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若是用在别的地方就不同了,经由酒鬼大师的教导之后,她逐渐理解到一个事实——只有想象的约束,而没有做不到的事。
第二发子弹比第一发快了数倍,但照样恶作剧般地贴着程铁轩的头顶飞了过去,程铁轩猛然察觉到冷风贴着头皮一闪而过,胆战心惊地摸了摸头,发现头发还在,这才哇地一声大叫起来。
这一声大叫可谓石破天惊,连铁头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就在程铁轩大喊的时候,第二发子弹已经追上了第一发,而且目标就是它的尾巴。
“叮!”
两枚子弹在空中相撞了,遭到撞击的第一枚子弹巧妙地改变了它的行进路线,本来射向铁头人头部的子弹微微偏向了斜下方,而目标正是巨大铁面具与脖颈的交接处。
那里似乎的确露出了一丝肌肤,或者说并非铠甲遮掩之处。
第一枚子弹麻痹对方的注意力,第二发子弹奇袭变向,而这个时候子弹已经距离铁头人不到数米,凌戚觉得这样一个笨重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及时反应过来。
然而平地之上却忽然卷起了墨染般的黑色暴风,铁头人的左手向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动了。
那暴风着实美得惊人,就像在纯黑色的大海中卷起了滔天巨浪,若是细看,却又能体味到山水画的写意。可那又并非真正的海浪,而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气在铁头人挥舞武器之时所形成的风压。
风压吹来的方向,自然是子弹的方向,黑色风暴一直波及到数百米处程铁轩站立的地方。吹得他站不稳身体,哐地一声坐到了地上。
铁头人拄着似锤似斧的奇门兵器,不可一世地屹立在众人面前,全身上下冒出了同样的黑气,而那两颗子弹早被吹得粉身碎骨,还原成了丝线的模样。
“退……或……死……”
这一次,三角面具下发出的声音却明显带有了战意,不再是单纯的警告。
“有意思,看来不是个虚张声势的家伙!”
范铃雨本来就已熊熊燃烧的战意终于被铁头人的力量完全激发了,金黄的颜色自发梢而始迅速扩散,整个人都变成了“斗志”这种东西的结合体。
如果铁头人显现出天衣之上的烈气,或许还会令范铃雨收敛一些,然而它没有这样做。实际上,烈级天衣都有着隐藏烈气的能力,比起一眼就能看出实力强弱的星级天衣更能隐蔽自身。
“你在这里,杀过很多人。”
突然横刀插入的却是一向稳重的沙业,他的心情似乎很差,这一点能从生硬的质问声中察觉,并且一步步地径直向铁头人走去。
这样的粗暴行为,对于沙业来说是很罕见的,即使是同学也不曾见过。
“喂!和它战斗的是我!”
范铃雨心中不满,但沙业的样子实在太太奇怪,竟提不起心情与之争执,只是喊了一声表示抱怨而已。
“对不起。”
沙业在经过范铃雨身旁之前,深深地弯下了腰鞠躬致歉,一种悲壮的气息刺得范铃雨不停抽动着小小的鼻子退到了一旁。
“你去吧。”
范铃雨妥协了,她固然好战,却绝非坐视他人悲伤而不顾的人。
“谢谢。”
当沙业抬起头来的时候,平日那一双勇猛而不失温柔的双眼已经完全被痛苦所侵染。
“退……死……”
铁头人将目标转向了沙业,台词没有丝毫变化,就像老旧的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含糊不清的词语。
“在黑暗中贪婪地享受杀戮,这不是人应有的行径。”
沙业一边大步前进,一边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本来就够紧的小小上衣被撑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隆起的肌肉也令沙业的身体看起来暴涨了一倍有余。
他是对万事万物怀有爱心的人,相信爱与魔法带来的奇迹能够拯救一切,但也不会轻易放过威胁这个世界的黑暗,铁头人的行径在他眼中已然是纯粹的“恶”,而且是他从未见过的巨大邪恶。
“愚……蠢……”
铁头人面罩下面的声音似乎变了,变得像在嘲笑沙业一般。
“代表这个世界魔法的光芒!制裁邪恶!”
沙业双拳猛力一挥,平地上掀起了轰然气浪,奋不顾身地冲向大山一般屹立在眼前的铁头人。不仅是愤怒,更是为了世间的和平与正义,他的铁拳就是为此而生。
铁头人的右手生涩地举了起来,两手一起握住了武器,向着身前猛力一挥,其黑色的龙卷风以其站立点为中心,忽然黑色褪尽,化作了鲜血般的艳红,隆隆作响地吞噬了附近的一切。
“啊啊啊躲不过去了!”
