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她搁下果汁杯,转过头来,撅着嘴看他。
“不是笑话。”他把她的头往下压,让她看看自己现在坐的地方。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屁股都快坐到椅子外面去了,却又不好往他身边挪,只好僵坐在原处。
他摇了摇头,双手托着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然后就势圈着她的腰,正视她,说:“就算法官判刑也得让罪犯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顾法官,看在我们关系匪浅的份上,还望明示。”
顾惜惜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能怨怼地望着他。
“嗯?”他认真地望着她。“还不说?”
她欲言又止,扁了扁嘴,最后委屈地扑进他怀里。
他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她说话,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气什么?”
“易枫,我爱你……”她埋头在他怀里说,声音听起来有点失真。
他闻言嘴角不由得上扬,“我知道。”
“我只有你一个男人,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嗯。”意识到她正要说到问题的关键,他忍不住就提起了十二分心。
“过去我管不着,可是现在,以后,你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这是当然。”听到这里,他基本上知道问题在哪里了,估计她又是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小脑袋瓜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无论精神上,*上,你都不许出轨,如果你敢出轨,我就……”就什么?顾惜惜其实从未想过。从圣香水榭出来,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伤心难过忿怒都有,却从未想过退路。
“我不会!”易枫没等她说完就给出了答案。他抬起她的头,让她正视着自己,“这个问题你完全不必担心,你只要看着我,听我的,守在我身边,其它的什么也不用管。”
“我可以相信你吗?”她睁大眼,望进他漆黑如墨玉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样清晰,并且除了她再无它物。
他点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走,去吃午饭。”
易枫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显然,在顾惜惜这里事情并未解决。她撅着嘴跟着他去付账,然后走出露天休闲吧,走了几步又不走了,拉住他的手不放。
“嗯?”他疑惑地停了下来。
“江琳俐……”她欲言又止。
他往两边看了看,没发现江琳俐的身影,就又问:“她怎么了?”
她原是想说江琳俐的事,顿了顿,最后问出口的却是:“她妈妈的病快好了吗?”
“情况不乐观,癌细胞突然快速扩散到淋巴和身体其它部位,大概只有半年多的生命。”
尽管和宋美云不熟,但突然听说一个好好的人只有半年的生命,顾惜惜仍然愣了一下,“半年多?确诊了吗?”
易枫点头。
她垂下头说:“江琳俐真可怜!爸爸入狱了,妈妈只有半年的生命,亲戚也避着她,周围又没什么真心的朋友。”
她记得曾经在哪本书上看过,男人是很容易从同情转为怜惜,再碰上个把会手段的女人,怜惜最终就会转变成爱恋。江琳俐那个人不像没有手段的女人,长得也确实挺漂亮,这样的情况最危险了!她想着想着,又蹙起了眉,不过因为低垂着头,易枫并没有及时发现。
他再度点头说:“所以我能帮就帮一点,让江太太这半年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她又撅起了嘴,“你很同情她?”
他反问:“你不也是?”
“那不一样,我的同情纯粹只是同情,你的同情就不知道是什么情了。”
听出她语气中酸溜溜地意味,他摇了摇头,了然道:“原来是为了这个。”
“哼!”她撇撇嘴,转过身背对着他,不说话了。
“纯粹只是同情。”他又把她扳过身来,重复给她听。
“那拉勾勾。”她转过向,伸出手。
他无奈地伸出大手,和她柔嫩的小手拉勾。“可以了?”
“这还差不多!”顾惜惜嘟囔。
易枫嘴角微扬,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揽着她的腰走向附近的餐厅。“吃什么好?听秦姨说你最近爱吃酸的?”
“去吃酸菜鱼吧!我喜欢吃陈记的酸菜鱼汤。”顾惜惜笑挽着他的手往前走,仿佛之前所有的不满和气忿已经烟消云散。
其实,她不是不想问他关于江琳俐为什么会住在易家产业里的事,她只是觉得现在不适合问出来。在没有任何确切证据证明他和江琳俐有染前,她不会轻举妄动。现在闹起来,若是易枫当真问心无愧,势必伤了夫妻间的感情,给他们幸福的婚姻蒙上污点,也给了江琳俐有可趁之机。若是他和江琳俐有染,闹起来也是两败俱伤。她想要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来澄清这一次的事。即便不能澄清,她也不想现在就闹起来!
她偏头,贪恋地望着易枫的侧脸。她顾惜惜从来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可是在易枫身上,她诚认自己拿得起放不下,她爱惨了这个男人,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要怎么过,曾经单相思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嗯?”易枫发觉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遂偏过头来看她。
“我的老公真帅,想必有一大卡车的女人等在后面抢我的位子。”她故意开玩笑说。
他笑道:“再帅别的女人也没份。”
他的笑容坦然,目光清亮无伪,完全不像做了亏心事的男人。顾惜惜又看了他几眼,在心里叹息,真希望今天的一切,真的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误会了什么!
