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香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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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香玉传-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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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大半都是平日话不多的。大家不胜酒力,意兴阑珊。只要外祖母一高兴忘乎所以,坐到天明方可散去。在其余人的眼中,生辰纪念是最值得回忆的一次,而我只是落人耻笑离开前一次哀伤。

    一大家子,如今人丁寥寥,笛韵凄清,风寒露重,年迈之人真就有如此高的兴致?想是外祖母此刻忆往昔,看今朝,想将来,心内千万感慨,也隐约感知,盛宴将散,再加上自己年事已高,这般良辰美景,与亲人团聚的时刻恐怕越来越少了,故而执着着不肯散场。

    我又恰逢是成年礼“将笄之年”,曾闻外祖母揽我入怀说过喜欢我稳重平和,举止闲雅,要家中要搭台唱戏。果然,此家宴散后,王夫人令人把戏台搭在外祖母的内院,重新煮茶烹酒置办在上房,众人热热闹闹地庆贺我的生辰。孝敬宪皇后亲自还差人送来了灯谜。夜宴任意取乐,呼三喝四,喊七叫八,满院内红飞翠舞,玉动珠摇,真是十分热闹。这一夜,我喝醉了,泪水不知然落下。过后因又多吃了几杯酒还演绎了一出:“醉眠芍药茵”的闹剧。一群丫头看鱼的看鱼,斗草的斗草。呆李香玉因为斗草弄脏了石榴裙,雪芹方有机会在李香玉跟前尽了一次“意外之意外”的心意。

    到了夜静人深,曹国府内的丫鬟凑份子办酒席,举行夜宴、又请来了各院的主人,“吼”一声,一朵五彩缤纷的花朵出现在天空。我抬头望去,一枝枝美丽的花朵瞬间就消失了。正当我看的如痴如醉的时候一声震撼人心的巨声爆炸了。一些小火花慢慢的降下来。好不热闹。

    过后,大家商议以“占花名”为酒令,在座的每人都占到了象征自己人品、性格、命运、结局的花名。那夜又是喝,又是唱:直到夜半方散。

    这夜本是忧伤重重,没想到化悲为乐。这次群芳夜宴不分主奴,一律平等,共同欢乐,舒畅欢乐。

    全府内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庆贺。

    夜已深,柳蕙兰,李香玉不耐,各自回房歇息,又少两人,外祖母身边只雪芹,我相陪,想那大大的桌子上,佳肴仍在,人却去也,多少落寞。四更天了,贾母纵有心赏月至天明,无奈子孙们一一散去。

    想起酒阑之时,却仍是欢声笑语,烟花漫天,不意今朝,只剩这一轮明月,满园凄清。

    外祖母静静看着幽深的景色,心酸不已,含泪对我说:“玉儿,我年纪已大,不像年轻那时的风华月貌,充满活力。人老珠黄,已没能力支撑全府内上下,这场庆贺家宴,真就这么散了。来时儿女成群,去时一乘竹轿,两个婆子,三几丫鬟,只有少数人相随。想那时元宵家宴,也是这四更天气,现苍凉兴许。”

    我面色哀伤,沉默不语,只断断续续说了一句:“外祖母的话玉儿心里知晓。”

    雪芹在一边撕心裂肺苦苦哀求道:“老祖宗,可否不让香玉入宫?”

    外祖母眼中尽是不舍之情,静静地望着我。我良久无语,幽邃的眼神中看出其然她也不愿,但事与愿违,偏偏选中的是我,不是别的女子。我只好认命,依稀自己还是六七岁小小女童,鬓发垂髫,外祖母把我放着肩上,驮着我去偷看他人院落里五月里开得最艳的荷花。

    我定了定神,因年纪年迈,外祖母睡意朦胧起来,也许她也无能无力再理会这些闲杂索事,只好闭目养神,她也明知要想我不入宫已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否则犯了欺君之罪祸及曹家。

    让雪芹送了外祖母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我心中一酸,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我内心并没有责怪她,只是愧疚雪芹。

    兴许间,只感到自己的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回到闺房已是快要天亮的时分,而这年雪芹16岁,我15岁,李大姑娘15岁。
胭脂泪(六)
    朝罢谁携两袖烟?琴边衾里总无缘

    晓筹不用鸡人报,五夜无烦侍女添

    雍正八年二月十二日大清早,宫中的大队人马,执礼大臣,内监宫女浩浩荡荡执着仪仗来迎接我入宫。虽说只是才人进宫,排场仍是极尽铺张,更何况是一个门中抬出了身上散发异香的小主,几十条街道的官民都涌过来看热闹。

    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镜中人儿妍丽无比,娥眉轻扫,不施粉黛。淡红的脸颊泄露了几分俏皮。将长发轻挽,缀上淡紫色步摇,配上身上这件浅紫色连衫裙,金钗之年便拥有倾国倾城之貌。我双眸含笑,执起一盒胭脂,轻点朱唇,淡然抿唇,霎那间,日晕也谢了光环。

    “小主,你今日美若天仙,笑靥醉人真美丽,秋波流动蕴情意。”

    我一言难尽,假意嗔道:“即不化妆打扮也不过如此,无须多赞。”

    稍过片刻,引过一位宫女服色的年长女子,长的十分秀雅,眉目间一团和气。我知道是宫置夫人,便微微福一福身,叫了声:“姑姑。”

    她一愣,想是没想到我会这样以礼待她。急忙跪下向我请安,口中说着:“奴婢长秋,参见才人小主。”我朝的规矩,皇后贴身传旨身份特殊,在教导小主宫中礼仪期间是不用向宫嫔小主叩头行大礼的,所以初次见面也只是请了跪安。

    我疑惑一事便请教长秋,笑着说道:“姑姑,我尚有一事心存疑虑,不知才人所谓和称呼?”

