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东来我这里蹭饭成为每天的必然。小道消息不时的从他口中散布。又乐此不疲地与小陆子斗几句嘴,两人针尖与麦芒,时时对峙,都深知对方的厉害,因此各自保持着克制,互不相伤。我在一边看,看生活的细碎如何真实呈现出可爱的一面。偶然,三个人会去宁城的名胜与公园游览,这是小陆最为开心的时候,尽管学东阴魂不散。可是有我如影随行,这是她快乐的最为充分的理由。外出的食品、水都是由她包办准备的。
我的工作非常出色,特别是写作上的成就如小荷露出尖尖角,写文字的手感更加的成熟。成为企业中炙手可热的名人。青年岗位能手,先进生产者,优秀通讯员,各种大红烫金的证书,我随手地丢在一边,又被小陆子不动声色地整理好,码在书柜里。我头顶一圈圈光环越发的耀眼,可是我只浸在文字里,安守一隅的寂然,我对生活的要求就是这样窄小,只要给我文字的权利及他写文字的环境就够了。功名利禄,明争暗斗,不会在他的眼里形成招摇的诱惑。
我的写作方向开始向小说。我修炼文字目的是为提高写作能力,文字走向更深远的地方就应当是小说空间。我真是由此出发,最终成为作家。这是后话了。
一晃过去两年时间,我的生活虽然不时有惊喜出现,只是宿命里的香妃却始终未见现身。之前我会怀疑小陆子是香妃的化身,可是一直无法改变心目中兄妹关系的单纯,从来也没有心意的萌动。至于沈芹,一个拚命工作狂。与我接触的机会很多,我是团委宣传委员,机关团支部书记。与沈芹之间是完完全全的工作话题,双方的情感并无更多的延伸。还会有一些出差的机会,通常是云峰书记带队,我跟从,沈芹陪同。再无其它内容。
时间过很久,我渐渐淡漠有关香妃的话题。
这年我已经三十出头,同村的同龄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媳妇,手牵着自己的孩子,我每次回家父母都会给我施加压力。面对催逼,我总说在物色之中,需要慎重选择,而且象他这样大的年龄没有成婚的在城里比比皆是。天下父母除了一副好心肠外,还有在子女面前比对的领袖气质,有时我被问烦了,就说,现在底子薄,哪个城里的姑娘会相中我呢。难不成回农村找一个,这样不就成了洄游的鱼吗?我的父母坚持从自己主观立场出发,绝不肯妥协。
电脑普及,信息化成为势不可挡的时代发展趋势。单位要求管理人员逐步转入无纸化办公。我学习电脑的地方在城南,公司机关在城北。一南一北,坐车需要一个多小时。下班后,我坐上路经城南的单位接送职工上下班的交通车,去电脑学校上课。晚上9点半钟下课,再勿勿地赶往车站,乘坐最后一班8路公交车。回到宿舍,拧亮橘红色的台灯,伏案写作,这时,我小说世界的灯光才刚刚亮起来。
电脑学校,与我同坐是个女子,我没有仔细研究过她的样貌以及她的性格,包括从事什么工作、是否婚配等一系列关于她的信息。但凡与我不可能形成交集关系的人与事,都不会引起我的关注。一个月的学习时间,我与她之间的交流只是相见时的一声问候,“你好。”“哦,你来了。”有时连这也给省了。再不会有其它语言交流。来这里学习电脑都是已经工作的男女,课余时间大家抓紧机会相互交际,这么一个小圈子随处可见一阵阵热语寒暄,相互吹捧。我与这个性格仿似的女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儿,两个人不挪窝,眼盯着电脑,手在键盘上练习五笔输入。下课之后,各奔东西,“再见”都不曾说过。
我对她也有约略的回忆,她长发束成一把抓的独立马尾,收拾并不整齐的头发有些乱。衣服很普通,乍一看就是地摊上二三十元的处理品,上下装样式与色彩搭配的尤欠考虑,她坐在人堆里绝对不扎眼。只有那不苟言笑中隐含的深不可测的气质会令人不敢小瞧她。至于她眉之粗细、眼窝深浅、唇之厚薄、颈之短长,我说不上一二来。也许她本来就不想勾起别人的幻想,而她的面貌绝对有可以改变别人认识的基础。
今天,是电脑课程最后考试。我同座的女子一改之前给我的印象。我走近座位时,她起身对我说:“你好。”这一反常的动作令我讶然。微微地俯视着她,她一惯式沉默的脸上轻漾淡淡的笑。我很想问她,原来你会笑呀。一根淡紫色的绸带把头发于脑后束成一个髻,头发是经过精心梳理的,又作了保湿处理,一丝不苟整齐贴在头上。穿紫色的丝绸连衣裙,有富贵的光泽,同时衬托肌肤更加的雪嫩。画淡紫色的唇彩,表现性格里的另类独特。紫色是我所喜欢的颜色。逼着我的目光有片刻的闪神。我自知失礼,挪开眼神,脸微微有点发烫。轻声说:“你好。”语气一改当初的冷淡。这样的改变让我有点自责。调整好情绪,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我弄不明白,心动与心悸是不是一回事。香妃,我的脑海里猛地跳出这两个字。这会是她吗?转而又想,绝不可能。她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在哪个单位工作,电话号码,我一概不知。今晚,出了这间屋子,彼此就投身到茫茫人海中,相见的机率几乎为零,除非上帝的眷顾。
