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平头汉子不知他说得好好的为何忽然变脸,不由傻了眼,喃喃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突闻许大路自鼻腔中重重哼出一大声,扼住自己咽喉的手劲又加了几分,疾忙道:“老大请息怒,让我想想,想想,对了,老大是不是说那个给您的赔礼啊?”许大路见他明白过来,余怒未息地道:“这下记起来了?刚刚是故意忘了吧?跟你明明白白地说吧,我也不稀罕你的赔礼,这些钱就算是给我表哥医药费用,还有他的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等等等,你就想赖了么?”平头汉子哭丧着脸道:“老大,您就爽爽快快说个数吧,小弟我现在觉得全身发麻,肯定是血流得太多了,哎哟,我快撑不住了,老大,您发发善心,让我先包扎一下行不?”
许大路嗤之以鼻,撇撇嘴角道:“你没看见我表哥也在流血么?什么时候你又对他发了善心?告诉你,我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先拿五万块来给我表哥压压惊再说,否则一切免谈。”平头汉子咋舌道:“五万块?”许大路把酒瓶在他眼前一挥,冷笑道:“你是觉得太少,过意不去么?那好哇,你自己说给多少。”平头汉子心头一紧,苦着脸道:“老大别玩小弟了,这个。”心道:“你小子开口闭口说拿钱给表哥去治伤云云,鬼知道会不会一人独吞了。嗯,这小子看来是个死要钱的主,不妨先宽住他的心,反正是空口白话,加多少也无所谓,脱身后再连本带息一块拿回来不迟。”思忖停当后,面上挤出笑道:“这个,给老大您的赔礼怎么能少呢?小弟愿意再加两万给您请罪,还请老大不要嫌弃。”许大路听他把话说得极是漂亮,不禁乐不可支,哈哈笑道:“不嫌弃,不嫌弃,虽然少了点,但也是你的一片心意,我怎么会嫌弃呢?”平头汉子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恨得牙齿都快给咬碎了,心中暗咒道看你小子神气到几时,待会就等着舔老子的脚丫子求饶罢。脸上却加倍着小心,谄笑道:“嘿嘿,不嫌弃就好,不嫌弃就好。”两人干笑得一阵,许大路笑声忽歇,疑道:“你们身上的钱不是全都在这了么?现在是在车上,你从哪儿拿钱给我?吓,你他妈的原来是在打哈哈骗老子,干你娘的,当老子憨牯么?”越说越来气,又狠狠望他脑门擂将下去。平头汉子暗暗叫苦,这小子怎地如此警醒,这般难缠?也不敢躲,口里哇哇叫道:“我有办法,老大你先住手听我说。”许大路收手半信半疑道:“真的么?那你说来听。”平头汉子骨碌着眼珠子期艾着道:“这个,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老大,我们到外面去说好不好?”许大路奇道:“这里说话有什么不方便的?哪里说不一样?啊哈,我就知道你他妈的没安好心,想把我骗到外面再对付我,是不是?”勃然作势,把酒瓶的破口处对准他便待出手。平头汉子哧得面青唇白,迭声道:“别介,别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就说,就说。”许大路硬生生顿住势子,喝道:“说。”平头汉子压低声音道:“老大,我们身边现在虽然没钱,可您知道我们是在这趟车上搞野路子的,您想想,外面有这么多的羊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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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许大路忽觉贴在身后的陈可儿似有些动作,忙用脚后跟轻轻在她足上磕了一下,着她稍安勿燥,嘴里呵斥道:“你他妈说话怎么象个娘们似的?弯弯肠子挺不少,老子耳朵不好使,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你大声痛快点说罢。”平头汉子无奈,稍提高音量道:“老大,小弟的意思就是说,您只要先把我的兄弟们放出去,外面有这么多坐车的人,叫他们多找上几个,用强的下点狠手,还怕凑不满这几万块钱么?”许大路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说让他们去抢,嗯,你就是这样对付我表哥的吧?”平头汉子干笑着道:“嘿嘿,您表哥的事,这不是个误会嘛?老大您就别挂在心上了,您看,这么着行不?”许大路有所意动,沉吟着道:“听起来倒也是个办法,只是,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对了,车上不是有乘警么?你就不怕被他们抓起来?到时恐怕连我都会一起抓去,不行,这事不能干。”平头汉子忙道:“这些事老大就不要担心了,我保证不会出什么问题,更不会牵扯到您身上来,老大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许大路讶道:“哦,你说得这么死,难不成这车上的乘警跟你有亲?啊哈,我知道了,他们肯定跟你们是一伙的,对不对?”平头汉子嘿嘿不语,给他来了个默认。许大路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不对,这样子还是不妥。”