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明白,不是拒绝经营婚姻,而是觉得婚姻如果已经沦落到了需要经营的地步,不如散了的好。
我想洛浩宇会和我有同样的观点。
又到七月流火,天气炎热,实在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季节。
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玻璃窗外火辣辣的阳光投射进室内,碎金般地洒落一地,我对洛浩宇抱怨:“天太热了,我今天不想出门。”
“不行!”洛浩宇断然地说,他伸手把我从床上揪了起来,说:“说好了今天去领证的,哪有你这样耍赖的!快起床,乖了,我到楼下等你。”
他很有耐心,在我脸上印上一吻,自己先下了楼。
这几日,我和洛浩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拍婚纱照,宴请宾客,洛爸爸和洛妈妈还找了几个装修的人在我和洛浩宇现在居住的房间每日叮叮咚咚地,又做门,又做隔断的,说是新人就要有新气象。
我悄悄问洛浩宇:“那旧人是谁?”
洛浩宇拍我的头,说:“胡说什么!”后来又狡黠地一笑,说:“就是有也不能告诉你呀。”
我从餐桌下踢他,谁知道踢错了人,洛妈妈狐疑地看我,温婉地问我:“这是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洛浩宇只顾着贼笑,也不为我解围,我又窘又尴尬,忙给洛妈妈布菜,堆满她面前的碟子。
盯着墙上那副我和洛浩宇的婚纱照看了好一会,我这才磨磨蹭蹭地起床,还在刷牙,手机就响了起来,我跑到床边抓起手机含含糊糊地“喂”了一声,刚开始对方没有出声,等我想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就听到手机那端传来一声低而沙哑地呼唤:“若芯……”
我瞬间石化,胸口里一股热流往上涌。
正文 41 要么忍,要么残忍
我奔下楼去,在楼梯口和洛浩宇撞了个满怀,我顾不得痛,错过他就向外奔,边走边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那天,似乎连上天都在帮我,刚出单元门,恰好就有一辆出租车送完客人在楼下,因此当洛浩宇追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洛浩宇打我的手机,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老公”两个字,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果断地关掉了它。
在我们常去的那家吉野家的,我一眼就认出了临窗而坐的邵磊,他比从前更瘦了,风尘仆仆的,像是刚从远方归来,就连精神也略略有些差,我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抓住他的手的同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得很不淑女。
我问他:“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很担心……”
他伸手为我抹泪,脸上的笑容疲惫,说:“多大了,倒是学会哭了,以前怎么没见你哭过?”他还是如从前一般的温和与亲切,对我,始终像呵护自己的亲人一般疼爱着。
在我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之前,我一直觉得这就是爱情,有我少年的情怀,成年后的相思,纷乱交织。
那一天,我沉浸在与邵磊重逢的喜悦中,把说好和洛浩宇一起去领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关于邵磊这几年的生活,他只字未提,而是挽着我的手去了很多以前我们经常去的几个地方,学校,公园,他原先租住的地方。最后到了郊外的那条河边,那里依旧是芳草萋萋,只是河水不再清澈,犹如我们混沌的人生。
在草地上坐着看夕阳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邵妈妈和她的病,抓住邵磊说:“你妈妈病了,你知道吗?”
他点头,说:“我回来就知道了,昨天晚上一直在医院里,谢谢你,若芯,谢谢你帮我照顾我妈妈和妹妹。”
我心思悠的一转,他见过邵灵,应该也知道我和洛浩宇即将结婚的事情,可是他为什么没有问起?我望着他,希望从他沟沟壑壑的脸上看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他温和的笑,目光转向远方,问我:“我脸上写有字?”
不等我回答,他又说:“其实这两年我和灵儿都有联系,只是她从没有向我提起过我妈生病的事情,我也是这次回来才知道的。”
我猛地想起那个山上的村落和小学,“这么说灵儿告诉我的那个地址是正确的,我那次失足滚下山也是你救的我?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呢?”我又泫然欲泣,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在邵磊面前猝然泪下。
他默然了一会,说:“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见你。”他的语气很轻,带着些许的黯然,但立刻又让自己恢复了微笑,他说:“替我谢谢浩宇,没有他的资助我妈就不会有那么好的治疗。”
我想说什么,可那句话在我脑海了委屈回旋了一会,终于没能说出口来,而是低下头,捡起一根树枝在草地上神经质地划拉着,说:“你怎么不自己去谢他?”