我学电脑非常用心。考试的内容对我来说轻车熟路。他很快就完成电脑考试项目。我站起身,招呼监考老师前来验收他的作业。监考老师看完之后,向我点头,表示通过,可以离开。我是全班第一个走出电脑教室的学员。
站到学校的走廊上,天,下起瓢泼大雨。粗心的男人出门时很少想到带把雨伞。只有等着雨的消歇。又一个人从电脑教室里走出来,我本能地想看看是谁占了第二名的位置。不需要聚焦目光,只用余光就看到是同座的那个女人,背后是教室门前那一扇门的荧光,她象神秘的圣女一样,她的倩柔的身形有淡淡的光晕,随时可能化作一片轻羽,飞出凡尘。她好象并未注意到侧目看她的我,我纯粹是被这幅画面给吸引了,就象花开的声音发自幽深的目光而引发的好奇。
她向着阴暗的墙角走去,我却以为她去推她的车。她的身影浅浅地隐在黑暗中,压低声音喊着,“小彬,小彬,你在这里吗?” 。 想看书来
067。被她吸引
067。被她吸引
这个女人在黑灯瞎火里叫谁呢?她今天的打扮又不似寻常。我有些兴趣等待这个结果,也许会从暗处站出一个俊俏书生,可能是一个莽夫。也或许被她叫出来的只是小猫小狗,城里人兴把猫猫狗狗当作儿女养的,起的名字各有千秋,冷不防叫出乖乖儿子的,让人哭笑不得,人与兽真的可以同宗同源吗?
雨落纷纷,我脱不了身,如不是大雨的挽留,我绝对不会站着等这个与已无关,听上去很无聊的结果出现。哪怕是一场大戏的开场,都不会笼络他的好奇心驻留。
黑暗的遮蔽,四下无人,我有些放肆地看这个女人浅浅淡入阴影里的身影,紫色的衣着于模糊朦胧里有鬼魅的妖娆。她低语的声音柔润又温软又带着隐匿的诱惑,如果从来也没有见过她的样子,通过声音肯定可以臆想她身上女性韵美的特质。
此时,只有雨的声线起起落落,秋天的惆怅轻络在雨丝中。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上去有些瘦弱,我绵柔的心好象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动。轻轻地甩甩头,我觉得自己的走神有点无稽,怎么会对一个不似熟悉的女性产生遐想?突然警觉起来,会不会她就是……此念一起,心突降寒霜,一阵惊悚。
大概过去5分钟,这才听到墙角有一个男孩睡意朦胧中的回答,“妈妈。”女人说:“怎么睡的这么沉,害得妈妈好担心,还以为你跑哪儿去呢。怎么躺在地上,快站起来,别受凉了。”
我如释重负,原来是一个结过婚又有孩子的女人,她与香妃该不会扯上关系的,她身上散射的幻想味道不会对我构成威胁。刚才走神多少是因香妃而起,水落石出,我这才长出一口气。如果某天香妃突然掀开她神秘的面纱,一段离奇的恋情不知道会把我裹挟到哪里去。我肯定会因突如其来的相遇而窒息。当这个女人背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的目光早就避开这个女人,象一个修行的圣者避开一切凡尘俗色,装作看幽暗光线里的雨景。这个女人站在我的身边,撑起手中伞,走到雨里。没有走出两步,她回转身子。
如果不是这次的回头,如果不是那晚的雨,也许我会少一些纠缠。再不然在我的经历里就少了几幕情染的时光。缺少碰撞与矛盾,情感平铺下去未必会作用并打动心灵。有些人生的际遇好象就是明明白白等在那里的,一定会让你路过时捡拾起来。至于内在的玄机哪有人能说得清楚呢。我注定要与这个女人有关系。
她很认真地对我说:“你没有带雨具吗?”
我撅了撅嘴,淡然一笑,说:“嗯,没有想到会下雨的。”
我非常诧异,内心有些自责。可爱稚气的表情怎么会在他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闪现呢?我很快恢复平静的面部表情,仰着头,看天,越是捂住心乱,却偏觉得手脚放的地方都不合适了。自以为定力够可以的,怎么还是没有免了*的俗念呢?唯指望她快点走,我可以找个合适的理由原谅心乱一瞬的过失。
她说:“你们男人这样的粗心,没有听天气预报吗?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要是下一夜,你会这里傻傻地等上一个晚上吗?”她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表情,象对一个路人说不关疼痒的话。好让对方知道只是提醒,绝非关心。
我说:“不会吧?雨势小了,我就走。”
素昧平生,她的话却在我的心推开微微温暖的涟漪。我心细如针,一个雨里,一个雨外,温暖的气息从女人的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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