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还记得那一天爸爸妈妈都很忘情的享受着天伦之乐,那个生日是最难忘而又最短暂的一段时光。可是好景不长,因为妈妈的病,爸爸无可奈何的将妹妹送给了一同在外打工的工友,可怜的妹妹连一个完整的生日都没有在家过过。
肖然还记得妹妹在离开的那天,哭得很厉害,口里一个劲的叫嚷着不要去。爸爸对要上学的自己撒谎说因为妹妹生病了要去看医生。肖然在临走时还亲了亲妹妹,告诉她要坚强。当肖然知道妹妹不会再回来时,曾歇斯底里的对爸爸吼叫,甚至辱骂,她不知道妈妈的病情,她只当是爸爸抛弃了妹妹,她打算要恨爸爸一辈子。
然后,妈妈就病倒了。这时候,肖然才知道爸爸有多苦。在每个妈妈因为疼痛而呻吟不已的夜晚,肖然看着爸爸落寞无奈的背影,偷偷的躲在被单里哭泣。她的小肩膀还撑不起更多的压力,她只是恨,恨老天爷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一切的一切,在妈妈去世后达到了极致。肖然开始变得疯狂,会无缘无故的傻笑,会突然指着天空破口大骂,这时候,只有钢琴可以安抚她的心,在黑白的世界里,她看到了母亲和蔼的笑容,她看到了曾经爸妈送自己去学钢琴走过的小路,她看到了自己唱歌妹妹跳舞的每一个夜晚的家庭节目……她看到了她短短的十几年里经历的最美好的瞬间。
两年后,爸爸意外去世,肖然却彻底成熟了。曾经住过的地方有太多生命难以承受的沉重,她真的很累。她放下了在家乡的一切,到北岛来重新开始。
如果可以,我愿意回到七岁生日的夜晚,让妹妹做一次主角。
如果可以,我愿意回到妹妹送走的那个早上,求爸爸把妹妹留下。
如果可以,我愿意回到学校,学习再努力一点,这样父母就不用为了钢琴比赛的报名费苦恼不已。
如果可以,我宁愿生病的是自己,让妈妈爸爸和妹妹快快乐乐的活一辈子。
如果真的可以,这就不是人生了。
第十七章
当车停到一座青绿的山丘前时,肖然心里不住抱怨自己没有穿裤子。
陈伊泰这样一个神秘的男人,也许真的对探险充满着神圣的渴望,自己却这么不当回事,真的好糟糕啊……
“怎么了?害怕啦?没事,我车后面有旅游鞋,你换上吧。”
“好……好的……”
“这里叫星雨山,传说每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一起登山的话,就会感动上苍以至下起雨来洗涤彼此之间最后的凡尘,让爱情升华。所以就叫星雨山了。”
“流星雨吗?”、
“差不多那个意思吧。”
“哦……”肖然看着满地五颜六色的食品包装袋,无奈地笑了笑,“好浪漫。”
“走吧,看看我们能不能感动上苍?呵呵。”
“哎哟……真是的……呵呵!”
“店长。”
“嗯。”一如既往的门可罗雀,海语酒吧老板和老何的对话在原本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店长,我最近发现个事。”
“哦。”店长把脑袋从左手手掌换到右手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看到外星人了还是后面厕所挖到宝了?”
“都不是,店长,我发现最近咱们酒吧门口总是停着一辆特别特别豪华的跑车。”老何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夸张地大幅度地抱着圆。
“看不出你柔韧性挺强啊。那车是豪华还是好大啊?”
“豪华豪华,就这样停在咱们门口,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看里面一定有什么人在监视我们。”
店长上下打量着这个闷坏了脑袋的中年人,“你是说,咱们酒吧让坏人盯上了?”
“而且啊,我发现他总是在肖然和邵婷上班的时候才会出现。”
“真的吗?”
“嗯!你看今天她们俩都没来,那辆跑车也不见了。”
“对了,邵婷今天为什么没来?”
“肖然换班了,邵婷一个人闷得慌吧,也就一起换班了。”
“老板,我看那个人不是星探就一定是皮条客。”
“拜托,这两种人都开不起跑车的,OK?”
在刚上山的地方,有一座白塔,虽然略显荒凉,但是塔前的鼎里却插满了烧完的香,有几根甚至还在燃烧,烟雾环绕。
“伊泰,想不到这里还真的有人来哦?”肖然站在白塔前迈不动步,她俨然被白塔神秘的气息所吸引,就像对陈伊泰的感觉一样,神圣而不可侵犯。
“我的傻孩子,这里可是北岛有名的旅游地点啊!你真的应该多出来玩玩,别老憋在那个酒吧里。”
肖然委屈的低下了头,她觉得她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来北岛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连星雨山和眼前的这个白塔都不知道。最令人沮丧的是,自己还是一事无成,酒吧的生意日渐冷清,自己的前途渺茫。她也不再像高中时那么强势,那么高傲,甚至寄望陈伊泰可以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
“看来我真的被生活,被生计打败了……”
“不过,女人就是应该被男人照顾的嘛,我这样想也很正常啊?”
