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染已经醒了。
无论前世今生我都是生在黄泉之下那骄傲无匹容不得任何背叛的幽冥昭龙啊。
袭月从没有存在过吗?很好,前世的背叛,今世镜花水月般的恋情,我终会一一偿还。
69
敢不敢说你爱我chapter6 。。。
“你醒了?”行歌推门进来,缓缓坐到床边。我仰头看着他,却不敢开口说话。
“你不会说话?还是受了惊吓暂时没法说话?”行歌的笑容依然那么好看,“别害怕,你现在很安全。”
这什么理论,任何一个神经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土匪窝子里很安全吧?
“你身上的伤口都包扎过了,那些痕迹也很快会消失,噩梦已经过去了。”
我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这才记起那天我几乎是带着一身的吻痕和伤口半裸着从竹林深处逃出来的。莫非他以为我是遭遇了强~暴之后逃出来的么?……这件事好像越来越有趣了。想及此处,忍不住唇角一弯,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行歌见我笑了,立刻轻轻舒了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离染的脸,你终究还是不能释怀无法平静吧?
我持续沉默着,他静静等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我已经吩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你,你且安心休息吧。”
“离染……我的名字叫离染。”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自喉中滑出,那果然是离染的声音。
行歌果然如同被雷劈傻了似的呆立在门口,惊愕无比的转过身:“你……你说你的名字叫离染?”
“若你喜欢,叫我阿染也好。”仰起头微笑,若你还无法对离染忘情,那么勾引起来一定会更加容易吧。
“阿染?”行歌重新回到床边,缓缓伸手捧着我的脸颊,冰冷的指尖始终止不住的颤抖着,“这不可能……不可能……”
这种时候只需要微笑就够了,他认出我是魔族也好,觉得我是人类也罢,离染这个名字本身已经注定是他永远也抛不开的牵绊。
行歌对我呵护倍至,那群彩色旋风般席卷而来满含妒意的女人们自然也没少来找茬。我根本不必与她们正面交锋,每每只是在她们的陷害中装作受伤,便能令行歌对她们更加疏远。真是的,难道你们以为在这小小的山寨里还能上演勾心斗角的宫廷大戏?唯一闹心的是行歌对我始终不能完全信任,我自然也没机会夺回那对琵琶勾。
人间岁月容易过,转瞬便是大半个月过去了。早膳之后百无聊赖,终于披着一身简单的素白绕出了院门,才走了没几步,便又听见了豆腐的声音。想想确实很久没见豆腐了,便循着声音朝那边靠过去。
还是那条小径,出人意料的只是除了豆腐之外还多了一个梨花带雨的双双姐。
“双双姐,你别哭……别哭了。”豆腐指天画地急出了一头汗,“头把子还是喜欢你的,真的!”这傻瓜,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你‘横刀夺爱’的最佳时机么?
“你这傻子就会说瞎话!他就迷上了新来那贱人!”双双姐死命的撕扯着手中无辜的汗巾,“那贱人有什么好,长得这么凶还成天挑拨事端,别说是我,其余几个姐妹也都好久没和头把子亲近了!哼!她刚来的时候明明就是个残花败柳的样儿,头把子真是被猪油蒙了眼才这么稀罕她!”
“是,是,她哪比得上双双姐漂亮!”豆腐来来回回就会这么几句,只得翻来覆去叨叨咕咕的念。
“真的?”双双姐狠狠擤了把鼻涕,“豆腐,你真觉得我比她漂亮么?”
“真,真的!比谁都漂亮!”情人眼里出西施,豆腐这可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
“是么?”双双姐忍不住笑了一笑,“豆腐你过来。”
“是……唉哟!”豆腐完全没领悟双双姐的意图便傻乎乎的伸过头去,立刻挨了火辣辣的一个大耳光,嘴角立刻渗出了几道浓浓的红丝,带着哭腔含混不清的问道,“双双姐,为什么……”
“你喜欢我是么?”
“俺……俺……俺不敢……”
“不敢?我呸!你不配!”双双姐气得暴跳如雷,“被你这种人喜欢,真跟被癞蛤蟆爬了脚背似的磕碜!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只怕头把子就是知道你成天对我怀着非分之想才会嫌弃我!滚!给我滚!别来打扰我!”
“豆腐?你怎么在这里,害得我一顿好找。”我沿着小径飞快奔出,一把拉住豆腐,“你不是说雨停之后就带我去看彩虹吗?快走吧?”
“啥?”豆腐彻底傻了。
“看彩虹?”双双姐也傻了。
唉,看彩虹这种风雅浪漫的事情哪是豆腐能做出来的啊?捂脸归捂脸,戏还是得演下去。“咦,你脸怎么了?”眨眨眼睛,凑到豆腐面前,故意朝他腮边吹了口气,“谁打你了,都红了呢!”
“啊!”不说倒好,说起来豆腐简直像刚刚被红烧过似的满面通红,惨叫一声直接跳出三丈之外,“你……你别过来!俺没说过带你……”
“你想翻脸不认账?”我猛扑过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低声威胁道,“想得到双双姐就给我乖乖的听话,不然——废了你!”
