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要站到何时才愿敲门?”威力在上九重天的怒吼声彻彻底底的把他这个站在太阳底下快晒昏头的客人给轰醒。
老早就知道自家外头来了个客人的燕吹笛,打从自窗口见着来者是他足足等了一年多的师弟后,原本,他是很兴奋又快乐的,但,就在轩辕岳将手抬高又放下,不断重复着想叩门又不想叩门这两个举动后,他先前的好心倩霎时全都烟消云散。
站在门后等了又等、等了再等、等来等去还是筹,可他就等不到这个呆瓜师弟伸手叩一下门上的铜环!这个傻小子…他以为他是来见鬼呀?只是敲个门有必要犹豫那么久吗?实在是气得很想捏死他的燕吹笛,在吼完他后,先是悻悻地大步走回屋里.取了条打湿的绫巾后.快步走回轩辕岳的面前,以湿巾压在轩辕岳晒到都发烫的头顶.趁着轩辕岳还在发楞之际,他又冲回屋内拿了碗清水,拉来轩辕岳的双手让他捧着
燕吹笛直瞪着这个有中暑之虞的苯师弟.“把它喝了。”
被日头晒得确实有点头晕的轩辕岳,在回过神后,依他的吩咐将清冽的甘泉凑近嘴边喝下,滋润了干涸的喉际不说,也让身上清凉了些许。
“大师兄。”在神智清醒了些后,他清了清嗓子,不忘辈分先向燕吹笛请安。
“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两手环着胸的燕吹笛,不想客套地撇了撇嘴角,“想说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忙。
眼珠子转了个两圈的燕吹笛,搔着发,不情不愿地问。
“关于雷颐?”要是老鬼没说错的话,这小于准是为了那个三界闹得鸡犬不宁的家伙而来。
“嗯。”深知燕吹笛脾气有多坏的轩辕岳,小心翼翼地看脸色转眼间又变得阴暗不定的他。“那支破剑!”满心不平衡的燕吹笛,当下神情一变,脸色又酸又臭不说,还咬牙切齿地不断在嘴边咕哝,让跑来找他的轩辕岳,愣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自从听说轩辕岳离开师门后,他就天天等着轩辕岳会来投靠他,等了这么久,原以为轩辕岳会看在同门的情分,或是其他令他期待的因素而找上门来,可结果咧?居然是为了那个讨人厌的剑灵才来见他!这小子眼里究竟有没有他呀?
轩辕岳脸上写满慌张,“大、大师兄?”这种反应……到底是帮不帮忙啊?
眼看着面色灰败的轩辕岳快被他吓跑了,勉强咽下闷气的燕吹笛,伸手抹了抹脸。
算了……做人不能要求太多,先且不管轩辕岳是为了什么而来,眼下是只要这小子愿来就行,不然他要是再这样苦苦的等下去,那么这座天问台,迟早会被老是拿这事嘲讽他的藏冬改名为等人台。
“进来吧。”叹了口气的燕吹笛,将大门敞开了点后朝他招招手。
打算先和他说清楚某些事的轩辕岳,不但不进门,在深吸了口气后,结结巴巴地开口。
“师兄,我……我……”
低首看着他那副难以启口的模样,知道他心结在哪的燕吹笛,实是不忍他拿他们师徒三人之间的事,日复一日地为难着自己。
他僵着脸,语气十分生硬地开口,“不管你想说的是什么,那些都可留到日后,现在,先让我解决了那支破剑的事再说。”
轩辕岳怔怔地望着他,许久都没有言语,半晌,感于他的善体人意,轩辕岳朝他轻轻颔首。
“多谢师兄。
当轩辕岳举步踏人宅内后,站在门边没动的燕吹笛,僵硬地转过身,一手掩上微排的面颊,开始有了自作孽的预感。
第六章 离天问台尚有一大段路程,但在雷颐赶时间的匆忙步伐下,他们约莫再赶个两天路即可抵达。
清晨微凉的晨风拂过她的发丝,露宿在树下的弯月,在朝阳映晒至她脸上时,神智不是很清醒地看着四下,一时之间,她忆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荷花的清香透过风儿扑面而来,记忆被香气勾醒的弯月这才想起,昨日她与拖着她赶路的雷颐在来到这处荷田时,天色已近全黑,不知为何不愿在夜里赶路的雷颐,坚持要在这前后都没有人家的地方露宿,也不愿再多走一会看看是否有能栖身的旅店,于是她只好陪着他一块在野外看着星辰入睡。边活动着全身酸痛的筋骨,她边抬首寻找着天一亮就不见人影的雷颐,当前方不远处的小溪传来水声时,她发现早起的雷颐正站在水中沐浴。
按理,她是该继续装睡,或是回避一下的,但她没有,只因她在见着他那伤痕累累的背部之后,她忘了该如何把视线挪开。
虽然他对于他的过去只字不提,但她想,以往,他应当不是过着她想像中毫无杀戮的生活,不然他不会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伤,但是那些过往,对他而言似乎一点影响也无,反倒是她对自己的遭遇介意得很。
想着想着,弯月下意识地垂下头拉紧身上的衣衫,只因为在这底下地跟他一样藏有许多伤痕,而她,并不想让他看见。
一滴水珠滴落在她面颊边缘,她仰起小脸,看着没着上衣的他静站在她的面前。
“很可怕吗?”
