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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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回忆录-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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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刻,另一叫化子果拿一只豁了口的大瓷碗来,然后打开铁板递下水来。

    我喝一口水,“扑”一声吐将出来,然后开始更用力地敲铁板。

    “又作甚么?”那乞丐怒目道。

    我比他更生气:“凭甚么作弄于我。不过讨碗水喝,你倒说说这水哪来如此怪味。”

    乞丐疑惑道:“才从外头井里打的,有甚异味?”

    “分明是你这臭叫化的洗脚水。你倒自己尝尝。”

    那乞丐果接过呷了一口,细品片刻,道:“有甚味?分明好端端的清水。”

    “你这臭叫化,莫不是洗脚水喝惯了,竟尝不出来。你来评评!”我说着转向另一个叫化,这叫化一边接来喝一口,一边道:“也不知这有钱人家的孩子竟如此娇贵,好好清水也叫尝出洗脚水味来。”正说着,对面那乞丐“咕咚”一声栽入地窖下来。这乞丐大惊,张口欲言,亦瘫软下去。

    这是我的错,对逍遥散的用量没有很好掌握,放了足足一包,大约是下重了药。

    见此变故,钱敏惊道:“三哥,你使的莫不是隔空点穴?”

    “我不过跟宇文师傅学了一个月剑,哪里会点穴。我倒知道这两个乞丐,一个叫月,另一个叫花。一见小妹芳容,登时一个闭月一个羞花了。”

    钱敏喜道:“又贫嘴。看我不饶你。”

    爬出地窖,果见外面月朗星稀,四面一片蛙鸣,却是孤零零一座茅屋,处在一片田野之间。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拣条小径夺路而走。

    走了四五里路,竟无一户人家,钱敏腹肌体乏,瞧那路边卧一块三丈见方的巨石,便央我道:“三哥,我走不动了,且歇歇!”说着正欲往那石上坐去,只见远处一支火把,向这边移来。我知道虽逃出地窖,却尚未脱得险境。忙将钱敏一拉,滚入巨石底下草丛里隐匿起来。

    不一时,那火把走近,只听一人道:“副堂主,不过四五里地了,咱且歇一歇。”那副堂主道:“带那两人去换兄弟们要紧!”

    “兄弟们自要换的,也不在这一时三刻。我如今倒有个天大的事要知晓副堂主。”

    两人住了脚,副堂主问道:“有何了不得的事?”

    那人道:“我们坐这石上,听我慢慢说与你听。我且问你,今日我们冒些奇险去拿钱府三小姐,却是为何?”

    “自是官府不守信用,当日虽答应钟帮主不为难丐帮兄弟,谁知这些时日来,竟寻畔捉了三二十人去。我们捉那钱小姐,去换那牢里的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问我作甚?”

    “官府寻畔残害我丐帮,也非止一日,为何副堂主前日一听二蒜子进了大牢,便急慌慌作此布置。今日那江州知州初始只答应释放十名兄弟,副堂主又为何点名必要放那二蒜子?”

    那副堂主稍作沉默,才道:“程兄弟你有所不知,只因堂主临走时,曾万千交代,便是舍了我江州全堂弟兄的身家性命,也要维护二蒜子周全。我不过依言而行罢了。”

    “二蒜子不过一个寻常三袋弟子,憨厚庸常,并无过人之处,如何便当得起我全堂兄弟的性命?”

    “这个却不知了。”

    “副堂主,你也知我程林原在总舵干事。只因酒后误了事,才下放江州堂口来的。我却知道一件丐帮的大秘密。待我说与你听,你便知道堂主为何如此维护那二蒜子了。我丐帮创下名号以来也有一二百年了,帮主个个武功不凡,你道是为何?”

    “丐帮帮主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和一套太平掌,天下谁人不知!”

    “正是。这两套武功正是我丐帮立帮之本,也只有帮主才能习此二神功。那么你可知丐帮第七代及第十代帮主皆是暴毙而亡,死前并未授下二神功于后任,这一套棒法与掌法却为何并未失传?这便是本帮的大秘密所在。原来除帮主之外,我丐帮尚有一人熟知此二神功。只是这人必是极忠于本帮,且生性愚钝,武学修为低浅之辈。令其背熟棒法掌谱,隐于帮众之间。如遇帮主遭逢不测,待众长老推举出新帮主之后,此人才能现身,授二神功于新帮主。”

    “你是说,二蒜子便是今日丐帮活掌谱?!”

    “正是!”

    一阵长久的沉默!

    末了,只听那副堂主道:“程兄弟,既如此,我等更当竭尽全力庇护二蒜子。这一秘密再不可妄加传递。免那心怀叵测之人知晓,坏我丐帮大事。”

    “副堂主。我今日剖心切腑相告,却是望副堂主把握良机,以待他日之变。”

    “陈兄弟此话怎讲?”

    “今丐帮钟帮主疾恶如仇,武功盖世,我等自是衷心敬佩。只是钟帮主生性暴躁,未免有滥杀滥罚之嫌。江湖上结怨甚多不提,便是本帮弟兄也颇有微词。近日江湖且又风声突变,眼见一场大纷争竟不能免。副堂主未过三旬,已是如此身手名望,如能得此二神功,将来前途未可限量。如今又得一活掌谱,堂主又不家,合该是天意教副堂主成大事。俗语说,当断则断,方才是大丈夫行径。请副堂主思量思量!”

