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相信我的话。”
姜彩墨看了看低着头的林易渺,又看了看手中的盒子说:“林易渺,你等一下。”
林易渺见他们都去了,一边安慰着欧迪一边等姜彩墨,忐忑不安。
姜彩墨和童劲又来了。姜彩墨把林易渺的身份证递到他面前说:“对不起,小林,虽然我把你当弟弟看待,但我最恨打欧迪主意的人,这是我不能容忍的。你是他的老师,明知他是孩子还不懂事,却做出这样的事来,我真的想不到。唉,别怪我无情,有的规矩是不能犯的。”
林易渺接过身份证,也就接到了姜家的辞退书,如同当年接到藏刀就接到了解雇通知。在这样的时候辞退他无异于当头一棒,他本以为看见了曙光,却是深夜的回光返照。他一直没有安全感,曾经猜测着哪天会以什么方式离开这里,但没有想到猝死般地会离开姜家。
他强忍着眼泪把身份证装回了皮夹。看着皮夹里那厚厚一叠带着余温的钞票,却失去了刚才的感动。他把那笔钱取了出来放到写字台上,说:“谢谢了,墨姐,既然我辜负了你们,我就没有理由接受这一切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一年对我的照顾。我知道这是我的不对,但我没有坏心。”
姜彩墨见他拒绝了那笔钱,说:“这是给你的,也是你的,你拿去。欧迪的不属于你,你就不该打他的主意。”
“我没打谁的主意,我只是在,为爷爷想办法……”林易渺梗噎地说着,转过身,抱了抱眼泪未干的欧迪,亲了亲他挨过打的脸说:“欧迪,我走了,我会想你的。今天,对不起!对不起!”
林易渺跑出了欧迪的房间,在欧迪的哭声中,在凄迷的夜色里离开了姜家别墅,那个生活了一年的别墅,那个带给他一段快乐时光的花园别墅。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89章 求助
林易渺没有筹到一分钱,不知道如何面对还指望着他的父母和危在旦夕的爷爷。他在站台等着去医院的公交车,等了很久,车来了,他不敢上。车走了,他的眼泪滚滚而下,不知道末班车会抛弃他,还是他会抛弃末班车……
没有钱,失去了工作,天亮之后就是黑暗,他的心颤栗着。一对青年男女在他身边嬉哈打笑,然后趁着夜色肆意地拥在一起亲吻着,他们不知他地狱般的绝望,如同健康的他不能感受爷爷遭受癌魔的哪般折磨。
怎么办?这样的时候,他依然会想起一个人——宁文胜。宁文胜以前是他的同桌好友,现在是他的保险带,无论他飘到多远,多久没有相见,多久没有联系,危急之时,宁文胜就能给他安全感,世人可能抛弃他,宁文胜不会,哪怕曾为他再次放弃大学而恼怒过。
他只有找宁文胜,要向他借钱。钱钱钱,真的很要命。有了钱,他才敢去面对父母和爷爷,不至于在这里举步畏行。
他掏出手机要给宁文胜打电话,手机竟然没电,关机了!他气得把手机往站台广告栏上砸了一下,直恨自己疏忽了,难怪手机一直这么安静。
手机安静了这么久,不知父亲找过自己没有,他不安起来。他从旁边等车人那里借了部手机,首先打给父亲,想知道他们的情况,也顺便告诉他们自己等会儿就来。
电话通了,他赶紧说:“爸,我手机没电了,等会儿就过来。”
那头传来声音说:“快些。”
林易渺感觉不对,还是习惯性地问:“爷爷现在好些吗?”
那头说:“好点了。”
林易渺更觉不对了,平时父亲总是说“好什么好,还那样”。他警觉起来,问:“你是谁?”
那头哈哈大笑起来。林易渺听出了是幺叔木家敏的声音,心里又下了一层地狱,不知道幺叔怎么知道爷爷来了成都,也不明白父亲的电话怎么到了他手里,应该是抢过去的。他明白有麻烦了,说:“幺叔,我要找爸爸说话。”
木家敏笑道:“到医院来说吧,我正等着呢?”
林易渺正要说话,刚借给他手机的人要乘车了,礼貌地收回了手机。他匆匆又找来一个人的手机,拨过去,说:“幺叔,爷爷在生病,有话今后说好吗?”
木家敏说:“今后不知你还要溜到哪里去,少来玩我!现在我就是要当着你爷爷的面好好教训你。”
林易渺急了,大声道:“幺叔,你别欺我太甚,我没有错,不会怕你!”
木家敏说:“不怕我就别躲啊!有种就站到我面前啊!你这个克星,克了妈又来克我,现在把你爷爷也克成这样了,我要为木家除掉你这个灾星!”
林易渺最恨谁把灾祸推到自己头上,还加上“克星”的字眼,想起往事,压在心底的愤怒爆发出来,不禁吼叫道:“别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以为我人小好欺负!当年要不是你找我爸去打牌,我妈不会逼到那一步!幺婶不敢回家,是怕你的打骂,怪不到我头上,你心里清楚!如果你当时不逼我太狠,我也不会伤你的眼!爷爷在生病,我还会让着你,不想让爷爷难过。你不要用谁克谁栽赃到我头上!”