“快走!”
转身跑回去的沙业抓起发抖的程铁轩,背对着扩散的龙卷逃向远方,“守护”这个词在他的眼中比战斗要重要千百倍,是以他才会立刻放弃战斗救助程铁轩。
“上当了!老大你这败事有余的家伙!”
凌戚气呼呼地抓下帽子猛地甩向地上,龙卷过后,铁头人早就不知所终,就像一场醒来的噩梦一样。
“不要追……那家伙是……”
拼命从远处赶回来的仇无衣从树上落了下来,一把拉住了正待追逐的范铃雨和凌戚。
第133章 旧识
“什么?你说那个人就是咱们追了那么长时间的杀人凶手?为什么不早说啊!”
暂时寄住的茶楼下面,凌戚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捏得粉碎,滚热的茶水顺着她的指缝流淌得满桌都是。
这对于凌戚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惊愕的事实,尽管她已经看出铁头人绝非善类,却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那个追捕不成的目标。
铸成了数起杀人分尸事件,并且挑起了圣者与仁义新社这两个大型帮派的争端,其结果令整个外城区势力洗牌,掀起一大片血雨腥风。
最开始,杀人事件被看做圣者的阴谋,而凶犯也被认为就是圣者的头目聂福,然而当聂福被仁义新社的反击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在小巷中被残忍杀害分尸。
绝不可以放任如此穷凶极恶的凶犯,整个仁义新社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最后不了了之。
“早说?我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怎么早说?”
仇无衣无奈地摊了摊手,凌戚就是那种说话不过脑子的人,尽管她看上去冰雪聪明,但大脑中的物质除了勇气,冲动与热血之外,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点点冷静和智慧。
“竟然是它!畜生!不该放跑它的!”
沙业的牙齿紧紧地咬着,*无*错*小*说 m。qulEdU。仿佛这样能够把铁头人吃到嘴里咬碎,宽大的双肩不停地颤抖着,原因只有胸中的愤怒而已。
嫉恶如仇,仇无衣一直以为这句话有点抽象,如今才知道真的存在这样的人。
“会不会有差错?不觉得有点太巧了吗?不过话说回来,兄弟,你是怎么追到这个人的?”
程铁轩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的视线,这是思考的证明,有时候也是尴尬的证明。
他第一个提出了疑问,质疑本来就是头脑派人物的义务,尽管程铁轩从来不这么称呼自己。
“你们没看到现场,在我赶到的时候,现场是这个样子的……”
仇无衣很不想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喝了杯茶压了压胸中的翻腾之后,这才细细地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道出,包括追踪的理由,血腥味的来源,以及尸山。
没有多少内容,仇无衣却足足讲了将近十分钟,因为一旦清晰地回忆起所看到的情形,内心中搅起的不适感就逼迫他不得不暂停调整心情。
“砰!”
凌戚一拳敲在桌面上,捂着嘴快步跑出了门。
没有人追问她要去做什么,在座的所有人心情都差不多,铁青色的脸与长时间的沉默就是明证。
程铁轩像死人一样趴在桌上,无论怎么捅都没有反应,想必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俊俏的脸扭曲的模样,而且他也没想起来其实仇无衣已经看过一遍了。
沙业的虎目当中竟然泪水晶莹,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句话显然不适合内心情绪复杂的沙业,他就是这样的人,会因为一切值得感动的而感动,也会因为一切值得愤怒的而愤怒。
其中最为淡定的,反而是仇无衣一直担心的范铃雨。
范铃雨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可能听到了这样的事件之后无动于衷,但她的反应明显与其他人不同。
无论体内蕴含着多么可怕的力量,范铃雨始终保持着令无数女孩羡慕的匀称躯体,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不得当的赘肉,除了发力之时会凸显出微微的臂肌与腹肌之外,少女的娇躯也没有变得筋肉虬结。
唯独她的拳头会体现出些许不协和音,用力捏起来骨节就会作响的双拳是她的骄傲。
而今范铃雨就在不断地捏着拳头,仇无衣深知这个动作背后的意义,那就是渴望。
自然她不可能渴望血肉尸体,她渴望的是与铁头人一战,这种强烈的欲望已经支配了她的内心,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而动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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