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
沙越计算了一下脚步,这条两山夹缝通道约有一百八十米,当他行驶到出口,把一块三角形鹅卵石踢到山壁之下,而且装作不慎被石头拌了一下,弯下腰,迅速抽出白云骨剑画了一个圆圈和一个箭头。
曾在虎头寨,一些经验丰富的喽啰讲说过在复杂环境里的求生技巧,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条划线,一个刻点,到时都是救命的稻草。
人群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一处石头池子边,看上去不普通,圆圆的水池,经过人工垒砌,十分的规则和光滑,中间涌出的水流冒着淡淡的热气,站在池边,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在严寒的冬季,令人绝对的享受。
水池四面八方各有一块方形青石,刀削斧砍般棱角分明,顶部光滑如镜,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经常被人擦拭的结果,而不是天然形成。
“这一定就是龙泉了,据说是南疆族的族泉,也就是水神栖息之所,他们真的是来祭祀啊,可是祭祀不带猪牛羊及贡品,为何带着这么多的俘虏少年。”沙越思索着,迅即一个不祥的念头在脑海闪现。
豹师统领蛮子牙率领四个巨人来到一座高坡上,扭转回身,此刻与刚才霸气冷漠的表情截然不同,含带着无比的肃穆和谦恭,他双手举过头顶,然后相互握在一起,最大程度的躬身,双手也跟着下滑,可想而知此乃南疆族最隆重的礼节。
龙泉,族泉,象征着南疆族的脉,无论是谁都不能不敬,作为蛮子牙更是一点不敢轻视。
在别的国家看来,南疆族是极其野蛮的游牧民族,烧杀抢掠,打家劫舍,侵犯邻国国土,无恶不作,但他们自认为却是很有文明的族系,源远流长,是神的后人。
所有在场的紫月部巨人都和蛮子牙一样,给龙泉施行大礼。
此刻沙越尖锐的目光闪烁,观看了一下地形,这是一座山谷,面积超大,生长着各类植物,有花草,有灌木,有参天巨树,到了春季,一定五彩斗艳的世界。陡峭的山峰直上直下,连猿猴也难以攀越,除了来时那条两山夹缝通道,别无其他。但是西北山峰下飘荡着一条老山藤,沙越将那个位置牢牢记在心里。
忽然响起了锣鼓声,沙越顺着声音望去,原来十六名巨人敲起了锣鼓。他们身材硕大,其所用的锣鼓也超级大,声音在山谷间回荡起来,震耳欲聋。
一曲锣鼓敲打完毕,一名满脸画着油彩的巨人端着雪白的瓷碗,先行到了蛮子牙身边,像是说了两句咒语,就见蛮子牙两只手的食指伸进瓷碗里,蘸了一些泉水抹在额头的弯月形图痕上,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
沙越一个字也没听懂,但可想而知是祭祀水神的语言。
“我呸,不就是一座温泉么,说什么族泉、水神的,这一帮脑袋大脖子粗的蠢货真是少见多怪。”沙越暗暗诅咒。
接下去,所有巨人都已同样的方式擦抹额头,直到最后,端着白瓷碗的巨人站到蛮子牙身后。
太阳升起来了,一抹嫩红映射着整个山谷,石壁之上仿若游动着波光。
只听的沙越看着奇怪的那个副统领高声说道:“水神降福,赐我神光,千秋百代,万物皆明。”
“碰”一声巨响,龙泉之中飞出一团漩涡,掀起的浪潮宛如一条银龙飞舞。热气蒸腾,滚滚升入天空。
沙越大吃一惊,事先想到这个巨人是修行者,但没料到其有如此深厚的能量,自己和人家相比,差十倍也不知,沙越暗暗揪心起来,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沙越悄悄退后,藏在一名身材略高的少年身后,这名副统领具有修行玄识,能调动天地之气,如果探查出自己暗藏两件利刃,身份也就彻底暴露。
“蛮统领,祭祀仪式可以开始了。”穿白羊皮的副统领说了一声。
蛮子牙点了一下头,回应道:“那就开始吧,选拔出最强壮的奴隶小娃祭祀水神,祈求伟大的水神为族人赐福。”
………【第35章:不是退却,是反抗】………
果然不出沙越意料,这些少年是用来祭祀水神的。既然是祭祀,就要付出生命,每年到这个时候,藏灵山豹师军都要把新俘虏来的少年活生生杀死,以此来证明对水神的尊敬和永世的朝奉。
白羊皮副统领说了一通选拔规矩,第一要从身体外形选拔,第二就是经过角逐。身体强壮,有一定技能的少年用来祭祀,而其余的要以一种更残忍的方法杀害。
也就是说,作为祭祀用的少年是一种幸运,反之则是天大的不幸。当沙越明白了规则,一颗心低沉下来,只有反抗,只有冲破包围,才能保住性命,其余的办法一点没有。
虽然有这种打算,但沙越没有立刻付诸于行动,而是寻找着最佳机会。
