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力说:“嘉友电子,从九元多跌到三元多了,应该是安全的吧?现在电子行业发展不错。”
林易渺说:“没有主力关照的票,再低也没必要去苦撑。”
蒋力说:“你看,我自己炒是不行的。还得托你帮着炒才行。”
林易渺对是否与他继续合作难以决断。继续吧,蒋力的特殊身份让他的操作失去了往日的自在;终止吧,这位为人宽容的蒋力再三恳求,一再拒绝就太不尽情理。如果蒋力自己炒股,赚少亏多不在话下,又怎能放心?林易渺想了想说:“不必着急,继续空仓为好。行情启动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办的。”
蒋力说:“刚才在网上看到一句关于炒股的话,很有意思:杨百万进去,杨白劳出来;拍着胸脯进去,抽着耳光出来;大小非解禁进去,大小便失禁出来。股市说起来这么可怕,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进去呢?”
林易渺说:“一堆毒苹果里有只金苹果,人们总以为自己能抢到金色的那一只。”
夜深了,林易渺想起蒋力和梁芝洁失眠了,梁芝洁的到来让静谧之夜不再静谧,让他本来平静的心湖荡起了涟漪,那涟漪渐起了小小波澜。
他从床上翻起来,站在卧室窗前向外望去,夜色阑珊,霓虹灯闪烁。平日里,他时常在这个窗口向楼下望去,看看那里有没有在车上等他的苗习悦,或者苗习悦离开这里后他在窗口目送她离去。多少个夜晚,他都送她至楼下,再返回家里在窗口向她挥手作别。苗习悦把身体交给了他,却从不把夜晚交给他,她从没丢弃那个豪华而冷清的家。今晚,她又驾车走了,梁芝洁却在记忆中漫步来了。
他平视天地交界的墨色远方,那里有微弱的灯光点缀,模糊如遥远的梁芝洁。他不敢低头看楼下,他怕一低头面对再熟悉不过的楼下花园,就辜负了苗习悦,那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忿恨地望着他。
想起蒋力告诉他的那串电话号码,他在屋里徘徊不已,不知应该拨出去还是不该触动。梁芝洁现在成了诱惑他的毒苹果,不咬心不甘,咬了也许是灾难。他努力寻找拨通这个号码的理由,似乎也找到了,于是拨了起来,让她在那头看到一串陌生号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么多年,女孩已经变成母亲,男孩已经变成男人,他们都有些陌生,物是人非了。他不再是从前的他,她也不是从前的她,他们不是恋人,更不是仇人,又何必如此陌路。
电话通了,他听出了梁芝洁在那头“喂”了一声。
他迟疑了一下,说:“是我。”
梁芝洁在那头也停顿了片刻,说:“你怎么找到这个号码的?”
林易渺说:“你找得到我,我就找得到你。”
梁芝洁说:“我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了。”
林易渺问:“你会在上海呆多久?”
梁芝洁说:“过两天就回去,后天就走。”
林易渺想了想,明天他才有自由的时间,平时的交易日他是没有自由的,错过明天,她就走了。于是说:“明天,能见见你吗?”
梁芝洁又停顿了一下,说:“我们已经见过了。”
林易渺说:“我只是想把该说的话说完,你从来就没有给我一个机会。”
梁芝洁停了一下,说:“好吧。”
林易渺问:“明天你会去哪儿玩,什么时候有空?”
梁芝洁说:“去哪儿玩已经不重要了。你什么时候方便?”
林易渺笑了一下,说:“我以为今天是最后一次见你了。”
梁芝洁说:“不要说最后一次好吗?”
林易渺说:“嗯。你想品茶,喝咖啡,还是去酒吧?”
梁芝洁说:“咖啡吧。”
林易渺知道她会选择咖啡,说:“好的。你喜欢哪家咖啡?明天下午请你怎么样?”
梁芝洁说:“你定吧,我会来的。”
林易渺说:“记得那年夏令营,你召集我们在交通大学老校区外的一家书吧前集合。记得那家书吧吗?”
梁芝洁想了想,问:“怀想书吧吗?”
林易渺说:“是的,怀想书吧。明下午两点,我就在书吧等你。”
梁芝洁说:“那家书吧还在吗?”
林易渺说:“在的。我和胜有时就在那里品茶,他喜欢那里,我也喜欢。”
梁芝洁明白他的意思,那年夏令营宁文胜参观完交通大学老校区,在怀想书吧前集合时就对大家宣布,他看上了这所大学了,高考就考这里,过后他还真的如愿以偿,不过他的教室在新校区。于是她说:“好的。就这样吧,天晚了,休息吧,明天见。”
林易渺听出她说话有些小心和急促,想起和她一起坐船的还有几个人,估计她说话不太方便,只好说:“嗯,晚安,好梦!”