木家敏说:“你想耍赖?老子不怕你会躲,今晚你没胆过来,明天我就贴寻人启示,你就是藏在地缝里,也要把你揪出来,让成都人见识一下你这不知羞耻的高考状元!”
林易渺一听他要来如此狠招,冷笑一声,说:“你不可能找到我!你既然不放过成都,那我就放弃成都。幺叔,让我再一次叫你一声幺叔,也再一次说一遍,请你记住——我不是因为怕你才躲你,是我爸要我让着你这位长辈,我不想到时你又说,我克了你!”
木家敏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在哪儿?老子不找到你不姓木,跟着你姓林!”
林易渺平静下来,说:“我要和爷爷说话,把电话给爷爷。”
木家敏说:“你休想!你这狗杂种,爷爷病成这样,你不来床前,我跟你没完!”
林易渺说:“我不会和你玩了。代我向爷爷祝福一声平安吧!”
林易渺挂了电话,把电话还了回去。他不打算去医院了,径直往自己的出租房走去。
一路上,他像启动应急方案一般安排好了行程:回家就联系宁文胜,要去上海寻找机会;明早去典当行卖掉所有姜家送的品牌服装,换些车费和生活费;然后去赶上海的列车……去上海做什么?宁文胜会帮我想办法的。
回到家,他举起充着电的手机拨通了宁文胜的电话。电话通了,宁文胜在那头“喂喂,渺儿,渺儿”地叫着,他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不觉黯然泪下,一时说不出话来。很久没有相互通过话,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一说起就是求助,他也觉得心寒心酸。宁文胜为他放弃大学发火那阵,他认为自己找到了工作就不算错误,条条道路都通罗马;现在却落到这样不堪的境地,话未出他已经矮了三分。他一直没有把炒股的事告诉宁文胜,本打算在大赚后再告诉,哪知被套了这么久,他更不敢提起,怕宁文胜又劈头盖脸地责怪他。
宁文胜见他一直不应答,纳闷地说了声“这么晚了,骚扰我干啥”就挂了机。
林易渺又拨了过去,喊了声:“胜,你还好吧?”
宁文胜说:“终于想起我了啊!你放心,我好得没话说。你是不是还在成都?”
林易渺说:“我在成都,呆不下去了……”
宁文胜说:“呆不下去?活该!不听我的话,就是这下场!”
林易渺一听这话,更不知怎么开口了。
宁文胜见他不说话了,又安慰说:“没事,呆不下去就到这边来。在成都能做什么啊,你早就该听我的,就是当流浪汉也到上海来流浪。”
林易渺说:“在成都我都做不了什么,来上海又能做什么……”
宁文胜笑道:“树挪死,人挪活啊!成都做不走,就是让你来上海啊!别怕,过来吧,我这里差人手,你来帮我算了。”
林易渺心想宁文胜还是在校大学生,会差什么人手?疑惑地问:“我能帮你做什么?”
“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过来就知道了,不会我教你。”宁文胜说,见林易渺没有回话,又说,“你是过来,还是不过来?你给我个话啊!”
林易渺一听还需要教自己,不知道那会是些什么样的事,但他别无选择,答道:“我过来吧。我在这里真的没法呆了。”
“知道,如果你能呆下去,哪会想到我啊!”宁文胜说,他见林易渺又不说话了,嘻嘻一笑说,“渺儿,我没怪你。我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打死你也不会麻烦我。既然找到我了,说明你还当我是好兄弟。过来吧,你总不听我的,这回就听我的。”
林易渺“嗯”了一声说:“胜,我明天就坐火车过来。”
宁文胜说:“好吧,到时我来接你。”
这晚林易渺通过医院的值班电话找到了父亲,说了去上海的打算。父亲说“去吧,你在这儿,这儿就难得安宁”,并告诉他木家敏仍在医院等着他,天亮后就准备送爷爷回利音老家,让大家有个清静。
林易渺按计划搭上了去上海的列车,硬座上的他在一天两夜的行程里想得最多的不再是爱过和恨过的人,而是让他一败涂地的股市。那些用心研究过的K线图并没有像他分析的那样越走越好,而是走到了歧途。面对一天天的亏损,他没有止损的决心,以为它会反弹回去,结果越套越牢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辛辛苦苦积攒的钱在幻想与等待中化为了泡影,慷慨地落入了不知是谁的口袋。他不太明白自己精心选中的蓝筹股绩优股潜力股为什么和垃圾股是同样的走势,甚至比有些垃圾股还跌得惨;即使马失前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选中的每匹马都失了蹄栽到了阴沟里,全军覆灭。股民们在网上用着最恶毒的语言大骂着这次暴跌,他也想大骂,但不知道该骂谁,也许该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