    宫置夫人想必常在皇后身边伺候,掌管后宫节仪之事,对妃嫔称职过目不忘。

    “奴婢回小主的话,才人是在宫中做公主郡主的伴读。”长秋深思熟虑说道。

    话完,我记忆犹新到那日在宫中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吉日已到,家父早已准备了钱财礼物送与宣旨内监。

    快要出门之前,雪芹陪在我身边,深情寒暄道:“辞别之话你我放在心里就好,在宫中不如家中,凡事多个心眼,若有心烦意乱,千万别放在心上,排忧解难看开就无事可烦。若你念着我,心里想着,写家书也便可。怅然难舍说多也是无尽的泪水,今日是你入宫之喜,我只愿你一路保重。”

    我无语凝咽道:“天佑,我离开你之时,是否还可称你一声“相公”,如入宫之后再无相见之日,你还会心里念着我,还像幼时那样呵护着我吗?”

    雪芹一脸苦涩,念情伤神说道:“有缘自会相见,一定会再见,玉儿,你放心,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把你风风光光娶进家门,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不要走之前再哭啼,眼红就不好看了。”

    我挥泪而去,停止了哭泣,微微笑着说:“恩,玉儿长大了,不会再如孩童般哭闹,我相信你会把我明媒正娶。”

    人独处幽居的时候,总是任意记忆的车轮碾过思想的驿道,不断的捡拾过去。而现在已深有体会我离不开雪芹。

    我行过册封礼,就开始在曹国府内别院而居。虽然仍住在自家府邸,但我居住的玉春轩却单独而立,外边是宫中派来的侍卫守卫,里边则是内监、宫女服侍,闲杂男子一概禁止入内。只有长秋姑姑陪着我学习礼仪,等候着今日进宫的日子到来。

    册封后规矩严谨,除了要带去宫中的近身侍婢可以贴身服侍,连自家人与我见面都要隔着帘子跪在门外的软垫上说话。外祖母和家父家母还可一日见一次,但也要依照礼数向我请安。

    宫中朝纲礼节必然讲究,听闻天佑有一日亲口说起家世,叔父曹颙被康熙帝于四十九年指婚与十六公主马桥,成为额驸。如今此府邸便是赫赫有名的公主府。之所以家母马氏和外祖母能来去自如托的是皇恩浩荡。

    而我初次入宫的位份等次虽不高,但与我同日进宫这次入选的小主共有十二位,分三批进宫。

    进宫后也可以彼此照应,不至于长日寂寞,可惜未能与他人相识相知,只好只身前往。

    只怕往后再与天佑相见之时,看着跪在帘子外边向我请安,口中恭谨念念玉贵妃吉祥,俯着躯体与我说话,只叫我不忍卒睹,心中不是滋味。

    长秋一直在皇后后身边当差,性子谦恭直爽,侍侯得极为周全。甚少提及宫闱内事,明智保身才是安身立命之理,短时朝夕相处间虽是只有只字片语,我对宫中的情况也明白了大概。

    传闻孝敬宪皇后为人温和恭敬,在藩邸和宫廷生活近四十年,虽经历宫廷斗争,但得善终,实属不易也。与皇上举案齐眉,非常恩爱,在后宫也甚得人心。谁料近段时日凤体不适,常日闭关在圆明园与世事不闻不问。

    我与雪芹从幼时日渐笃定,日日形影不离。此时一瞬间离开之后不知如何再有勇气面对一切,但是福躲不过,也只能自当作痴梦一场。

    过后我随长秋和其余宫女的陪同下轻姗漫步离开了闺房,天佑不敢目送,只好一个人独自回房大声痛哭,我流泪满面强忍哭出声。

    这一分别,我从此便生活在深宫之中,想见一面也是十分不易了。

    外祖母和家父家母早已等候在大门外,止着泪心里痛惜看着我一步步艰难走出了家门,柳蕙兰极力克制自己的哭泣,扶着三姨娘的手垂泪。李香玉心知有愧于我,痛哭抱着我说:“红玉儿,我知错了,不应为了一丝私欲破坏了你和雪芹的感情,若能重来,我还能和你成为好姐妹吗?”

    我心酸不已,含泪抱着李香玉劝道:“妹妹,这不是你的错,人各有命,此去是在宫中,不会受多大的委屈。你帮我照顾好雪芹,还有外祖母和家父家母,姨娘。我由心感激。你好好珍重。”

    我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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