    只听那副堂主断然喝道:“程林兄弟,我丐帮皆是穷苦子弟出身,结成丐帮原是相互周济,免遭世人所欺之故。若有余力,则当扶危济困,惩恶除奸,岂能以权势富贵为念。我穆义庭深受丐帮钟帮主恩惠,只以肝脏涂地报答为念,断不肯行那忤逆本帮的大不忠之举。程林兄弟,看在你为本帮出过大力的份上,我只当今夜你我未有这一番言语。你可好自为之!若再与他人胡言乱语,却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

    一番言语义正词严,掷地有声。那程林忙跪下道:“副堂主义薄云天,程林自惭形秽。日后当追随副堂主及丐帮,再无别念。”

    两人又缓下语气,说了几句无干言语,便抬腿离去。我与钱敏翻上大石,伸展手脚歇坐下来。

    “这些恶丐,捉我来原是要换他们的甚么活掌谱。倒叫我知道了,明日告诉爹和宇文师傅,先杀了他们帮主,再毁了活掌谱,叫他们绝后!”钱敏恨恨道。

    人一旦有了愤怒和仇恨,都会变成魔鬼。这花一样的钱三小姐原也不例外。我忙道:“小妹,你若告诉了你爹和师父,便是害了他们。说不得便要送了他二人性命。你不知这丐帮势力极盛,耳目极多,消息又极灵通。且这个秘密事关丐帮气数,若知被外人知晓了去,能不寝食难安,欲除之而后快?因此今晚之事,你我只可烂在肚子里,切莫与他人说知!”

    钱敏柔声道:“我听三哥的,不与别个说就是!”

    “此处亦非久留之地,小妹再苦撑一下,到了江州城便好了!”

    我说着便站起来,钱敏亦站起来,拉我手道:“你拉我走。黑咕隆冬的。”其时明月正甚,道路虽窄,却也通明透亮。钱小姐玉手微凉,肤滑肌嫩,倒也令我好生消受。

    且说我俩又走了两刻钟,便上得官道,辩清方向,便往江州城赶。眼见将至城外,忽见前方大亮,路旁许多人马。我与钱敏摸近前,登上山坡,细看之下不由大喜,原来是侯知州与钱通判领着数百兵马,在那静候。前边散坐着数十个叫化子。想来这便是官府与丐帮交换人质的所在。

    双方未曾料到,我和钱敏竟突然现身。

    丐帮众徒一见之下,轰然四散逃命。官兵哪里肯饶,催马便追。登时场面大乱,不一时,一校官上来禀道:“已拿得二十八人,尚有五人在逃。已派精干兵士追捕!”

    侯知州便道:“务必尽数捕拿!将那二十八人押入大牢,择日处斩!”于是收队归城。钱通判与钱英父子细细问了钱敏事情始末。钱敏已然开怀,高谈阔论起来,将我迷倒二丐一节更是添油加醋,讲得活灵活现。钱氏父子自是赞我一回。

    而我的心里,却在谋划另一件事。

    入了城内,我悄与钱敏使个眼色。然后按住马匹,缓下步子。钱敏果也慢了焉与我并辔。

    “小妹,大半日未曾饮食,你可饥饿?”

    “正是。已有快马去吩咐管家备下酒菜了。三哥可也去?还是回家?”

    “倒要回趟家,好叫母亲安心。再特意登门吃食,未免叫人取笑。”

    钱敏笑道:“三哥果然是个酸秀才,虚要面子。你先回家,一会儿我差人来请你议事,如何?”

    于是我便辞了众人,拔马回了家。只说在钱府吃酒,因此回来晚了,安顿母亲回房去歇。

    现在,只要空空手霍朗还在等我,那么我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我回到房间,梁上便跃起下一人。这家伙倒没中我失望。

    “孙秀才倒吃酒快活,晾我在这里吃灰。”

    时间紧迫,我没空贫嘴。于是取出笔墨纸砚,画了一张钱府草图,指与霍朗道:“太后秘函必定藏在这两处。一个是钱通判卧室;另一处是大书房。如今我要使个打草惊蛇之计。江州刚出了个乱子,正是趁乱使计的良机。今晚你去那钱府,只在这两处翻拣,若侥幸得了最好,若是翻拣不出,便可弄出响动来惊动守卫。再回至这里等我,我自有道理。”

    “这倒简单,你却说说你有何道理?”

    我反问道:“你脱身功夫如何?那大书房守卫甚严,可要谨慎。小心反倒叫捉了去。”

    霍朗笑道:“做我这一行的,轻身功夫便是性命,非是我夸海口,除了皇宫大内,哪里我却随意进出不得。这些日子我在那钱府走动,可有人知觉?”

    “如此便好。”

    “今晚哪里动手?”

    “一个时辰后,若不得手,你便惊动守卫,令其嚷动起来。”我肚子也实在饿得慌了,得空出时间来享受钱府美食。

    这时,果有人来敲我家门了。霍朗自翻窗离去。我便随那人进了钱府。

    我的胃口从没今天这么好过。钱氏父子和宇文重瞳一干人,虽也劳顿了大半日,相信还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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