“是,是说过!俺忘了!哈哈……”豆腐跟被捏住脖子的鸭子似的笑起来,“走吧,咱们走吧。”
“双双姐,那豆腐我就带走了,您慢慢哭,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你了。”我扭头笑得阳光灿烂,拖着豆腐的衣领半拖半拽的离开,只丢下了一个搞不清状况的双双姐在原地大张着嘴扮石雕。
“呜呜……俺这是招谁惹谁了?离染姑娘你放了俺吧,俺知道刚才说的话得罪你了,可俺真觉得双双姐更漂亮……”豆腐难得如此坚持原则,却还是为了那个根本不在乎他的女人。
“你的脑袋也是块豆渣啊,抢的人越多你的行情就越好,只有这样双双姐才会稀罕你,你懂不懂啊!”随手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唉,你这豆腐脑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呢?
“你怎么跟丑婆子一样,见面就欺负俺!”豆腐抹了一把辛酸泪,忽然愣了愣神,“丑婆子?不,不可能!”
“嘿,这可是你脑筋转得最快的一次了。”我一巴掌拍上他的肩头,“你又哭又喊的求头把子派人找我,我哪能舍得丢下你这块没脑子的豆腐渣去死啊?”
“丑婆子?你真是丑婆子?”豆腐顿时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老娘似的热泪盈眶,猛然将我搂进怀里大哭出声,“俺以为你死了,以为你死了!”
“如果不死,那又怎能再活一遍?我若不回来,你这辈子谁给你娶媳妇儿去?”我拍着他的背脊安抚道,“可别这么嚎了,一会儿连狼都招来了!”为啥我一点也没觉得身边这是个五大三粗的壮年男人,倒像是白捡来一个便宜的大儿子?
“丑婆子,你可别再死了,俺都担心死了!呜呜……”豆腐的身体一僵,哭声戛然而止,全身筛糠似的颤抖,“头……头把子!”
我蓦然回头,果然看见行歌就站在竹林深暗幽绿的阴影里,整个人就像是郁积了毒气和炸药的丹炉……还是烧过了头临近爆点那种。
为了不拖累豆腐,我连忙撒了手,逼出一付明媚的笑颜迎上去:“行歌,你怎么来了……”整个山寨里,唯有我能直呼他的名字,这是被给予的一种特权,也是心照不宣的暧昧。
啪,人还没有靠近,却在不期然间挨了一个耳光。
“住口,你不配喊这个名字。”行歌这次真的动了怒,“你并不像她!你不是她!”
不像谁?离染吗?如果他能为这件事动怒,那就是他真的开始在乎我了,我本该高兴的不是吗?这个耳光本是在预料当中,但我却真的有点心疼了。
我冲他微微一笑,依然是阳光灿烂的模样,然后猛然转身朝着竹林深处飞奔而去。该演的戏都演足了分量,成败只在于他追与不追而已。
一溜烟冲到了竹林深处,朝前望,正是爱妻倾欢之墓,猛回头,后面空无一人。
这样居然还不追来?你狠!
我倚靠着墓碑缓缓坐下,有些来气的拿指甲划着墓碑上那些深深的刻痕,青石上只映出了一张咬牙切齿的脸。倾欢你不惜,离染你不爱,那你到底爱谁啊!谁才能让你乖乖扒了衣服交出琵琶勾?莫非正是那群莺莺燕燕当中的一个?
“倾欢。”
“别吵我,烦着呢!”被郁闷冲昏头脑的我想也不想便开口低吼一声,吼完才惊觉溜嘴,赶忙扯起笑容缓缓回头,“我……我是说这墓碑上的名字真的是倾欢唉,唔……”
我忽然被行歌裹进怀里,不容分说便吻下来,桃花般粉嫩冰凉的气息随着嘴唇温润触感侵袭了我的五感六识,一如当年初次被触动的温暖与眷恋,唇舌交缠着相互之间破碎的呼唤与呢喃,相隔几千年所沉淀下来爱恨纠葛都在瞬间被翻沸成了漫天的劫火。对他,无论是离染亦或是我都丝毫没有抗拒的余地,即使是不爱,亦无法放手。
“你……你认错人了……”趁着彼此纠缠的间隙凶猛的透了几口气,“我不是倾欢……不是……”
“以离染的外貌做着倾欢才会做的那些孩子气的动作,你如何瞒得过我?无论你换了什么模样,我对你的爱,始终不渝。”行歌自我脖颈里扯出那个银铃铛,“若真是毫无关系的人,你怎么能认出本是送给袭月的银铃?若真是丑婆子,你又哪来的胆子趁我酒醉跑来偷腥?若不是还觊觎着那对琵琶勾,你又怎会再次回到我身边?”
“……”我猛然怒火万丈的将他推开,“既然你都知道,干嘛还要一直装傻?”
“十年行尸走肉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但若去了黄泉却还是找不到你该怎么办呢?”行歌重新将我抱进怀里,魅人心魂的微笑里含着难以言说的恐惧,“我不想问你为什么,我只想将你留在身边。”
“可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眯起眼睛笑出了几分邪气,“我想勾引你,夺走琵琶勾,然后杀了你回去做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