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花木兰突然对那位“她”产生了战友一样的情感。
有谁能说服她啰嗦又固执的阿母那些“好意”呢?
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
花木兰坦然又安宁的过着白天练武骑马,悠闲度日,晚上继续着奇妙梦见的日子。她觉得她的人生已经够奇妙的了,相对于这世上大多数的女子来说,自己的回忆足以让七八十岁的老妪自叹不如,可如今这般奇妙的经历,就算是七百岁的老妪,怕是也会自叹不如吧?
第二年的春天,花木兰已经看到了太多的东西,她甚至看到了她的陛下让自己的儿子来找她,她看到了阿单志奇的孩子,还有那个永远让她自惭形秽的狄叶飞。
“她”将她的人生过得分外精彩,让她有时候也想离别父母,出去游历一番,看看会不会有新的故事诞生。
可随即,她就把这种想法抛之脑后。
如果她注定要被替代的话,至少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她希望能和家人在一起。
。
春天过去后,花木兰染上了一个怪毛病。
她开始无缘无故的昏睡、高烧。她应以为傲的怪力也变得时有时无。在她高烧的时候,她虚弱的别人一只手都能推倒她,可事实上,花木兰的身体一直强壮到,在黑山那般寒冷的地方日日洗冷水澡也不会生病。
花木兰知道,也许是自己的“大限”到了。
自从开始知道有这样一个独特的女子会来这里,会小心翼翼的维护她的人生、希望将她的人生变得更美满,希望给她一切美好的东西,她就打心眼里喜欢与感激上了这个女人。
花木兰为了也许会到来的“替代”而没有尽情挥霍自己的财物,因为她知道“她”也许能将它们用在更合适的地方。
她在开始高烧的时候停掉了给其他同伴的信,因为她的梦境里,那些同袍和火伴们,那些与她有着深刻感情的朋友,会因为长期的中断联络而来找她。
某种意义上,花木兰将那个女人托付给了她昔日的那些可靠战友,希望他们能帮助她早日融入这个世界。
“她”一直以来的抽身事外让花木兰很担忧。“她”既然已经变成了花木兰,却老是想着这不是自己的人生的话,这对于已经做好“死亡”准备的自己来说,实在是一种遗憾。
她希望“她”过的好,比自己更好。
只有这样,才对的起她这短暂的三十年人生。
花木兰将所有的信都收了起来,藏在屋后那棵大槐树下,甚至在那棵树下,她偷偷给自己做了个坟墓,只是没有立碑。
别人是衣冠冢,她是信函冢,也算是特立独行了。
。
在越来越频繁的失去自己的力气后,花木兰已经平静的接受了可能迎接她的不幸命运。
她知道自己会死,随着神力的丧失,她开始渐渐回想起静轮天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
陛下是如何为她续命,寇天师是如何一夜白头……
她花木兰的人生虽然只有三十几年,但她得到的已经太多太多,多到已经没有了遗憾。
就连人生中最后一段路,她也不是在战场上赤身露体的结束,而是安然地躺在家人的身边。
那个女人,接下来交给你了。
我知道你做的会很好……
随着滚烫的炎热袭来,花木兰坠入了深深的黑暗里。
***
花木兰从这个古怪的地方醒来时,很快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她没有这么丰满的身材,也没有这般娇嫩的手。
她的手,满是刀枪剑戟磨出来的厚茧。她的皮肤在边关如刀的烈风中吹的皲裂粗糙,而这个女人的皮肤嫩的就像是能掐出水来。
借尸还魂?
还是和梦中的贺穆兰一般,她也取代了某个人的灵魂?
她非常想要知道这一切,却发现她完全听不懂旁边人的话。
他们的语言怪异又熟悉,五彩斑斓的各种色彩都耀眼的她头晕。穿着白色大褂的人语速快而有力,穿着深蓝色奇怪衣衫的男人们则是各个露出惋惜的表情。
每当这个时候,那些穿着白衣大褂的人就会被那些穿深蓝色衣衫的人抓着使劲摇晃,还有人对着他们咆哮。
她很想说不管他们的事,是自己出了问题,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说出他们的语言。
直到贺穆兰的那个好友到来。
她带着一个奇怪的男人,穿着身奇怪的道袍。
花木兰在梦里见过她,这个非常爱笑的女人和“她”似乎关系非常亲密。
为什么会有个道士?
难不成看出这身体被“鬼上身”,要来抓鬼了?
