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昭道:“我今天还有事情。你帮我写过苏大娘的好意。还有,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小青!”
苏安被青昭一瞪眼,顿时努了努嘴,惋惜地道:“那我给你多留几个,红豆、蜜枣还有大豆的。”
青昭答应了一声,便钻到马车里面去了。
苏安牵着人才,对着离去的马车喃喃自语:“怎么马公子就叫得你青儿,我便不能叫你小青了。”
青昭刚刚到谢府,有个皂衣小厮看到她,连忙来打招呼,道:“青昭,你来了。”
一看那皂衣小厮竟然是今天定亲宴的男主角——王凝之。
王凝之将人拉到一边,笑着将自己为何这么打扮的原因都说了一遍。原来他是不确定谢道韫品貌如何,便扮成个小厮,先在一边看看情况。另让他人代替了他做新郎。
青昭便笑他太多心了,谢道韫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王凝之不置可否,只道,但愿如此。其实也就是这么一折腾,毕竟是皇帝主婚的,这婚事还真容不得自己做主。说了一会儿,王凝之就要离开了,说是要跟在假新郎后面提点他,免得露出马脚。
青昭随一众宾客入席,陈夫子也在场,青昭对他见过礼,并无他话可说。不一会儿,新郎和新娘便出场了。
青昭却惊的张大了嘴,王凝之让别人代替他,她是知晓的,只是这个别人怎么会是梁山伯!尤其那新娘,哪里是什么谢道韫,根本就是女装的祝英台,或者说,就是祝英台假扮的!反而祝英台身后的那个丫鬟就是谢道韫扮的。原来今天看到梁祝二人支支吾吾的样子,是因为答应了谢道韫他们,不说出去啊!
这两人还真是有缘分,怎么都能凑到一块去。谢道韫和王凝之也真是般配,想法也都凑到一块去了。
第一关是女方考验男方,此刻,祝英台已经说道:“老叟采枝,踏破山头落月。”
梁山伯笑答:“农夫耕野,翻来陇面浓云。”
祝英台又问了句:“周易三百八十四爻,爻爻吉凶之有准。”
梁山伯道:“春秋九万六千五字,字字褒贬之无差。”
然后,谢道韫拉了拉祝英台的衣袖,表示可以进入下一项了,大概是认同了这个“王凝之”。
接着,小厮便宣布“新娘棒打新郎”。
这本来就是个仪式,意思意思用的。结果祝英台一棒子下去,直接将梁山伯打晕了!
场面有些混乱,青昭看的十分无语。这么一小根棒子真的能把人打晕吗?这样不科学啊!不过,事实就是梁山伯被打昏了,谢道韫和王凝之的小把戏也被揭穿的。两人被谢安丞相叫去,估计是被教训了。
青昭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和王凝之、谢道韫告辞了一声。陈子俊的脸色从见到梁山伯开始,就变得很差,青昭也和他打过招呼,也不多留,便离开了。
谢道韫也有些奇怪王凝之是怎么认识的青昭,两人本来尴尬相顾无语,这忽然讲起了青昭却有了共同话题,一问一答之间,也对彼此多了诸多好感。
且说马文才怒气冲冲地离开书院,刚回马家,见马家已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出入显贵富商,熙熙攘攘,多数长辈身边还带着自家的闺女,见到马文才入府,好些个姑娘脸都红了。
第二十六章 :端午夜(小修)
少年身着月牙白镶银底玄色花纹劲装,下得马来,动作潇洒,英姿飒爽,也就是十八|九的光景,他面含微笑,笑不及眼底,偏生出一份清贵意味,如冷月青霜。当下,少年入前堂,向父亲行过礼,早有一些叔伯辈的长者夸起他来。
他礼貌一笑,以做回应了。
“马兄,文才贤侄如今真是风流倜傥人物,不知可有婚约否?若然没有,这杭州城的千金名媛见识了贤侄的人品模样,怕是要眼巴巴地看着文才贤侄,意图结亲的人物也合该排到杭州城外去了。”一个面生的人说道。
一众小女儿闻言,都羞涩地躲到自己父亲身后,却还依依拿眼去瞧马文才。
哪知道这谈婚论嫁的事情正好戳中马文才的痛处,心中却又想到自己初次约女孩子出门,却被那不识风趣的给推辞了,如今这群人溜须拍马,虽说也看在自己身份高贵,可终究自己的人品相貌也是占很大因素的,故而,他和她之间,那问题一定还是出在她的身上。
这么一想,马文才嘴角就弯起了一个淡淡的钩子。
当真是光风霁月的人物,数一数二的相貌。
那眼神不知落在谁家姑娘身上,那姑娘便含笑红了脸蛋。
马太守见众人都夸奖自己的儿子,哈哈大笑,嘴上却说道:“犬子哪有那般福气?钱兄过誉了!”
众人有说有笑,马文才又托辞先去后院换过衣服,自此宴会也将将开始。
马统紧跟在马文才屁股后出去了,看自家少爷似乎心情不差,因笑道:“公子,我看堂上那些姑娘相貌也都不差啊。”
马文才冷声道:“怎么?你看上哪个了?我让爹帮你促成好事?”
