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分,阳光静好。
车子停在路边,没有熄火,引擎声细细的,像是女子的呼吸声。
秦苏将车门关上,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将拎着的袋子放在膝盖上,然后将里面的药膏一样样的拿出来,逐个看了眼说明后,递给他。
“这些都是管擦伤的药,你最好现在抹一下,还有内服的消炎药,一日三次。”她淡淡的交代着。
“嗯。”司徒慎也淡淡的应了声,黑眸却不自主的瞥向她。
坐着的角度,正好他右边脸到脖子的伤势是对着她的。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犹豫了下,她还是对着他说。
“不用。”他薄唇扯动,回着。
眸光动了动,秦苏稍稍垂了垂眼睛,“很抱歉。”
不管怎么说,离婚是她提出来的,又跑去跟老太太说,让他挨了一顿揍。
虽然能挡住心里泛出的心疼,却还是会过意不去。
“这个药膏,你别忘记擦。”看着他没有接的药膏,干脆放到袋子里全部放在他腿上。
手抽回来的时候,却被他不期然的抓住了。
“什么时候搬回来。”司徒慎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问着。
此时,他心里有些小欢快。
从老宅出来后,俩人开着的车子一前一后,行驶入市区时,她打来电话让他在路边停车,然后就看到她跑到了药店里,又上了自己的车。
这样的一切,是不是都说明着,她心里到底是在乎他,离婚也只是一时之气?
闻言,秦苏却,笑了。
她的笑容很淡很浅,可看的司徒慎心头有些发慌。
“你到底什么时候会考虑好?”秦苏直接问出了口。
“我说了,我不会签。”他阴沉着脸,似乎只能强调这一句。
“司徒慎,你难不成打算就这么耗下去?”秦苏有些无语,感觉他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司徒慎没有出声,眉眼和神情都是敛着的,似乎就是那样的意思。
秦苏皱眉,牙齿磨合了半响,她微抬着下巴,两手一摊,“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吧,到时你如果还不签字的话,那……我只好向法庭提案了。”
司徒慎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所以,你还是尽快吧,离婚还要闹到法庭,对彼此都不好。”秦苏叹了口气,别过眼看着车窗外不时走过的路人,缓缓的说着。
双手在方向盘上握紧,司徒慎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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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白天,舞台上只有演艺的人员。
二楼的包厢门关上,外面的一切动静都阻隔开来,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酒液倒在杯里的声音。
路邵恒将手上的烟吸完,捻灭的同时看向一旁的好友,忍不住摇头直叹气。
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离近了才发现他的伤,不禁大惊,“司徒,你这是怎么弄的?别跟我说,是你媳妇非得要离婚,你们俩人打起来了?”
“我奶奶打的。”司徒慎瞥了他一眼,没心情顺着话扯。
“咳!这下手挺重啊!”路邵恒愣了愣,直咂吧嘴。
“嗯,是有点,肋骨差点断一根。”司徒慎抬手摸了下腹部上面,扯动着薄唇。
当天他晚上洗澡时,那疼就更加泛滥了开来,摸过去时,可不是险些就被打骨折了,想到老太太那天拄着拐棍滔天怒火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一直这么耗着?”路邵恒挑眉问。
司徒慎没有出声,沉默的倒酒,然后送到唇边。
“啧,好像也只能这么做了,没准就能把这事这么耗过去了。”路邵恒想了想,开始嘀嘀咕咕着。
“她说了,给我一周时间,我如果再这么耗下去,她就向法庭提案。”司徒慎感觉,刚刚下去的酒顶在胸口,有一种酸意,在胸腔和喉咙处肆虐。
“靠,玩这么大!”路邵恒大叫,随即皱眉,直摇头着,“司徒,我觉得你家那位来真的了!这么坚决!”
司徒慎闻言,薄唇无声的扯了扯。
是啊,她是来真的。
“我去个洗手间。”站起身,他丢下一句。
走出包厢的门,这会儿楼下的客人似乎也多了些,其余包厢里也都有人声噪杂传出。
快走到洗手间时,从里面走出一人来,便衣便装,一双桃花眼泛着光。
两人目光相对,都是一冷。
司徒慎薄眯着黑眸,看着挡在眼前的邱景烨。
薄唇冷冷的扯,“怎么,邱警官还想来两拳?”
“呵呵,我好像真的是手痒。”邱景烨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可表情已经冰了下来。
“上次是因为秦苏,我才不跟你计较。”司徒慎活动了下颈椎,一副随时可能出手的样子。
“司徒慎,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听起来好像对秦苏多好一样!”邱景烨听了他的话,眼里忍不住迸发出更多的怒,声音嘲讽。
“我们夫妻的事,轮不到你来搀和。”司徒慎黑眸里尽是跳跃的火,阴鸷着声音警告。
“你这样也配做人家的老公?”邱景烨表情里的嘲讽也很是明显,在他扬起拳头的同时,眯着眼怒声指责,“连自己老婆怀孕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
“……”司徒慎愣住。
(今天磨出来了两章,一共八千字,好不容易白天有点效率了。可惜是周末,不知道审核啥时候能审出来,稍安勿躁吧。)
第125章,
“你说什么?”司徒慎猛地上前一步,黑眸亮的发壕。
“听不懂中国话?”邱景烨向后外微仰着身子,冷冷的笑。
“我问你,刚刚说什么!”司徒慎抑制不住激动了,一把抓住了对方的两边肩膀,几乎快要提起来一样,紧声着,不确定着,“秦苏她……怀孕了?”