“若芯。”邵磊喊我,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他温柔的笑,说:“你和浩宇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要怪灵儿,她只是一厢情愿,好好珍惜你的缘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你这么好运气的。”
还真是语重心长!我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突然莫名的酸,我扭过头去看夕阳,一样缓缓下移,我的眼泪顺着腮边无声地往下落。
我相信邵磊是看到了的,可是他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我们两个都沉默着,任晚霞的余晖慢慢地覆盖了我们,任玲珑的月色悄悄地爬上枝头。
我们在浓雾般的夜色中分了手,邵磊要去医院陪邵妈妈,我要回家见洛浩宇,我还欠洛浩宇一个证书。
我依依不舍,邵磊就说:“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妈妈和妹妹,需要承担起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能再让灵儿一个人背负那么多的重担,我会找一份工作,在这里先安定下来。”
我问他:“那我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他笑,洁白的牙齿在昏黄的路灯下很是耀眼,说:“随时可以,只要你愿意。”
我心情骤然好了很多,和他挥手道别,直到看着他走远了,我这才去拦出租。
我用钥匙开了门,客厅里漆黑一片,我没有打算开灯,换了鞋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准备在楼下的房间里躲过一夜,楼梯上的灯蓦地亮了,洛浩宇站在楼梯上看我,眼神如果可以杀人的话,我只怕已经死在他的眼神之下了。
我在他一步步的逼视下往后退,我心有愧疚,说话自然结结巴巴:“你知道我向来做事没有分寸的,你也说过会包容我,你要说到做到……”
“包容?”他重复了这两个字,唇角浮现一丝冷笑,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说:“包容是不是就是让我看着你和老情人去约会都不言不语?包容是不是就是要在家里眼睁睁地等着你良心发现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石若芯,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都能不声不响,不接电话去给老情人幽会,你还是不是人!”
他眼中的怒火似是一遇到火种就能点燃整间房子,我被逼到无路可退,就也无所谓了,嚷道:“洛浩宇,拜托你弄清楚,要结婚的是你,又不是我,如果你觉得后悔了,我们不结就是。”
他目不转睛地审视着我,咬牙问道:“这就是你的态度,是吗?”
我孤注一掷,仰起头,说:“是!我们没有感情,结了也是离,不如不结。”
洛浩宇这次彻底被我打到,他看了我一会,问我:“那我爸妈呢,我的亲戚朋友,怎么给他们说。”
我说:“我去说,勉强的婚姻是没有幸福,他们会理解。”
洛浩宇一拳打在了我身后的吧台上,怒气冲冲地说:“可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说结就结,你说不结就不结,我不同意!”
“那你告诉我怎么做!”
他冷冷地看我,漠然地说:“婚礼如期举行,如果一定要承受痛苦,我一个人,未若你和我一起!”说完他扔下我,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出门,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偌大的客厅里。可笑的是,客厅里他和我的大幅婚纱照上,我和他郎情妾意,笑得甜蜜。
正文 42 这样的日子是好是坏?
洛浩宇是清晨回来的,我一直在客厅的沙发里窝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等他,只是觉得冷清寂寥,心底像缺了一个大口子,不知道是为洛浩宇和邵磊。
后来怎么就睡着了,我也不知道,是被洛浩宇惊醒的,他喝多了,进门的时候步子趔趄,带倒了一片东西,动静很大。
我去扶他,他厌恶地推开了,恶狠狠地说:“拿开你的脏手。”
我生气,索性不去管他,他一头倒在了我刚刚躺过的沙发上,没有怎么折腾,就这样睡着了。
我想他是太累了,眉头处深深凝结着,我伸手想抚平它,想了想,又缩了回来。
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那时,洛浩宇躺在沙发上,我半坐在地上,头枕在他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手缠绕在了一起。
被吵醒时,我们两个恍然地对望了一眼,一时还不能从梦中醒来,但只是片刻,洛浩宇就触电般地松开了我的手,他坐起身在身上摸电话,摸了一会才拿了出来,摁下接听后,铃声还在响,他转过脸看我。
原来是我的手机在响,这要怪我,有天晚上闲来无事把我们两个手机的铃声调成了同一种音乐,美其名曰:情侣铃声。
是洛妈妈的电话,也就是我的婆婆,她问我:“若芯,你和浩宇什么时候来酒店,大家都在等。”婆婆就是这样,不论什么时候说话都是和和气气,不紧不慢地,令我这个做儿媳妇的无限惭愧。
我们两个都忘了,今天应该算是我们正式的婚礼,前些日子请了洛浩宇的朋友和同学吃饭,今天才是正式宴请洛家一杆亲戚及合作伙伴和属下的时间。
我一边应付着婆婆,一边低声问洛浩宇:“婆婆问我们什么时候去酒店?”到了这种时候,我实在不敢自作主张,哪知道洛浩宇不理我,没听见似的起身去了卫生间。
婆婆在电话那头起疑,说:“若芯,是不是和浩宇吵架了,我怎么听安恬说昨天晚上浩宇一个人在酒吧喝酒,若芯,不是我要说你,浩宇一向心高气傲的,为了你已经改变很多了,你就不能看在他等了这么多年的份上,稍微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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