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名叫张果老,一家有八口人,三代同堂。与老婆子,儿子媳妇及四个孙儿住在一起。家境也算过得去,拥有一宅四进宽约千尺的砖瓦房屋,连带马厩、草庐、猪舍、鸡棚。在那个战乱频繁的时代,如此家境,称得上是个殷实人家了。
朱龙飞和乌孙、阿保在张果老家里客房住下,不免跟这张老忠客客气气,唠嗑几句。
“张老,打扰了。在下偶尔路经贵地,遇上麻烦,身子受了点伤,没奈何借贵宅休养几日。”朱龙飞开门见山,跟张果老实话实说。
“客气啦!我听人说朱义士帮了摩尼教大忙,大伙儿对你很是感激。教主这几天忙碌教中事务,一时半刻之间,对你们照应不过来。过几日教主有空,论功行赏,定会给你另行安排好住处的,你就暂时在这里委屈几天吧!”张果老拱手说。
“好说,好说。我看张老的家境不错嘛,住在这里已经很好了。”
“托教主的福,我们才有这样好日子,若不是教主大力救苦救难,我这把老骨头早填沟镇壑了,那里还能够享用这种仙福。”张果老感慨万端地说。
“这话怎讲?愿闻其详!”朱龙飞兴趣顿生。
高果老摇头苦笑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季世,改朝换代象季节交替,皇帝的位子也要轮留坐,老百姓的田地更不用说了,一群兵匪拥过,说易手就易手,早上买到田地下午还在你手上,算你祖宗积德了,想保住祖传的田地财产几年不被人抢去,在这种情况下,你说有多难?”高果老说到这里,脸带着愤愤不平的颜色,双眼血红,紧紧盯着朱龙飞,好象向朱龙飞要答案一样。
朱龙飞不可能给张果老答案,对这种混帐世道,他也无能为力,但他预感到有一个强人能对这个世道施加影响,而且有些作为。
果然,只见张果老合掌作出谢天谢地的样子,说:“多亏摩尼教,多亏教主给我们荫庇!我张家才保住祖传那四十亩薄地,饲养着几十头家畜,过上这种温饱生活。”张果老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唉声叹气道,“除了丽水镇外,在这周围数百里乡村地面,若要再寻找一个象我这样殷实家境的人家,比大海捞针还难,你信不信?没有碧空教主,就没有我们摩尼教善信们的幸福生活。我们能过上这种安生的日子,全是碧空教主所赐,谁敢动我们摩尼教,我们就跟谁拼命。”
朱龙飞只能唯唯诺诺,点头称是。这碧空教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江湖中人对他毁誉参半,莫衷一是。要看清楚碧空教主是什么人,还真不容易呀!
………【(二)来自愚蠢崖的恐怖惨叫声】………
朱龙飞就在张果老家中暂住下来,安心养伤,他走火入魔的时候虽然吐了点血,但由于及时调整走岔的真气转上正常轨道,内脏血脉并没有造成大面积的损伤,因此也不可能有什么后患症。加上他年富力强,血气旺盛,只要休养几天便可恢复正常了。
每天早晚,刘飞玲都准时给朱龙飞送来好酒好菜,四碟小菜,泡椒、腌菜、榨菜、酸笋;四碟案酒,鹅肝、凤爪、寸金骨、卤猪肘;四碟油果,花生、核桃、杏仁、粟子。主菜每餐变花样调换,或化鸡,或酱鸭,或鲜鱼………
“小姐吩咐我给你们做的,你们要吃光光哦!若敢挑食,我就拿去喂黑罡风,不给你们费神了。”刘飞玲对朱龙飞挤眉弄眼嬉笑说。
“放心,这里有两个家伙比狗还饿,别说你送来好酒好菜,就算你送几块砖头来,他们也替你啃掉。”朱龙飞乐呵呵道。
“不错。”阿保点头同意说,“你若不送酒菜来,我就啃门板,啃完门板再啃墙壁,然后连这里的泥土也给你吃光。”
刘飞玲笑微微说:“那你岂不是成为耗子了。”
“岂只是……本来就是,而且快成精作怪了。”乌孙哈哈笑道。
“桃花身体怎样,好一点没有?”朱龙飞受了碧桃花的恩惠,不免投桃报李,表示慰问和关注。
“好多了,精神还行,再过几天就可以下床活动了。”刘飞玲说到这里,向朱龙飞眨眨眼睛,做了个鬼脸,“你没事就别赖在床上,要主动来看我家小姐哦!”