她眨眨眼,“什么?”
“伤痕。”
她看他一眼,而后轻摇螓首,“不会。”
“我说的是你身上的伤。”雷颐以指抚去落在她颊上的水珠停留在她面容上的指尖,顺势就着她的轮廓,抚上那些细小的伤痕。
弯月静静凝望着那双总会把她看穿的灰眸。
“你很在乎?”
该说是在乎吗?其实她也不知道。
在她身上的那些伤痕都已存在几千年了,她早看习惯了,加上她对自己的外表并不是很在意,像她脸上这些被燕吹笛治得几乎看不见的小伤,还是燕吹笛坚持要治她才治的,因此她从没特别去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不知为何,近来她在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时,她总会想起申屠梦和碧落。
出现在她生命中的这两个女人,申屠梦风采娇娆万千,碧落艳丽无双,她还记得,雷颐在头一回见着她们时,也和那些在魔妖两界为她们疯狂的男人一样,目光直在她们身上流连不舍,反观一身写满了战迹的自己,她忽然觉得自己很不起眼。
眼见她似乎不打算开口,雷颐想了想,转身走至一旁的荷田里,采了一束或含苞或盛绽的荷,先至小溪里洗净了泥污后,他再回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将它们塞进她的怀里。
弯月呆呆地看着怀中香气四溢的花儿。
“这是做什么?”
“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看着人花相映的美景许久,雷颐满足地勾起薄唇唇角。
“何事?”她注意到他脸上的变化,面颊不禁微绯。
他倾身上前,凑在她耳边低语,“你比它们还美。”
已有几千年不曾听人这么夸她的弯月,在他起身走回一旁的树下取来衣裳穿上时,忙不迭地以掌心覆上泛红的脸庞,想借冰冷的体温将那些被他勾引而出的红潮压下来,她抬首看着刻意说了就跑的雷颐,将他的一举一动深深看进眼里,突然很想就让他这么留在她的眼眶里,不要再让他离开。
感觉到她注视的眸光,整顿好自己的雷颐在走回她身畔时,对那张嫣红的小脸叹了口气。
“这是你自找的。”
弯月不解地看他在她身畔坐卞,然后将她一把拉进怀中低首封住她的唇,呆怔了好一会的她,在他捧着她的脸庞更加深人地吻她时,她臊红着脸,以一手推开他。
“光天化日之下……”
“最适合做这种事。”不屈不饶的雷颐开始吻起她的掌心。
“别闹了。”一旁的小道随时都会有人经过,她可不想陪着他丢脸。
低首看着推抵在他胸膛上的那双小手,颇受挫的雷颐撇撇嘴,退而求其次地拉她侧身坐靠在他的身上,他则是枕着身后的大树,笑看她不知拿怀中这一大束荷花怎么办才好。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声调里藏着怀念,“待我要办的事办完了,我们回家去。
“回家?”飘荡了多年,像株浮萍的她,很少回想过那处她曾经有过的归属。
“我们回仙海孤山,回去看海上的月亮,回去看我们合种的桃花。”
看着他盛在眼中的惦念,弯月不禁落寞地垂下头。
“听燕吹笛说,孤山的桃花不再开了……”自他们走后,孤山已成了仙海上的荒岛,就连飞鸟也不愿停栖。
雷颐将她揽紧了一些,“会的,会再开的。一
音调制式的诵唱声,自他们身旁小道的远处传来,他们侧首看去,一群下山布施的和尚,人皆一手托钵一手持杖,排列整齐地鱼贯经过,口中喃喃吟诵着佛经。
对三界皆无好感的他们,只是冷目相送。
“听过神之器的传说吗?”在他们走远后,忽然想起一事的雷颐,轻摇着她回过神来。
弯月想了想,“我们的身世?”
“不只,还有些别的。”
“不清楚。”关于他们的流言,几千年下来她已听过太多版本,她从不对那些不负责任的流言蜚语感兴趣。
“神之器可平衡三界亦可毁灭三界,这是众界普遍的说法。’曾在佛界待了好一阵子的雷颐,缓缓道出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在佛界,还有另一个传说。”
弯月好奇地挑高秀眉,“佛界怎么说?”博爱无为的佛界也钟情于神之器?难道佛界也想杀生吗?
“当神之器毁灭,佛将以人身降临人间。”
“佛?”她僵怔在他怀中。
他肯定地颔首,“一个身怀七情六欲,懂得心痛为何物的佛。”
千年之后,红尘无梦,人间无佛。
自神界与鬼界分别掌管了人间,佛界退至一隅,冷眼旁观着这尘世人间的生死种种,乘隙渗入人间的佛界,轻而易举即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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