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败了就是败了,又过了一会儿,擂鼓声又响了。
但凡演武,最多两次,一来时间太长,二来魏人都是骑兵,穿着甲胄骑着战马,人累的要死不说,马更是辛苦。现在骁骑营换了一批战马,可虎贲军没想到要一战再战,自然是没有换马,如今正是马力不足。
若干人看了一会儿,发现火长大概也发现不可能用奇兵了,便堂堂正正而战,虎贲军的骑射兵不错,又有投枪队,第三次就是险胜,而且不可能再赢第四次了。
“你阿母的!那将军一定是故意的!”
若干人一跺脚,钻进了大校场。
“你阿母的,那鸟将军一定是故意的!”
身为花木兰的亲兵,蛮古自然不用出站,但他站在点将台上,见虎贲军人人都累的人仰马翻,顿时胸中不平,叫骂了出来。
夏鸿也没想到这源破羌和花木兰都如此倔强,他答应这位左军将军,将陪练他直到对左军如使臂指为止,谁知道花木兰也不肯轻易认输,第二次便换了战术,源破羌指挥骁骑营,原以为花木兰还按第一次的打法,结果措手不及,又输了一场。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接二连三的擂起战鼓,时间也越过越久了。夏鸿有些坐不住,看着右军的将士累的跟狗一样,他心里也急。
没一会儿,若干人跑进了场中,直奔点将台,扑到贺穆兰身边。
“火长火长,那个将军太狡诈了!这明摆着是欺负人啊!”
“他不是欺负人,而是自信骁骑营的体力。”贺穆兰叹了口气,“罢了,我原本就是陪练,心中不甘赢了三次也够了,再耗下去两边都不好看。”
她下令虎贲军休息片刻,待骁骑营又重新上马,便指挥虎贲军上前迎敌。只是这一次,举着刀枪剑戟的虎贲骑都觉得手有千斤重,胳膊也抬不起来了,那战马噗出来的热气也滚烫无比,不能再累。
所以这一战,匆匆便败了。
有战马轮换和没战马轮换根本就是两回事,在战时,像是骁骑营这样的队伍向来是一个骑兵配一个仆从和四匹马,否则一身马铠和人穿的铠甲早就把人和马都累死了。
但换句话说,骁骑营的骑士,个个都体力极佳,又有耐久之力。
贺穆兰也对这场比武终于结束松了口气,见虎贲军的将士人人都有愤色,直骂新来的将军狡诈,忍不住厉声斥道:
“输了便是输了,左军屡败屡战,难道不能让我等效法?这世上哪有长胜不败之军,又有谁能说自己长胜不败?”
贺穆兰很少发火,治军之时也多以道理说服别人,所以她一露出生气的态度,虎贲营顿时哑火。
“骁骑营人人身着铠甲,马上也有马铠,比我们的负重要多的多。可他们三战之后依旧有再战之力,你们却两战便有了疲态,若是真的战上一天,你们难不成要累死在敌军之中?”
“可是将军,他们有替马,我们……”
“那是本将军疏忽轻敌,没有正视校场的演武,是我之过,怪不得别人。”贺穆兰想了想,“不过以前我都没发现你们的体力有这么差,从明早开始,跟着我负重五十斤跑圈!”
“不要吧!”
“将军你耍赖,我们负重五十斤,你得负重八十,阿不,一百斤才行啊!”
“左军这些小兔子崽子们,我要和你们拼了!”
虎贲骑原本就疲累,再听到贺穆兰这个决定,顿时哀鸿遍野,满目都是惨态,就连一边站着的若干人,想到还要在练石锁上加上负重跑,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发软完了以后他粲然一笑。
他软什么!
他如今又不在火长麾下!
还好还好。
贺穆兰终于摆脱了这个牛皮糖一样的左军将军,回了夏鸿身边复命,那边源破羌还在左军阵中说着什么,一时半会回不来。
夏鸿此时怕了两人又搅合在一起倔强起来,呵呵一笑,慈爱地对着贺穆兰说道:
“木兰啊,你在点将台上站了这么久,一定累的不轻吧?我看虎贲营的战马也不行了,你带着虎贲营先回去吧,我等会和源将军再聊聊。”
他和源破羌都是镇军将军,官职同等,自然有平等对话的地位,但贺穆兰是镇军将军帐下的主将,能够演武,却不一定能够平起平坐的谈论刚才的得失,所以贺穆兰点了点头,行礼准备告辞。
“那个……”
夏鸿突然又叫住了贺穆兰。
“夏将军有何事要传达?”