朱龙飞闻言脸颊火辣辣地发热,自觉有些尴尬,拱手求饶道:“这山庄太大了,我连你家小姐现在住在哪里也不晓得,想念她也无门传递消息呀,况且他爹长相威风凛凛,模样好象挺凶的,我也不敢招惹他嘛,我担心他守在门口,对我大喝一声‘小子,你是哪来的野狗。’我该怎样回答呢?除非有个狗洞钻,否则我还是在这里安分守己等他爹对我发出邀请再说。”
“好吧,饶了你。”刘飞玲忍俊不禁说。然后东拉西扯聊了一会,便笑盈盈走了。
除了刘飞玲每天送来酒菜,张果老一家也对朱龙飞很客气,朱龙飞落脚他家头一天,张果老便宰杀了一头猪,开了几坛酒,请齐四邻八舍,亲朋好友,办喜事一般隆重宴请朱龙飞父子三人。隔天又宰羊杀鸡,闹哄哄的做足场面。朱龙飞父子三人眼见张果老对他们如此费心讨好,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朱龙飞每天吃完酒饭之后,一般心满意足躺在床上安心养伤。
而乌孙和阿保这两个浑人吃得醉醺醺之后却闲坐不住,于是乘着酒意,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四下晃动逛荡,这里瞧一眼,那儿张望片刻,经常混到开饭的时候才准时回到张家。
这天吃过晚饭之后,天色尚早,乌孙和阿保又结伴出门旅游去了,直到月上梢头,才惊慌失措,满面惘然跑回张家客房休息。
“你们每次出去,总是眉开眼笑地出门,然后又眉开眼笑地回来。今晚怎么回事,看你们的衰样,难道见鬼了不成?”朱龙飞看见乌孙和阿保脸色有些不对劲,心里觉得十分奇怪。
“爷,你猜对了。”阿保搔头说,“邪门儿,我们的的确确听见鬼叫苦,那愚蠢崖鬼哭神嚎的叫喊声还叫人受不了。”
“你说什么!”朱龙飞对鬼神传说本来不太确信,听见阿保说这样的浑话,心中一动,好奇心顿生,追问道,“怎么回事,什么鬼叫声?”
阿保心有余悸地说:“我和乌孙看见对面几里地一个山头的风景不错,就想过去那边看看,这里的村民都劝我们不要到哪鬼地方,说那是愚蠢崖,早些年有许多活不去的村民在那愚蠢崖上跳崖死亡,说愚蠢崖是个大凶之地,经常闹鬼,是个不干净的地方。我和乌孙将信将疑,跑过去看个究竟,又有些守在山下摩尼教善信毫不客气地把我们驱逐,道为了我们安全着想,劝我们不要惹是生非。他们不赶我们也算了,他们这样郑重其事的模样,反而让我和乌孙更加好奇。我和乌孙偷偷摸摸潜入愚蠢崖,结果还真听见鬼叫………”
“邪门呀。”乌孙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说,“我敢肯定那些惨叫声从地底下传来,声音嘶哑郁闷,凄厉恐怖,只能是地狱传出来的,而且那惨叫声也不太象人类的声音。”
“呜…呜…呜…天哪!啊──”阿保摸仿那鬼叫声吼叫几声,声调凄惨苦楚,让人心脏有点难受抓狂,搞到朱龙飞也忍受不了,不得不捂上耳朵。
乌孙等朱龙飞松开捂着耳朵的手,继续说道:“我们看见愚蠢崖下白骨累累,污秽不堪,被那惨景吓得醒邓邓的,连酒意也消了。那愚蠢崖确实好象确是个不吉利的地方,于是一腔游兴化为乌有,也不敢久留,连滚带爬跑了回来。”
“不好,不好,无事找事,自讨苦吃,招惹衰神,染上这些鬼霉气,只怕以后逢赌必输!”阿保颇为懊悔地说。
朱龙飞却若有所思,象碧空教主这样精明强干的人,会选个闹鬼的凶地做据点吗?真是耐人寻味啊!
………【(三)先知他知道叛徒并不是我】………
不上几天,朱龙飞身体完全康复过来。夜来无事,愚蠢崖鬼叫声的传说如蚂蚁噬心一样噬咬着他的心头,让他心痒难挠。乌孙和阿保这几天差不多踏遍丽水镇每个角落,但有三个地方没法进去,分别是摩尼教的议事堂、铁门堡宫殿和教主长老们的居所。
这一晚,乌孙和阿保自觉见识丽水镇所有好东西了,这个地方除了盛产乡巴佬特别多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别致的地方可供他们玩耍了,这里的乡巴佬既不赌博,又不斗鸡玩蟋蟀,实在无聊之极。乌孙和阿保可不想跟这班没见世面的村民混在一起,到村里礼拜堂唱什么真主阿拉赞美诗。于是便在当日晚饭时候拼命喝酒,喝多了几盅,烂醉如泥,早早便上床睡觉去了。
朱龙飞也喝多了几杯,他这人的肚子和脑袋显然有些特别,酒喝得越多越兴奋,几杯烧刀子灌进喉咙之后,忘乎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竟然鬼使神差摸到愚蠢崖附近。
“我怎么钻到这里,是酒虫的意思,还是鬼神的意思?”朱龙飞拍拍脑袋,对自己这种有些反常的不受控制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既然鬼迷心窍,来了就来了,我就看一看是什么恶鬼在这里作祟,绝不能让乌孙阿保笑话我是无胆鼠辈。”朱龙飞一边嘀咕,一边闯入愚蠢崖。
愚蠢崖四面环山,山谷有条深沟,深达百丈,底下怪石林立,人从悬崖上面跌到谷底,只怕要摔个粉身碎骨。除非是受了特别刺激神经失常,选择这种地方结束生命确实十分愚蠢,万一摔成半死不活,那可是活受罪呀!那一定痛死人了。
朱龙飞也觉得愚蠢崖鬼气森森,不象是人呆的地方。一个人死在这么可怕的地方,化为厉鬼怨灵也可以理解,望着愚蠢崖黑黝黝的谷底,朱龙飞心里有些发毛,寻思道:“如果有一天我活不下去,不得不选择死亡,我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死亡方式。”
“天啊──我什么也没做,你们为什么这样折磨我,让我死吧!”一阵鬼泣似抽噎声从地底下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