易家夫妇手挽着手走向购书中心对面街上的陈记私房菜馆,均都没有发现他们刚才从露天休闲吧出来后的一番对话已经被坐在附近花坛边的两路人甲和路人乙听去了。好死不死的,路人甲是S市人民日报的记者,路人乙是S市都市晚报的的记者。
路人甲说:“刚才从这里走过去那一对,好像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检察官易枫和他的夫人吧,我记得我们报社刚采访过他,好像他的夫人也来头不小的样子。”
路人乙点点头,又若有所思地说:“他的夫人我刚刚一直觉得很面熟,你现在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上次我跟过一期特别报导,这位易夫人好像就是苏少将的女儿。”
路人甲疑问:“苏少将?”
路人乙嘿嘿笑说:“哎,你们人民日报记者阵容庞大,可能你没负责那个板块所以对苏少将印象不深,但我要是说前阵子轰动一时的那件跨越二十七年的奇案你肯定就有印象了。”
路人甲得到提醒,立时恍然大悟:“哦,你是说那个二十七年沉冤得雪的特种军官苏瑾,前阵子被提升为国家荣誉少将那一位吧!原来这位易大检察官的丈娘就是她啊,怪不得易大检察官会这么不遗余力侦破这宗跨越二十七年的大案,原来事出有因!”
路人乙说:“可不是,不过苏少将属于军方身份,我们不能随意报导,所以关于这种猜测早就被压下来了。你们人民日报那边估计压得比我们还严实,难怪你不知道了!”
路人甲点点头说:“大概吧!不过报导苏少将这种事也没啥意思,还不如报导一下花边新闻来得赚眼球。刚才你没听他们两说什么吗?”
路人乙眼睛亮了亮,吐出一个名字:“江琳俐?!”
路人甲笃定且得意地说:“没错!落马副市长江常青的女儿,S市红十字会理事之一,兼本市公益形象大使——江琳俐,是她错不了的!”
“哇,这消息值得追踪下去,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独家头条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
路人甲和路人乙一拍即合,两人赶紧吃掉手上的快餐,喝光了瓶中矿泉水,拎起包包和照相机,越过烈日炎炎的街头,为他们即将到手的独家头条奔走去了。
易枫和顾惜惜进了陈记私房菜馆,点了三菜一汤。
在等菜上桌的时间里,易枫问:“早上小周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大家都以为你又被绑架了。”
说到这个,顾惜惜又撇了撇嘴,说:“我就开车出来散散心嘛,手机放车里下车时没带下来,所以就没听到喽。”
“下次别这样,大家都担心你,现在奶奶和妈都知道了,她们担心了一早上。”说到这里,易枫突然想起还没有向家里报平安,就立即拿出手机,打了京城大宅的电话,“严秘书,是我,帮我接一下奶奶。”
易老太太一听是孙子打来的电话,连忙让严秘书把电话拿过去给她。“喂?阿枫啊,找到惜惜了吗?”
他看了顾惜惜一眼,就说:“已经找到了。”
易老太太又担心地问:“人没事吧,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一个人突然就失踪了?是不是该让保镖二十四小时巡逻啊?这样太不安全了,要不给别墅再重新闭路也好!”
“没事,不用的,是惜惜在家里呆着闷了想出来逛逛,秦姨他们没弄清楚就以为人失踪了,急急忙忙给你打了电话,害您为我们担忧,我替他们跟您请罪。”
“怎么回事,小梅做事一向知分寸,怎么会没弄清楚就胡乱报信,害得我跟你爷爷今天连太极都没有去打!”易老太太一大早被顾惜惜失踪的消息弄得担心得不得了,这会儿听说出了这样的乌龙,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这个我得晚上回去问问小周。您老和爷爷都不用担心,没事了!”
“真的是这样吗?惜惜呢,要是在你身边就让她听听电话。”易老太太还是觉得这事出得蹊跷,非要亲自问过顾惜惜才安心。
易枫就把电话递给了顾惜惜,眼神示意她说话小心些。顾惜惜一边接过电话一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对着电话甜甜唤了一声:“奶奶,中午好啊!吃过午饭了没有?”
“吃过了,还是惜惜懂事!”易老太太笑呵呵地说,语气一反刚才的严厉,像个最慈详温和的老太太,“这两天胃口怎么样啊?孕吐的反应还严重,晚上睡觉睡得可好?”
“谢谢奶奶关心,吐还是会吐,不过睡觉比原来好多了。”
“那就好,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养好身子,其它事情都别管,让别人去做,要是叫别人不方便,就让阿枫请假去办,别累着了自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