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二人已拆了三十余招,沐长风见招拆招,守而不攻,身形端凝如山;许直连连大呼酣战,窜高纵低,怪招迭出。
秦川冷眼斜睨着仇氏兄弟,见二人目不稍瞬的观望着殿中的恶斗,神色甚是凝重。心头不禁又泛起卓玛的倩影,寻思:“我今天定要杀了这两个盗魁,替易先生报仇。卓玛姑娘知道后定也十分欢喜。但这狂书生适才不准我动手,不知是何故,此人将我引来又目的何在?”
正自思量,忽听“蓬”的一声,许直的狼牙棒已嵌入殿中的一根柱子上,竟然一时拔不出来。沐长风一抬腿,将许直踹翻在地,冷冷的道:“武候祠也是你撒野的地方,你们刚来时我曾说过,谁动了这里的一砖一瓦,我便取他的性命!”伸手取下狼牙棒,作势欲往他头上砸去。
忽听仇氏兄弟齐声大喝,判官笔和点穴镢双双袭来。
沐长风身形电转,不避不闪,左手直抓判官笔笔尖,右足斜踢点穴镢镢身,举手投足间转守为攻,出招古怪之极,却又迅捷之极。
仇氏兄弟心下大惊:“这厮怎地如此自负!”同时被迫变招,判官笔一招“魁星点元”,点穴镢一招“羚羊挂角”,笔戳眉心穴,镢划枕骨穴,一前一后,配合得若合符节,妙到毫巅。
沐长风身形微晃,斜刺里冲上那柱子上,绕柱飘荡。
仇氏兄弟飞身跃起,笔走龙蛇,镢划鹰隼,在半空中仍是一前一后,或左或右,招招疾刺沐长风周身要穴。沐长风口中大呼过瘾,叫道:“汉中双蜂果然有两下子!”身似陀螺一般忽高忽低,凌空游弋,在大殿中旋转不息。仇氏兄弟各施绝招,穷追不舍。
如此缠斗了百余回合,沐长风忽地掠到秦川面前,道:“借剑一用!”秦川拔出长剑,未及交到他手中,已见仇氏兄弟自空中双双俯冲而下,兵器一齐向沐长风后脑招呼过去。秦川惊叫:“小心背后!”沐长风微微一笑,接过长剑,竟不回头,倏地脚下一滑,身子往右平移了数寸。这么一来,那两件兵器虽然落空,惯性之下,却同时向秦川脸上刺来。
秦川一惊,不遑细想,危急中双掌一合,自然而然的使出蓑衣人所传“万佛神掌”中的一招“闭门深山”,但见他出手如电,刹那之间已将判官笔和点穴镢同时夹在掌中,身子犹如渊停岳峙,巍然不动。
仇氏兄弟大惊之下,出力扯夺,却觉眼前这少年双掌之力竟似重逾千斤,却哪里撼得动分毫?
秦川猛喝一声:“撒手!”身形一晃,掌势忽偏,将二人的兵器往左侧一带,一招“云海探爪”,松开兵器,两掌齐出,分别拍向二人面颊。
仇氏兄弟惊骇之极,双双后跃,只觉手中一松,兵器皆已落入秦川手中。原来他兄弟身为一帮之主,素来高傲自负,适才不屑跟许直联手合击沐长风,便是此故。此时倘若挨了秦川这两巴掌,那是比死还紧要的事,以后再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无奈之下,这才舍弃兵器。
二人仓促败退,狼狈万状,不觉又惊又怒,吼叫连连,挥掌向秦川扑去。
秦川将兵器掷在地上,使出“万佛掌法”,霎时之间与二人斗得难解难分。
三人拳来脚往,闪展腾挪,比之沐长风与二人兵器相搏时的空中较量,另有一番凶险。
仇氏兄弟却是愈斗愈惊,心中暗暗嘀咕:“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武功恁地了得,江湖上也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忽听沐长风拊掌大笑道:“痛快,痛快,今日得见秦兄弟这般精妙入神的功夫,实在是痛快之至!看来这次用不着我千古狂客出手啦!哈哈!”
仇氏兄弟闻言一震,同时纵身后跃,对望了一眼,向秦川叫道:“且慢!”秦川冷笑道:“怎么不敢再打了?”仇天蜂道:“阁下懂不懂江湖规矩?我们兄弟今日是来赴千古狂客沐长风之约的,与阁下无关!至于阁下非要跟我黄蜂帮过不去,何不另约时日和地点?”
秦川沉着脸道:“我虽不懂江湖规矩,但是你们黄蜂帮为祸苍生,坏事做尽,我是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仇天蜂嘿嘿冷笑道:“本帮纵横江湖两百余年,历劫无数,至今还没怕过什么人。待我们领教过这位正主的高招后,再向阁下讨教,到时便是阁下不来找我们,我们也要找阁下为劣徒报仇!”