马统连忙慌张地摇头,道:“小的怎么敢奢望?那些姑娘都是大家闺秀,哪里是我一介下人能匹配的?”
“哼,所谓的大家闺秀,相貌只属于中庸之姿,行为举止更是做作虚伪,不过是些庸脂俗粉。”他想起今早见到那翩然旋身,裙摆旋动,清冷却偏偏让他感觉温暖的女孩,又是一笑。
马统立刻明白了自家公子的心思,道:“是的是的!这些庸脂俗粉连青姑娘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怎么配得上咱们家的少爷!”
马文才挑眉看了矮他一个脑袋的马统,心道,怎么旁人都清清楚楚,就是那女孩不懂呢?
未到房间,倒有个小厮上前见礼,又道:“少爷,刚刚有个自称是鄮县赵县令府中的小厮的,给少爷您送来一份信,说是那赵县令本是少爷旧识。又说端午佳节,打扰的突兀,还送来一堆的礼品。”说罢,又给马文才递上去一封信。
马文才自揣不曾记得这么一个人,若是县令,又是送礼,又是写信的,不该是找他爹的吗?当下也不顾换不换衣服的事情,自拆了信封看来。
一目十行地看完,他已是又惊又怒,惊的是这赵县令原来是自己幼时的玩伴,只不过自己早就忘了这么个人。怒的是这赵昔竟然委托自己“监督”青昭的日常举止,将青昭的消息都传达给他!这人也未免太鲁莽,他马文才和青昭的事情在整个尼山,谁人不知?他居然敢写信让他帮忙追求青昭!
再看完一遍,马文才将纸张狠狠揉成一团,挥开众人,夺了马匹冲出府去。
该死的女人说什么有事情,难道是去会情郎了不成?!又是梁山伯,又是祝英台,现在还来一个赵昔。今日这信是送他手上,谁知道来日又送到什么人的手中。
马统在他身后叫了好几句,只能跺跺脚,又把地上的信给拾起来,仔细摊平看了一遍,顿时大悟为何少爷这么生气,遂喃喃自语:“小妇养的……这合该要死……”
青昭离开谢家之后,又将杭州城的大书院逛了个遍,哪知穆云香就像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竟没有丁点儿消息,只盼着这丫头能听到自己到处打听她的消息,自己如今在尼山书院,也算有根有底,但凡她知道了自己的消息,一定能找到自己的。
因是日暮时分,青昭走了大半日也有些倦怠,索性回了尼山。
刚刚至尼山脚下,就见眼前立了个高大的男子,一脸的阴沉沉,旁边跟着匹比她个头还要高一些的骏马,鼻子里喷着气。脸色和它的主子有的一比。
“马文才,让一让。”
熟料马文才大手一挥,竟是将人打横抱起,自己跳上了马匹后,并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随后,就一挥马鞭,飞驰起来。
青昭揪着他的衣襟,大声道:“马文才,你放我下去!”
马文才哪里听她的?一路就纵马离开了杭州城。
青昭被他禁锢与马上,无法挣脱,知他总是这般疯魔,却也是个有理智的,因而咬了咬牙,打算由着他先,等他自己冷静下来,再问个所以然。
一路去了城外的荒郊野岭,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马文才方停下来,将人抱下马来,依旧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倏尔,自己跨上骏马,闯入了林间,留青昭一个人留在原地。
期间,青昭连说话的机会都不曾有。
此刻,野兽的声响传来,夜幕降至。
青昭四下里张望,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里,如今入眼处都是鬼气森森的林木,更听不见半点人声。再等待片刻,自己怕是要在这里喂了野兽。青昭便循着马文才刚刚离开的地方也跟着进了林子。
“马文才,马文才!”
青昭叫了几声,她对马文才的意图一无所知,她却不信马文才会真把她独留在这里等死。
当然,她心中也是有计较的,只等马文才出现,一同回书院是最好;总之,她也不认得回去的路,若马文才真的自己离开了,她也会寻个安全的去处。
寻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马文才,也不听他应声的。
青昭捶了捶自己的腿,再在这里待下去,显然是不安全的了。
血红色的残阳只余下枯黄的味道,从枝桠中流泻下来,更添晚景惨淡。
她正待出了林子找别的去处,后背就传来一阵凌冽的气息,没等她反应,就被那人钳制在一棵大树上。
入鼻皆是些血腥臭气,这钳制着她的双手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无故消失的马文才。
青昭有些怒气,声音便比平日更冷了几分,道:“马文才,你又发什么疯!”
仔细一看,马文才不知做什么去了,箭娄中的箭少了一大半,他的下颚和左手都沾了新鲜的血液。他眯着眼打量着青昭,忽而将她两只手用左手握在一起,高高举过她的头顶,沾了鲜血的右手便伸到她的脸侧,像是要触碰,却只轻轻动了动落在她腮边的碎发。
“你怕我?”
青昭涨红了脸,此刻被他以如此的姿势钳制着,自己更是被他困在他的胸膛和身后的大树之间,入鼻的都是男子陌生的气息,入眼的都是他那幽暗的眼神,越发觉得暧昧和窘迫,她却强自镇定,道:“你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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