平头汉子正自暗喜,听他突又变卦,急得直了眼,愣愣地道:“怎么不妥?哪,老大您觉得该昨办?”许大路犹疑着道:“其实也不是不行。”平头汉子给他逗弄得是忐忐忑忑,急促道:“那您就快说呀。”许大路又轻轻在陈可儿的足上点了点,示意她仔细听着,放低些声音道:“你这个办法还是可以的,只是我怕你的兄弟们出去之后,万一叫乘警来把你带走,那我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所以呢,你只能在这里。”把手臂紧了紧道:“你明白吧?”平头汉子见他故作神秘,心中暗笑道:“这小子看似精细,原来是个大草包,也不想想,就算给你拿了钱,你他妈的能飞上天去?到时还不得乖乖吐出来?”恐他再节外生枝,不复细想,忙道:“好,听老大您的,就在这干。”叫道:“老三,你们都过来。”
众旅客都在悠悠闲闲地欣赏着这平时难得一瞧的热闹,暗想旅途漫长枯燥,乏味之极,确也需要这么一出戏来调剂调剂精神,为了增加以后对人夸耀这一特殊经历的谈本,现场第一手的资讯那是不可稍有错过的,均凝神听他两人对答,密切观注着势态的发展。许大路虽故意压低了一点声音,但此际车厢中甚静,二人的对话大部分人皆听得清清楚楚,面上神情均是突变,一时间相互交头抱颈议论纷纷,嗡嗡声不绝于耳,便如原本一潭平静无波的死水中给投入了一块大石,激起好大一片漪波。白泰来闻言本自愕然,望见众人惶然自危,各各不一的慌乱神态,迅速明悟过来,心里登时轻松,对许大路佩服不已,暗暗叫好道:“艾虎老弟这一招移花接木使得可真是恰到好处。”
陈可儿听他们叽叽咕咕了老半天,本已满心的不耐烦,听到这里方才顿悟,许大路适时又在她足尖上点了点,陈可儿会过意来,娇嗔道:“不行,你不能叫他们这么做。”指着望这边行来的老三那几人凛声喝道:“你们站住。”那干人已知她是许大路的那口子,闻她发话,只得先行住下步子,望向许大路,看他怎么说。
许大路四下里望了一望,见车内众旅客人人自危,面色都不再是先前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漠然麻木,一些稍年轻的人脸上更带有些许愤怒和冲动,虽似跃跃欲试,却还是无人出声指责。暗叹了口气,知众人都只想明哲保身,非祸到临头不肯反抗,寻思定要一人挑头才行,便向白泰来使了一个眼色。
白泰来亦领会到他的意图,蓦地起身冲上来指住平头汉子,痛声诉斥道:“我认得你,上次我坐这趟车,也是你们这些人,把我身上的钱统统榨了去,挨打丢钱不说,还害得我回去后被老婆罚跪,说我窝囊,不是个男人,给人家抢也不知道还手,我他妈真冤哪!”转对许大路道:“这位兄弟,你千万别跟这些人渣掺和到一起去,这犯法的事可干不得,更何况他们的话也能信吗?到时一定会过河抽板。”平头汉子见有人平空跳出来坏事,厉声喝阻道:“你他妈是哪根葱?放什么狗屁?呃。”原来是许大路将他咽喉又自扼紧,也是厉声喝道:“别嚷嚷,让老子仔细想想。”他见白泰来痛诉悲惨往事,声情并茂,肚里早就笑翻了天,面上眉头却是紧紧锁住,显得甚是为难。
众旅客都噤口眼巴巴地看着白泰来,目光中极是殷切,望他能打动许大路。白泰来知许大路在作戏,欲待再言,望见众人神色,心中大是不忿他是个直性子,虽给生活磨去了少时的坚锐棱角,但终究血性尚存,心生愤懑下不愿白白为这些冷血之人出力,脑中忽灵光一闪,从身上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入陈可儿手中。陈可儿大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把它递回,白泰来挡住她恳切地道:“请先收下听我说,你表哥受伤不轻,医药费肯定需要不少,所以这位兄弟才这么为难,逼不得已跟这些人合作,这几百块虽然少了点,但多多少少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停下来向边上的众旅客扫视了一遍,大声续道:“俗话说一人有难,四方相帮,只要这位兄弟不跟这些人同流合污,我相信大家不是什么冷血的人,都能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既帮助了这位表哥,又能够挽救这位既将失足的兄弟,大家说对不对?”这番高论听得许大路陈可儿是目瞪口呆,暗呼绝了,但见得众旅客反映,又自暗觉白胖子善于揣摩人意。
这人心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一个人要是平白受了好处或得了别人的无私帮助,反而会心生疑虑,惴惴不安;若是自己为这多少付出点什么了,倒会坦然自在。众旅客听了他这一番冠冕堂皇却又极露骨的话,哪还能不明白?心道他分明是胆小怕事,想拿钱来打动许大路,却还说得如此正义凛然,虽觉他厚颜,但回心一想,又觉这话把自己的心坎上的卑怯念头说了出来,均作如此想道:“自己也无胆反抗这干恶人,眼见既要破财又要招灾,幸好有人挺身而出,但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要想别人尽心尽力为已出头,自己当然得给些好处才是正理。”已有罗杰这个前车之鉴在此,众人心中虽是对平头汉子等人深恶痛绝,却又无胆逆拗,在其淫威之下便连怒意怨色都不敢稍露,正暗自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