贺穆兰讶然问道。
“我上次说的,家中有个女儿的事……”夏鸿不自在的捋了捋胡子,“我那女儿长得还算貌美,我知道你不好女色,要不然,我把她接到黑山城来,你先和她见见?”
“将军,我腹中忽然剧痛如绞……”
贺穆兰捂住肚子,蹙眉道:“啊,实在不行了,将军抱歉,末将先去了……”
说完一阵风般的跑了。
若干人来大校场是为了见贺穆兰的,见贺穆兰捂着肚子往外跑,顿时慌得不行,跟着火长也往外跑,两人跑了一路,直直跑出大校场,跑到看不见人的地方,这才停下脚步。
贺穆兰倚着一根立柱,擦了擦冷汗,长舒一口气。
她以为这么长时间没人提了,一定是别人忘了或者不好意思拿她打趣了,结果今日一看,更是变本加厉……
连女儿都要接到黑山城来了!
天啊,夏将军可是汉人,母族和妻族也是名门大族,都做出这种事情来了,那按照鲜卑姑娘牵着男人手上街的大方程度,这以后会不会有女郎偷偷摸摸钻进他的军帐啊!
这世界真是疯了!
“咦?火长你肚子不疼了吗?你不是说你肚子一露出来就闹肚子吗?是不是昨晚冻着了?”
若干人见贺穆兰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顿时眼睛瞪得老大。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边走便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贺穆兰带着若干人,不紧不慢的朝着自己的帐中走。反正校场有蛮古看着,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上次你教我的那个‘绝技’,我在我二哥身上试了,一点用也没有啊!”若干人苦着脸,“那二龙戏珠,我手还没出去就被我二哥一把抓住了。还有猴子偷桃,那啥……我真个人都被压在地上起不来,怎么偷啊……”
贺穆兰想象了下那画面,顿时浑身汗毛直立,摇摇头道:“那一定是你功夫练得不到家的缘故。”
对不起了若干人,反正那是防狼的,你练到家也用不上。真遇到女色狼,你就从了吧,别插别人眼珠子了。
若干人听到这解释,比没解释还要难受。
“那火长,改日你再陪我练练呗……”
“……你真要练?”
贺穆兰抬眼扫了一下若干人的眼珠子和胯/下。
若干人惊得一夹腿,连忙摇头。
“算了算了,我还是找人一练吧,人一知道轻重。你那力气,别一不小心捏爆了……”
两人终于到了贺穆兰的营帐,花生端了热水过来给贺穆兰洗手洗脸,除去甲胄,贺穆兰还没松快一会儿,突然有人来送东西。
花生出了帐子,见有六七个随从一般的人物捧着众多东西而来,把他吃了一惊,不敢擅自做主,又去禀报贺穆兰。
贺穆兰出来一看,只见六七个随从里走出一个领头之人来,笑着问她:“来者可是花木兰将军?”
贺穆兰点点头。
“我便是。”
“我是左军镇军将军的随从,奉命送将军这副马具,我家主人让我转达,说是让您辛苦了,对您十分感激,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他传完话,身后的诸人将东西送入帐内,对贺穆兰行了行礼,转身就离开了。
贺穆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若干人却被送进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这是一套马铠,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和寄生一应俱全。此外还配有这套马铠专用的马鞍和马镫、缰绳,所有马具都制作十分精良,镌刻有花纹,一看便不是普通货色。
贺穆兰拿起一块盒子一样的金属构件,皱着眉头反复看了几遍,开口问若干人:
“这是什么玩意儿?装在马身上哪里?马不难受吗?”
若干人张大口,露出一副美女被野兽强了的表情,呐呐道:
“那……那好像是装鞭子的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穆兰:……没见过穷人吗?马铠是什么,能吃吗?
越影:咦嘻嘻嘻……(我不要那玩意儿,拿开!)
枣红大马:选我选我选我!
第207章 秃发王子
夏国的战报顺利送到拓跋焘手上的时候,他正在大校场观看三军操练。因为是崔浩一力要求劝降的,所以当他拿着战报冲进校场时,所有认识这位崔太常的人都吃了一惊。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崔浩,毕竟人人都知道,崔浩是最重仪表之人,从不奔跑仓惶,永远都是一副淡然冷静的姿态。
拓跋焘见崔浩如此慌张,心中就咯噔了一下,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没一会儿,崔浩奔到他近前,伸出信函递给他说道:
“陛下,夏国有变,赫连定裹挟着狄子玉等人拿了上邽,带领骑兵去接了安定之围,杀了赫连昌……”
拓跋焘一听是这样的事,怔了怔,“这是好事啊,为何太常的脸色这般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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