说是这么说,肖然还是对自己很失望。
“走,进去看看。”陈伊泰一把拉上沉思中的肖然,走进了白塔。“这里叫许愿塔,和星雨山相映成趣,都是给恋爱中的人们寻找寄托和纪念的。你看,那个雕像是北岛人心目中的爱神形象,据说还是三臭时期,霍先生出钱修建的呢。”
肖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眯起眼睛想把爱神塑像看的更清楚一点,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在幽暗的白塔里,爱神似乎并不存在,或许爱情也是一样,当我们过于看重一段感情,总希望在对方眼里,在对方口中不停地听到一生一世的爱的承诺,可是这样做并不会使爱意加深。有时候,看淡一点会更好,如果它始终在那里,又何必总牵挂着一时一刻呢?
“肖然,你听过这么一句歌词吗?‘许愿塔里你牵我更上一层楼,曾经的美好却不会再拥有’?”
“当然,歌手何芊芊的《许愿塔》嘛!我超喜欢她的!你也喜欢吗?歌词记这么熟?”
陈伊泰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来,良久,问道“肖然,女人都想要承诺吗?”
“嗯?”肖然刚从爱神的塑像抽离出眼神,一脸茫然,没听到陈伊泰的话。
“为什么女人总要强迫男人许愿?不就是害怕男人不要她们吗?”
“未必吧……我觉得只有恋爱中的女人和幼稚的女人才祈求男人的诺言,而恋爱中的女人又必定是幼稚愚蠢的。那些独立成熟的女人是不需要诺言的,相反,她们鄙视诺言。无论是说诺言的男人还是信诺言的女人,她们都瞧不起。”
“难道那些独立成熟的女人就不恋爱了吗?”
“这还真的不好说,社会上不是蛮多大龄白领的嘛,连大龄女富翁都有。”
“恋爱中的女人就那么脆弱?没有诺言活不了?”
“你错了!她们只是给一个机会男人,让男人告诉自己到底有多爱自己,从而巩固这段感情。女人不是谁的诺言都愿意听的。”
“我始终还是难以理解,两个人在一起轻轻松松的就好啊,管那么多以后干嘛呢?诺言、永远、爱情,都会受环境和心态改变的嘛,哪里会有心想事成啊,许愿?太可笑了。”
“如果被改变,就说不上永远。所以永远别轻易说永远。”肖然说完这句话,抢过陈伊泰手上的香,恭恭敬敬的朝爱神的方向鞠了三下躬。陈伊泰没听见肖然说了什么愿望,因为肖然并没有许愿。
我更相信流星。因为就算愿望再幼稚愚蠢,最后难堪会消失的。但爱神却是永恒的。
走出许愿塔,陈伊泰一直落在后头,嘴里叨念着什么。肖然第一次看到陈伊泰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感觉好像被自己吓着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突然想起广播里那剩下的半个问题,如果你有时光机,你会前往哪个时间?
既然命运安排我和伊泰见面,我希望前往那个和他相守相恋的时间,然后静止,永恒不变。
沉溺在美好中好久,肖然才反映过来,时光机又不是百宝袋,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啊,呵呵……这时候,分辨得出的路已经走到头了,第一次来的肖然害怕迷路不敢随意走动,只好靠在树干上,等着身后隔了一段距离的陈伊泰走上来。
命运这个东西,真的会变得很奇妙。
又或者,它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在经历这一切的人的心,改变了……
第十八章
“喂?邵婷吗?肖然还没有下班吗?”
傍晚的时候,邵婷接到了陆大元给自己打的第一通电话,没想到却是询问肖然的。
“啊……不是啊,她……她好像去……去郊游了吧……”
“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啊!天都全黑了啊!她和谁去的?”陆大元焦急的叫喊在话筒里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和陈伊泰吧,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是,是吧……你别着急,也许就要回来了呢。她也这么大的人了,应该没事的,放心。”
“怎么能放心啊!真是的!急死我了!就这样吧,拜拜。”
“喂,喂?”
为什么要对我吼啊?难道真的可以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吗?
其实,你知道吗,你越紧张肖然,我会越伤心的……
不过,夜幕降临的北岛,还是出现了两个怀揣着不同感受的人,焦急的行走在街头巷尾。
陆大元很惊讶邵婷会和自己一起来找肖然,尽管被女孩一句“她是我的好姐妹,我当然也会紧张啊”搪塞过去,但是陆大元还是能隐约感受到邵婷心里真正紧张的是谁。
一股暖流流进心田,可惜心花却已为别人而开。
当你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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