花木兰在看见这个年轻道士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他和寇谦之的某种气质很像,那是一种飘渺无形的东西,很难用语言描述。
她预感这个道士也许能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她忍不住张开了口,第一次发出声音。
“我是怀朔花木兰,敢问这里是何处?”
一句话了,她想起自己用的是鲜卑话,也许这个汉人道士听不懂,又用汉人的官话又说了一遍。
“吾乃怀朔花木兰,敢问此地为何处?”
“我的天啊……”
那个女人腿一软,用比她还纯正的洛阳正音发出声来。
“张玄张玄,我听到什么了?洛阳正音就算了,她说她是花木兰!”
“我的个小胖啊!她是花木兰!”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姑娘微博私信里每天问我一回花木兰到底去哪儿了,其实我的另一本小说《老身聊发少年狂》番外张应x顾卿里有很详细的描写,但考虑到很多朋友没看过这篇番外,我大致剧透一点,满足下各位的好奇。
若是大家无所谓,我就只放出番外的上篇,中和下等完结后再放出来。若是大家想看,我就每天在更新正章以后加一篇有关花木兰去了现代后的番外,大概是一共是三篇,大家看到番外字样可买可不买。
以上,祈祷留。
第108章 得遇救兵
咻!
破空之声从他们的背后不停的发出。
箭无虚发。
箭如疾风。
带着击碎长空的气势疾射而出的箭;像是复仇的天使之翼;狠狠地将追击阿单卓和吴王的这些骑士射到了马下。
贺穆兰;不,花木兰的箭;是弓如满月之箭,是敌人的噩梦;也是友军的最大助益。她的力气配上这种远程杀伤武器;简直就是杀器。
咔嚓。
只可惜;满月之弓并不是什么弓都能做到的,射出两三次后;普通的弓总会断掉。
贺穆兰的弓是从被丢下马的骑士手里抢来的;箭袋里的箭被那位仁兄射的也只有四五根了,为了能够掩护好阿单卓;贺穆兰不得不使用弓箭。
只是片刻后,贺穆兰就爱上了射箭的感觉,就像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般攻击,如今正在唤回沉睡的灵魂。
移动;瞄准,扣弦,放开……
她现在觉得自己如果回到现代,也许还能当个威风凛凛地女刑警什么的。
因为使用弓箭和使用枪械,在专注和运用臂力上,并没有不同。
吴王原本在马背上已经吓得要死,阿单卓坐骑的鬃毛已经被眼泪鼻涕糊的一塌糊涂,可是从背后传来的“阿单卓趴下”之后,马蹄声渐渐就慢了下来,再一回头,哪里还有马跟着?
马上的骑手早就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茫然地在原地转圈的空马。
贺穆兰将几个刺客射下马以后,也顾不得看别人死没死。她到现在还是不敢下杀手,除了越影自作主张踩到的那个人可能伤重不治以外,其他人她射的都是不会死但会重伤的要害。
她精通人体解剖学,想要人活,或想要人死,不过是一念之间。
贺穆兰丢下弓箭后快速地疾驰到阿单卓身旁,手指一个方向,两骑齐头并进,很快就甩开了最后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膀位置也渐渐鼓起,再跑就要流血汗了,贺穆兰为了让两匹马休息一下,将马的方向转到空旷无人之地,停下来休息。
“吴王殿下,你没事吧?”贺穆兰看着孩子大概是吓傻了,伸手把他从阿单卓的马上抱下来。
阿单卓紧随着跳下马,然后心疼的卸下金块看看有没有事。
装金块的钱囊用的是上好的布料,即使被箭矢所射,也只是出现一个个窟窿,而不是整个绽开,所以金块才能牢牢的放在里面。
阿单卓谢天谢地地使劲亲吻了几下钱袋,坐在地上开始发愁:
“花姨,我们的皮囊、帐篷、行李、还有驮马全部都丢了。这一路上只能找城里住宿,可是下一个城镇还远呢。”
他是从这个方向投奔的花木兰,这条路也来过,所以才说城镇还远。
“能甩掉追兵就好。对方人多,我们不能再入驿站了,先想法子把吴王送回平城去。”贺穆兰擦掉他脸上的鼻涕眼泪,又把他的头发掠到后面去,“阿单卓,接下来的路,你带着他。”
“将军,你究竟是姓甚名谁,是哪一处的将军?我听这位阿兄喊你‘贺仪’,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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