第153章 私谈
一个月圆之夜,林易渺和梁芝洁身披月光,在操场旁的林荫下说着说着什么,像在说高考,又像在说宁文胜,还像在说去北京,他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又争吵起来……从夜晚一直说到了天明。
林易渺睁开眼,又是一场梦。新的一天阳光普照。
这是特别的一天,是期盼多年的一天。他的心早已经飞到家外,下午才能去见梁芝洁,时间显得漫长起来。
如果说爱上梁芝洁是因为关怀,那么爱上苗习悦则是因为陪伴,两个女人对他都不可或缺。当她们都在眼前出现,他只能把更多更好的时间留给最该爱的人,留给陪伴自己一生的人,留给苗习悦。
他要把最温情的上午留给苗习悦,代她打理网站的一些事务,让她今天去完成美食游的最后一程;他也把最浪漫的夜晚留给苗习悦,让她少些回家后的孤独,并要用一生去为她点亮那盏灯火。
他把最理智的下午留给梁芝洁。下午的他时常通过一只股票的收盘走势分析第二天的走向,如果是坐庄他还会让股票价位停止在适当的位置,这一切全靠理性的分析与操作,感性不得。在梁芝洁面前,他的感性轻易就能战胜理性。为此,他还特意捧起客厅那把藏刀,那把因梁芝洁而得到的藏刀,那把带给黄麦麦灭顶之灾的藏刀,并提醒自己:再也不能冲动了,不然会断送更多!
他反复问自己:去见梁芝洁算不算冲动?算,因为不道德,并且害怕苗习悦发现;不算,因为师生相见,也属应该。
在无尽的反问中,他等到了下午,娇阳高照,照得他心头火辣辣。
与梁芝洁相约的这条街上有好几家咖啡馆和书吧,有的店名从汉字字面上看不知所云,莫名地多了层西方色彩。有人说喝咖啡是现代人交际的一大俗,他不知道什么样的交际方式才会不俗。
怀想书吧位于上海交大校门不远的路口,二楼。书吧的人并不多,阳光透过小窗照在小桌旁的个性书架上显出温润的含蓄,华丽的布艺窗帘外群楼争艳,尽显时尚的张扬。有时,他和宁文胜就在最角落处海阔天空地闲谈,似乎还停留在学生时代,一些情侣会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两个大男人。
林易渺早早来到书吧,就在这个角落里等她,没有鲜花,没有礼物,只有心里话。那些话曾经被他从心里搬到了网络博客里,但还有很多话似乎就是留到今天说的。
在朱家角大清邮局看到她的一刹那,他只觉他们没有真正地分别,他怎能不心乱如麻?他曾经暗自发誓,出人头地之日也就是把她找回身边之日,也就是还击冯丹煌那记耳光之日。如今,就是他们相遇,他也不能把她找回身边,那个带给他耻辱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无关紧要,那一巴掌带给他的刺痛也变得不那么可恨。
今天这一面,他用心等了好多年,这最后一杯咖啡,又将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时间未到两点,梁芝洁也来了。她刚走入书吧大门,林易渺远远地看着她就笑了,她换上了一袭淡紫色裙装,淡雅如她的笑容。
他上前接她入座。
半封闭的小雅间里,他们对视,静默,叹息。
小巧精致的咖啡杯上热气缕缕,飘来巴西咖啡的浓香与苦涩。
林易渺打破了僵局,说:“你依然喜欢喝咖啡,没有变。”
梁芝洁看着他,含着笑,说:“你变帅了,也变得阳光,是那位女孩子带给你的。”
林易渺笑了,说:“是的,有时觉得她和你很相似。在你转身而去之后,她是上帝赐给我的另一个你。”
梁芝洁说:“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伤害过你,你要怨就尽管怨吧,以后没机会了。”
林易渺说:“没有怨你。只想见见你,好好地见见你,就这样,近近的,能把想说的话,说完。”
梁芝洁搅拌着咖啡,说:“其实,不说,我也知道的。”
林易渺说:“好奇怪,昨天见到你,我忍不住流泪。现在见到你,居然没有泪了。可能是泪已经流干了吧。”
梁芝洁有些落寞,看了他一会儿说:“我辜负过你,不值得让你流泪的。”
“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厚望。”林易渺说道,然后又问,“你还恨我吗?”
梁芝洁反问道:“你说呢?”
林易渺知道是明知故问,自嘲地一笑,又问:“这些年,他欺负过你吗?你过得好吗?”
梁芝洁一笑,说:“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别为我担心。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想到会在古镇遇到你,遇到你很开心,今天还能看到你,真是说不出的开心。”
林易渺问道:“我一直没解开一个谜。上次在拉萨的多吉演艺吧,你跑出去之后去了哪里?我满城宾馆地找,也没找到你。”
梁芝洁吃了一惊,说:“你还找过我?我没有住宾馆,住在同学家里。”
林易渺惊诧地说:“难怪了……你去同学家里做什么?”
梁芝洁说:“我和几位爱好摄影的同事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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