秦川听他说得有理,正没理会处,忽听沐长风道:“秦老弟,看来你是初入江湖,以在下愚见,今日便莫再喧宾夺主了,你们的账还是改日再算吧!”秦川道:“好吧,我急着回中原,但这笔账我早晚要向姓仇的清算!”退在一旁。
仇氏兄弟捡起兵器,向沐长风道:“尊驾约我们来此,却只一味只守不攻,算是什么意思?”沐长风看了看秦川,又望了望许直怀里的许正尸首,右手中指重重敲打自己的额头,忽然变得颓丧不已,道:“我怎么又失控了,许老大……死了……”向许直道:“许护法,令兄已死,请你节哀。”
众人见他一下子态度大变,身子颤抖,都是惊愕不已,只觉此人性格喜怒无常,深不可测。许直适才挨了他一脚,几成废人,却也不敢再上前,呸了一口,道:“要杀便杀,假惺惺的做甚么态?”
沐长风长叹一声,道:“我这人喝了酒最受不得刺激,适才许老大的话……”摇了摇头,向仇氏兄弟道:“二位仇兄,今日之事怪我。这样罢,你二人出手吧,我便用这位秦老弟的宝剑来和二位比划比划,三招之内我若赢不了贤昆仲,我所说的事就此作罢!”
仇氏兄弟对望一眼,点了点头,仇天蜂缓缓的道:“我们刚来之时只道尊驾是个狷介疏狂的书生,不知天高地厚,现下看来尊驾确是处心积虑已久。那件事……”沐长风接口道:“废话少说,还是手下见真章吧,我只要三招!看剑!”剑尖一颤,但见寒光如练,倏地一招“有凤来仪”向仇天蜂当胸划来。
仇天蜂心道:“这招‘有凤来仪’虽然精妙,却也算不上顶尖儿的剑法,焉能胜得了我?”判官笔平平推出,一招“横架金梁”相格,但听铛的一声,笔剑相交,火花闪烁。沐长风剑尖仍是“有凤来仪”的套路,却忽而趁势削向仇地蜂,道:“仇二哥也别闲着!”仇地蜂也是一招“横架金梁”奋力挡格,弹回了长剑。
沐长风身随剑走,脚下踏着八卦方位,笑道:“晚生愚顽,特向丞相求教了!”这句话竟是朝着诸葛亮的塑像所说。但见他步履舒缓,剑花错落,忽然间轻飘飘的刺向仇天蜂面门。仇天蜂如法炮制,举起兵刃相架,欲荡开来剑,不料那剑尖中途陡转,竟从一个绝无可能的方位刺入仇地蜂小腹。仇地蜂心中一寒,已是躲闪不及,只觉腹部肌肤似乎一凉,未及反应,却听到大哥仇天蜂闷哼一声,已被沐长风倒拖剑柄,击中后腰“志堂穴”上。
秦川在一旁瞧得真切,这沐长风身似鬼魅,剑招古拙,实有神鬼难测之机,心下大为折服,忍不住脱口赞道:“好剑法!”
仇氏兄弟相顾失色,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屈指一算沐长风才仅仅用了两招半,而且后一招实在太过古怪,步法古怪,身形古怪,招式更是古怪之尤,二人生平经历无数恶战,却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身手,幸亏此人点到即止,否则二人早已毙命。仇天蜂脸如死灰,长叹一声,道:“多谢尊驾手下留情,否则我兄弟命不保矣!”
沐长风还剑入鞘,向二人拱手道:“二位仇兄乃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一言九鼎。小弟虽说胜得一招半式,实属侥幸,何况贤昆仲的看家绝技‘蜂尾针’尚未使出,二位若是不服,在下随时候教!”
仇天蜂心灰意冷,淡淡的道:“候教就不必了,我们便是再练上一百年,也难望足下之项背。”向仇地蜂和许直望了望,道:“咱们技不如人,便当践诺守信,以后不得造次,走吧!”
许直急道:“大帮主,家兄的死怎么办?”
仇天蜂道:“江湖比武,死伤本不在话下,况且咱们有约在先,生死各安天命,许二哥难道不服?”
许直兀自哓哓不休,仇地蜂大声道:“许二哥,多说无益,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向沐长风道:“告辞!”当先大踏步而去。
仇天蜂走到秦川面前,道:“你既要回中原,咱们的账便在中原了结吧。到时本帮会找到你的,你就等我们的消息吧!”向沐长风遥遥一拱手,快步离去。
许直见二人已去,哪里还敢罗嗦,抱起许正尸体,慌速速地去了。
这么一来,大殿内便剩下沐秦二人。沐长风向秦川微微一笑,邀他入座,重行斟酒,道:“这里只有花生可以佐酒,老弟莫怪!”当先饮了。
秦川陪饮了一杯,也拈了枚花生,边嚼边道:“沐前辈,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小贼及其同党都是你安排的吧?”
沐长风哈哈一笑,道:“你果然猜到了。”
秦川道:“你我素不相识,何故引我来此?”
沐长风又一饮而尽,道:“适才在大街上,我本想收拾一下那个五虎断门刀的败家子卜六,因此便用一粒花生打伤了马臀,使马儿受惊发疯,摔他下来出其洋相。不料卜六那厮死死抓住马鬃不放,那马儿也失了控。当我去拦截那匹马时旁观众人都很害怕往一旁躲闪,唯有你猛往前冲,我便觉得你非寻常之人了。我救下‘百戏帮’那个玩杂耍的家伙之后,急于来此赴黄蜂帮之约,但又很想结纳你这位小朋友,因此便设法引了你来。”
他亮似寒星般的双目直盯着秦川,道:“不瞒秦老弟,我适才所使的功夫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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