么,吃醋舅母这段时间总围着我转了,”风华笑着捻了枚红色的小果子送进嘴里,赞道:“你遇上嘉表姐后可是厨艺大增了,这是什么果子,酸酸甜甜的,这么好吃。”
“表哥这么大的人了还吃醋,”月华笑,“这是雪里果和着面粉做的,加了点子蜂蜜,也没名儿,是我和嘉表姐一起捣鼓出来的。”
风华又吃了一个,道:“原来这酸味是雪里果的味儿,你看这红彤彤的,干脆叫雪里红好了。”
“这名字好,既好听又应景,就叫这名字了。”薛嘉柔柔的开口,脸上带着温婉的笑。
风华夸道:“嘉表姐真能干,以后月华多来跟你学学,我可就占便宜了。”
揭了薛斐的事情不提,三个人笑笑闹闹间就吃完了一盘子的点心。
至晚间,风华先去找舅母,又去找薛老太太,说了自己要回家的事情。
薛老太太和周氏一顿好留,都叫风华找理由给搪塞过去了。她心知肚明,薛斐忽然找上门来说了那一通话,定然是私下霜华引了他说了什么误导了。不说别的,单他私下里和霜华见面这事叫薛家知道了,恼了霜华的同时就有可能把自己也恼进去。
毕竟外孙女再亲,也亲不过孙子。
第二日一早,薛老太太领着儿孙一直将风华等人送到了大门口,人群中薛斐一直尴尬的低着头,霜华使了好几个眼色都没瞧见。风华冷眼看着,辞了外祖母一家,拉着霜华上了马车。
霜华小心翼翼地看着风华,委屈道:“大姐姐,为何出了外祖家你就一直瞪着我,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你直接说出来就好了,我保证立时就改。”
霜华不过九岁,眉眼都还没长开,风华实在是想不通,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能叫十四岁的薛斐不顾礼节的来质问自己。
风华嘴角微勾,手上却使了劲往霜华脸上扇去,拍的一声响,霜华抬起头时,嘴角已是有了血迹。
“大姐姐!”月华惊叫出声。
风华拉了一把月华,对着满眼仇恨的霜华道:“你当竹林里的事能瞒得过谁?你当昨儿那事只有我知道?若叫我再发现你有这种见不得世面的心思,不等旁人动手,我先废了你!”
爹爹已经信不过,风华不想连真心疼爱自己的外祖母和舅母也疏远了自己,想到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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