这次艰险的境况,是对沙越最大的考验,他选择了冷静,再冷静。在他意识中,这等同面对诸多赌技高明的赌徒,只有沉着,使出浑身解术,才可以赢取其囊中所有白花花的银子。
经过第一轮身体外形的选拔,大部分少年就被淘汰了,他们既没感到庆幸,也没感到失落。既然结局只有一种:死;那么如何死法就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神,粉身碎骨,也许心甘情愿,但是为了仇恨的南疆族水神献身,将是最大悲痛,所有少年都是这样的心里。
八个少年被确定了,他们不但身体强壮一些,而且面容却是不如沙越长的垃圾。
蛮子牙走上前,将一字排开的少年逐个打量一遍,不住的点头,觉得今年这些祭祀品比往年好上一些,最终蛮子牙转身重新走向高坡。
穿着纯白色棉袄的巨人端来一个极其精致的木盘,一看就是从其他国家抢掠来的胜利品,善良的朱漆,小巧的花纹。上面铺着细绒布,摆放八颗橙黄色的丹丸。
在巨人们的逼迫下,八个少年吞服下丹丸,被人带着去远处的坑洼之地,排泄了大堆的污秽之物。
“净身”之后的少年回到了远处,蛮子牙又重新审视了一遍,确认达到了预定效果,于是吩咐八名手持弯刀,穿着一色的红皮毛坎肩的巨人开始行动。
但就在蛮子牙微微扭头的一瞬间,一个青衣,头发略带红色的少年猛然从袖子里抖出一柄匕首,如小老虎一样扑击过去,匕首寒光一闪,攻击目标是蛮子牙脖颈。
红发少年略显羸弱,但速度却是出奇的快,沙越看在眼里,就想到了这个少年炼体至少在中期,而且练习了一些武技。
蛮子牙做梦也没想到少年之中竟然有天胆的,在这么多手下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下手,之所以一点防备也没有,匕首将要刺中豹皮坎肩,忽然“嗖”的一声锐啸,一支木杆镔铁锋的箭羽射到匕首上。
随着金铁交鸣声,匕首和箭羽飞上了半空,蛮子牙蓦然回身,熊掌大手抓住少年的脑袋,就像捏鸡蛋一样的捏碎,鲜血迸溅,而蛮子牙把手送到嘴边,象婴儿舔食母乳般贪婪。
沙越将这一些列经过尽收眼底,随之热血沸腾,看来自己把这群少年想错了,他们并没有被吓得六神无主,而是在寻找机会反抗。
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爆发其血性。
这个少年的惨死同样给沙越一些提醒,要想逃脱,必须防备最外围的二十四个巨人箭手。豹师的箭手比沙越在黑松涧遇到的那些厉害多倍,从镔铁弓箭和箭羽上就能得到答案。
蛮子牙命人拖走红发少年的尸体,指点了一下沙越身边。立即有巨人过去,架持一个黑熊皮小袄的少年补充到祭祀人员行列中去。
“弟兄们,总归是个死,咱们就拼了,别给自己的国家丢脸,老子是上元帝国的。”这名熊皮小袄青年高亢的喊叫出来。
顿时其余的少年响应起来,有的抄起木棒,有的抓起石块。
沙越暗暗叫苦,心里大骂道:“你们这群混蛋,害死老子了。”接下去续演的情况和沙越猜测的差不多,这八名激昂的少年没等到巨人身边,就被穿金裂石的镔铁羽箭射中胸膛,躺在血泊之中。
顿时后面的少年被震慑了,还没等反应过来,每人面前站立了一名凶恶的巨人,手里持着二百余斤的硕大石斧,只要他们再一反抗,立刻粉身碎骨。
包括沙越也是一样,前面的巨人距离他两米,巨斧一抬就能砸到他的脑袋。纵然沙越拥有了轻身之术,只要一跃就能躲开石斧,但他不敢贸然行动。
八颗少年的头颅被锋利的弯刀砍下,放到了龙泉水池四面八方的石柱上。狰狞的面孔,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将这座山谷变成了地狱。
白羊皮副统领请示过蛮子牙后,轻轻一跃,被一团璀璨光霞包围着,就到了水池上空三米之处,就见他虚空而坐,犹如一座巨大的妖物雕塑。
“漫漫天水,遍我南疆;太阳明月,永放光华。”
白羊皮副统领念叨声中,双手环绕胸前,反复揉搓,待一缕白光自指缝间闪烁,他面色一变,猛地向下一推,“哗啦”一声,龙泉池水沸腾起来,八道水柱喷向八座石柱,就像嘴巴一样,吸附着八个人头内的血液和精髓。
“这分明是披着羊皮的家伙以修行之术搞的鬼,还说什么水神,岂能骗得过老子。”沙越将刚才龙泉的变化联合这次想了一遍,立刻得出了结果。
至于这些,沙越没有多想,而是趁着所有人注意力放在水柱吸食精血之时,悄悄的往后移动身子,他必须最短时间离开这里。
如何悄无声息的消灭两山夹缝通道口的两个巨人?可以用穿金弩,也可以白云骨剑,但是怎样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呢,搞出一点动静,自已也逃脱不了白羊皮副统领的追击。
沙越的轻身之术是比不上修行者飞行之术的,甚至修行者的玄识驾驭一根木棒就能把自己挡住。
最终沙越趴伏在一堆草丛中。
所谓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