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的父亲,当然,也是你的父亲,前朝的战神,曾经的大将军王。”
“这不可能!不可能……”温淑宜不住地摇着头,“你疯了……我……请你送我回去!”
赵念黎望着她,目光里露出一丝耐人寻味,他竟扯起嘴角笑了笑,“傻丫头,你觉得,你还能回去?”
温淑宜猛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听说温远那个老匹夫为了巴结他的上司,把你送到给翟谦的独生做妾,”赵念黎呼出一口气,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可知道,当年亲手手刃父亲的,正是你那位位高权重的公公吗?”
不顾温淑宜抗拒且震惊的脸色,赵念黎又接着道,“你觉得,若他知道了他儿的小妾竟然是仇人的女儿,他还会容你继续留在府里,跟他儿卿卿我我,谈情说爱?”
“我……你凭什么说我是……”
“傻妹妹,”赵念黎摇摇头,“你以为泾阳长公主她认你做干女儿,真的是因为你贤良淑德,善识大体?”
他说着,怜悯地低头看着她,“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年父亲在宫中时,与泾阳长公主是老相识了,你再想想你的名字,念阳,呵……还不明白吗?”
温淑宜脸色一白,嘴唇不由地发起颤来,“她……他们是……”
“她不过是发现了你是故人的女儿,才会对你另眼相待,不过要不是她派人到临州来调查当年的事,我也没机会知道,我的妹妹还或在人世。”
“一定是父亲在天之灵护佑,竟让你阴差阳错进了翟府,给了你报仇的机会。”
“你说什么?”
赵念黎轻笑着,将原先被云晚荷取走的发簪插回她头上,“你那么聪明,告诉我,你已经听懂了,对吗?”
“你休想!”她想也不想,冲口而出。
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用一大堆飘渺的故事就想否决她之前的一切生活,甚至还想利用她去行刺,且不论廉郡王为人,就凭他是翟清崇的父亲,她就绝对不会对他动手。
“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赵念黎附在她的耳边,耳语般地诱导道,“荷丫头,带她下去休息,明天一早,送她回城。”
山中的夜一如王府中一般静谧,秋风平地而起,卷过树梢,连鸟雀都睡着了,整个世界上似乎只有温淑宜还醒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赵念黎,可是他说的那些事,似乎又令她不得不信。她原本就因为翟清崇和容宛的婚事心里很乱,赵念黎横插这一下,让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到了接受信息的限,若再多点,就要爆炸了。
她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怀念从前简单而温暖的生活,更怀念起从前那个永远能遮风避雨的怀抱。
隔天一早,赵念黎并未露面,只是打发云晚荷和洪二一起,将她送到郡王府后门外的巷口。
“只能送到这啦,再往前走,就要被人发现了。”云晚荷止住脚步,有些警觉地看着四周往来络绎不绝的人们。
温淑宜点点头,并不想跟她们多话,迈步便打算离开。
“等等,”云晚荷忙喊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一支烟火,“这个你拿着,要是有什么危险,就点引线,无论什么时候,少主和我们就会马上赶来救你。”
温淑宜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接到手里,云晚荷满意一笑,便拉着洪二飞快地离开。
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温淑宜看了看手中的传信烟火,咬了一下嘴唇,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将它好好地收进了衣袖中。
她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但似乎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告诉她,赵念黎说的就是事实。
悄悄从后门进府,摸进云和轩,刚在房中坐下,连口查都没喝,就看见如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看见侍女一脸惊惶,她忙询问道。
“您不见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大吗?”如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嚷道。
“嘘!”她急忙示意对方轻声,“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况且我只是去了长公主府上,并没有到别处去。”
这谎言她说得原本就有些心虚,如英却梗着脖,死死地瞪着她,“可玉烟回来时,却不这么说。”
“哎哟,我只说小姐跟宁统领在一块儿,宁统领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卫,他们不在长公主府上,还能在哪里?妹妹你也忒多心了。”玉烟恰在这时赶到,忙笑眯眯地为温淑宜解围。
温淑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安抚道,“你看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只是和宁统领聊得晚了,回来不便,就直接在那儿休息了。”
如英依然摇摇头,“不对,如果您昨夜歇在长公主府上,为何不派人回来报信?”
“什么事?”温淑宜皱了皱眉,“如英,你今儿怎么了,这么多话?”