邱景烨桃花眼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寒,嘴角冷笑扩大。
见状,司徒慎滞了两秒,随即松开了双手,脑袋里有点发木。
刚刚喝了也不少酒,可胃里是空的,酒好像都直接灌进了大脑里似的。
脑袋里开始变得混沌成一团,但有一个声音很清晰。
她怀孕了!
开始只是这一个声音,逐渐变成了好多个这个声音在叫嚣。
邱景烨看着他向后退了半步,然后很快又转身大步跑开了,很急,下楼时还撞上了服务生。
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来,拿出一根点燃在嘴边。
在烟雾吐出时,邱景烨那双桃花眼里,迸发出的都是寒寒的光。
刚刚故意只告诉他秦苏怀孕了,而并没有往下说,就是该让他受点教训,该让他尝尝从天到地的滋味。
让他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伤害了什么。
当然,还有一份……自己的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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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宅。
在秦父离世以后,她有想过,要不要将这里卖掉,可总是舍不得。虽然这个宅子对于自己,留有的都是小时候空旷的孤寂记忆,可毕竟也还留有着和秦父一起的时光。
现在,她倒是很庆幸没做卖掉的决定,让堂弟住进来。不然,现在她一时之间还得去找房子,虽然手里也有空着的房子,但想要住进去,也还要费些神。
将昨晚小家伙脱下来的脏衣服手洗净了以后,拧干了晾在了通风的阳台上。
因为已经放了暑假不用去上幼稚园的小家伙,正跪在地毯上,小腰板挺的流直,握着蜡笔正在画纸上涂涂抹抹着什么,因为注意力集中,小嘴都是抿在一块的。
秦苏晾好了衣服走过去时,顺路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瓜,小家伙没有仰头看她,只是继续的涂抹着。
等着她将水盆放回去,重新走回来在沙发上坐下,想要暂时歇一歇时,那边还在画画的小家伙,忽然放下了手里的蜡笔,轻悄悄的跑了过来。
“嗯?”秦苏看着偎在自己膝盖上的儿子。
“妈妈。”小家伙双手抱着她的腿,小脑袋瓜搁在了膝盖上面,“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秦苏呼吸变慢了一些,她自然着表情,不慌不忙的反问,“怎么了,不喜欢在这里住吗?”
“不是啦!”小舟舟摇头,又歪着头,眨巴着眼睛说着,“可是,我们在这里都陪小舅舅一周多了呀,不需要回去陪爸爸吗?”
“小舅舅很需要我们,他如果知道你想回去的话,会伤心的。”听到他提起司徒慎,秦苏只好不停的吸气,努力用另一种方式回答着。
“那要不要打电话给爸爸,让他也一块过来这里住呢?”小家伙想了想,好像还是执拗在这个问题上。
“他……他有些事没办法过来。”抿了抿嘴唇,秦苏声音有些低的说,不敢去看儿子的眼睛。
“噢,这样啊!”小家伙听后,稍微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
秦苏忙捏着儿子的小脸蛋,想要转移着话题,“快去继续画画吧,妈妈觉得大宝贝最近画的越来越好了!等着晚上吃完饭,”
小家伙听到她的话,没有立即跑开,而是又抬起了小脑袋瓜看向她。
那双稚嫩的小脸上,黑又亮的眼睛,像是天底下最纯净的溪流,直直的望了过来。
“妈妈,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不回去住了?”声音小心翼翼的,无法掩饰住背后隐藏着的不安。
“舟舟……”秦苏一怔,随即心绞了起来。
“是不是?”小家伙坚持的问。
“……”是的。
秦苏嘴里好像咬了一大口铁栏杆似地,浓重的铁锈味弥漫整个口腔,她只能在心底说。
“妈妈对不起,我不问了,我不会问了!”家伙看到她眼眶发红和唇色惨白的样子吓坏了,眼泪噼里啪啦的滚落了出来,他扑到她的怀里,直拱着脑袋直呜呜的哭着说,“妈妈别伤心,是舟舟不好!我以后真的不会再问了噢……妈妈在哪里,我就陪着妈妈在哪里,一直陪着妈妈!”
秦苏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缠住了,无法呼吸,喘不过来气。
哪怕是小孩子,可时间长了,还是会有颗敏感的心,会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有些抖的手将儿子小小的身躯环抱住,同样紧紧的。
五指收拢时,指骨节间因为大力有些疼痛,如同一场蝴蝶效应般,那些痛都渗进了皮肤里,然后直抵心脏,引发了一直被深深压抑在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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