“奴婢只是觉得,您最近跟那个宁统领走得近了,再这样下去,怕是……”
“行了。”温淑宜一手重重地放下茶盏,“我心里有数。”
“小姐……”如英还想再劝,却被温淑宜用一个严厉的眼神阻止。
“如果是这件事,那就别再多说了,我和世爷之间,我们……”她正在思忖着措辞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忙抬头,只见翟清崇紧张地冲进门来,知道看见她,才猛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回来了。”
“怎么了?”她起身迎上去,翟清崇的脸色惨白,看起来神色憔悴,眉宇间还有几分焦急,整个人一副萎顿的模样。
“外面出来大事,”一把握住她的手,熟悉的温接触到皮肤,翟清崇才稍稍安定下来,他抬头看着她,“承凤郡主被杀了!”
。。。
 ;。。。 ; ; 迷迷糊糊醒来之前,她听见有人屋里在争吵着什么。
“二叔,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您这手法也……”
“哈哈,这不是着急嘛,况且也没真伤着她。”
“嘘……”
“小荷,怎么了?”
“她醒了。”
原本还想再多听些有用的,没想到对方那么敏锐,温淑宜在心里苦笑两声,只得睁开眼睛。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妙龄少女,大约十四五岁年纪,长着一张圆圆脸,十分可亲的模样,见她醒来,甜甜一笑,“你终于醒啦,对不起,都怪二叔下手没轻没重的,幸好少主身边带着醒神的香料,否则,你还得在晕上两个时辰呢!”
她噼里啪啦说得热闹,温淑宜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戒备地扫视着屋中的几人,心里有些害怕。
这是劫匪?图财?看他们中间还有姑娘家,总不会是劫色吧。
心下念头急转,她稍稍向后一躲,避过少女伸过来的手,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令自己冷静下来,“几位英雄,小女身份卑贱,不……不值得诸位下功夫,诸位若是,若是有什么需求……”
不等她说完,少女已经“噗”的一声笑成了一朵花,转过头用埋怨的语气道,“二叔,瞧您干的什么好事,人家还以为咱是抢劫的呢。”
被称作“二叔”的中年人声如洪钟,他哈哈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拱手,“我洪二是个粗人,对不住姑娘,这厢赔礼了。”
他们言语行动虽然亲热,温淑宜仍然心存戒备,握紧拳头,冷冷地望着两人。
少女朝她粲然一笑,“忘了自我介绍,我姓云,名叫晚荷,从小就在少主身边长大,这位是洪二叔,虽然他比较粗鲁,但为人最好啦,今后你就知道,别他的记仇哦!”
“云姑娘……”
“别那么见外,叫我小荷就好了。”云晚荷又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脸。
温淑宜被她这样一堵,只好改口,“……小荷姑娘,请问这位洪先生将我……”她硬生生将到嘴边的“掳”字咽了下去,改口道,“将我带来,可有什么事见教?”
“自然有事,你等一等,少主过一会儿就来了。”
“……天色已晚,若再不回去,家人要担心的,廉郡王掌着北营府兵,怕到时候闹起来,对几位也没好处。”她强迫自己冷下声说着,又想起宁昱那番关于“防身之技”的话,暗暗拔下一枚发簪,握在手心。
“你就放心吧,”云晚荷恍若未闻般笑着,一眼瞥到她的动作,出手如电,扣住她的脉门,“也别做奇怪的事哦,虽然你是少主请来的贵客,可是少主也吩咐过,绝对不能让你跑掉。”
手里的发簪被强行夺走,温淑宜揉揉被捏痛的手腕,越发觉得疑惑起来。
云晚荷这样一个小姑娘都有这么好的身手,更别说旁边站着的那位洪二,一看便是个精华内敛,内劲十足的高手,以她一个弱女,定是逃不出去的,只是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有恶意,却为什么把她强行虏来,又不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是少主来了!”云晚荷一下跳起来,步并作两步地去开门。
温淑宜不由得屏住呼吸,即将见到的这个人,也许就是要决定她命运的人。
云晚荷打开门,脸上喜色乍露,“少主!”
温淑宜抬头去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衣着并不华贵,只是如寻常姓一般穿着粗布麻衣,脸倒也英俊,但并不同于翟清崇的清贵气,也不像宁昱的冷傲,却是活脱脱一个细眉细眼的样——她不由缩了一缩。
有点像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