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二哥让我照料陆姑娘,却是何意?”问道:“陆姑娘怎么样了?”邓长老道:“今早秦二侠和属下已替她检查过伤势。并无大碍,只须按照草方抓药,过得十天半月,便可下床。”
三人来到陆秋娘房内,见她仍然昏迷未醒。连栋安排的两个婢女正在煎药。满屋子都是浓浓的药味。
三人退了出来。只见朱波引着店伴端了早餐到秦川房内。
秦川正吃间,忽听空中传来玎玲、玎玲数下清脆的银铃之声。他起身走到窗前,抬起头来,只见一头白鸽在空中打了一个圈子,扑将下来,停在天井之中的一人手上。
那人正是连栋。他向身旁的邓长老笑了笑。道:“但愿能有好消息!”伸手解下缚在鸽子腿上的一个小竹筒,倒出一张纸笺来。邓长老侧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失声惊“噫”了一声。
秦川在窗内问道:“什么事?”
邓、连二人神色郑重,面面相觑,均未作声。
秦川急忙快步而出,来到天井,顾不得店中另有客人,问道:“是不是吴长老有讯息啦!”
邓长老微一迟疑,便将那纸笺缓缓呈递给秦川。
秦川心头一惊:“莫非吴长老和玉妹有难!”双手颤抖。展开看时,纸笺上只有一句话:“陶舵主已遇害,吴、王二长老被困泰山派玉皇观内!”却未提及易婉玉和桑青虹二女。
秦川向邓、连二人望了望,见客栈人杂。便转身回房。邓、连二人跟着进去。秦川道:“此信何来,说的是真是假,究竟是怎么回事?”连栋长叹一声,缓缓的道:“这封信定是元兄弟舍命送来的!”
秦川道:“那是何故?”邓长老咳嗽一声。接口道:“启禀帮主,元福兄弟是本帮总舵的一名哨探,负责打探讯息。属下曾听连舵主说过。前次天道盟群贼在打麦场的下落便是元福兄弟探知的。元兄弟的笔迹属下倒也识得,确然无误,此次传讯,决计不假。看来泰山派已投了天道盟,他们害死了陶舵主,又将吴王二位大哥和玉姑娘他们困住啦!”
泰山派投入天道盟之事,秦川早已知晓。派中的谷虚、木虚等道士之死皆是他亲眼所见,自然不假。心想:“是了,泰山派、黄蜂帮早已归降沐长风,沆瀣一气,所以二蜂杀了小钱,群道困了吴长老。只是沐长风中毒难医,如今天道盟是谁在此间主持大局?”
秦川暗忖倘若消息属实,吴长老等自然是处境堪虞,安危难料,又想起陶平遇害,心中十分难过。
连栋伸手重重在桌上一拍,失声道:“啊哟,不好,元福兄弟八成也已遭遇不测了!”
秦川惊道:“连大哥何出此言?”
连栋叹道:“帮主有所不知。属下见元兄弟的字迹有些潦草,信上又带有血丝,想来此信是危险之际仓卒而就,故而有此推测,希望我猜错了!”
秦川和邓长老细细瞧那纸笺时,果然隐隐带有血迹。
秦川倒抽一口凉气,道:“看来吴长老他们情形不妙!”邓长老道:“帮主,事不宜迟,只有尽起本帮在泰山附近的帮众,一齐杀上玉皇顶,向泰山派的牛鼻子要人,同时查清陶舵主遇害真相!”顿了一顿,迟疑道:“只是帮主功力未复,不如留守在客栈,等我们……”
秦川一摇手,接口道:“邓长老,我内伤已好,不必担心!”
邓长老叹了口气,向连栋点头道:“连舵主,传令下去,除了黄宝和靳三留守在此保护陆姑娘,其余的所有弟子巳牌时分在城北会齐,备好家伙,准备杀上玉皇顶,向泰山派索人!”连栋领命而去。
秦川在客栈之中,不久便听得城内外半空中纷纷响起本帮的信号火箭之声。
他想自己执掌百戏帮以来,尚是初次率众与邪道正面交锋,虽有邓长老、连栋和闻讯陆续赶到的河北、山西、直隶等较近分舵的舵主、各堂堂主等人前来襄助,心中仍不免忐忑不安,又想:“若是当日萧县陶、韩、赵、桑四位舵主都在这里,加上玉妹和三位长老,人多势壮,那就最好不过了。”
百戏帮共设“四堂十三舵”,即除了总舵有四个香堂之外。另有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各个分舵。现下已来觐见帮主的堂主有青龙堂堂主解飞、白虎堂堂主刘承峰、朱雀堂主柳青青三人。
百戏帮的几名首脑在秦川房内反复计议。邓长老更将泰山诸峰的地图看了又看,什么日观峰、南天门、百丈崖等,何处有大小山峰、何处有寺院道观,从哪里上山最好,从哪里偷袭为佳。
秦川暗忖自己初出江湖,经验不足,此役无论胜负,定然难免折损帮中兄弟性命,忽地心念一动,道:“泰山号称天下第一山。最是险峻难行,莫说敌人难以应付,纵是这悬崖峭壁,一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邓长老,我想独自一人先行上山探个究竟,你率领大家在后伺机而动。待我以本帮信号发出,大伙再冲上去接应,如何?”
邓长老一怔。随即明白帮主之意,沉吟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帮主此计原是不错。只是你的内伤……”秦川右手一摆,说道:“我的伤确已痊愈。不必担心,就这么办吧。”
众人见帮主心意已决,不由得面面相觑,作声不得。邓长老和几名堂主、舵主均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帮主一人孤身涉险。秦川却不愿帮中众弟子在情势未明之下贸然上山,倘有死伤,岂不愧对老帮主。
众人争议未定。连栋忽道:“帮主,邓长老,各位哥哥,在下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连栋。
秦川道:“连大哥请说!”连栋俊脸含笑,微微欠身,说道:“帮主既然想单枪匹马独闯泰山,身先士卒,自是为了不愿众兄弟犯险。但试问我等身为属下,又有何面目坐视帮主孤身赴难!”
邓长老等均点头称是。朱雀堂主柳青青是个性格豪迈的中年美妇,也是在场唯一女子,她瞪视着连栋,道:“哼,然则以连兄弟之意,该当如何?总之让帮主一人独个儿涉险,那是万万不行!”她此言一出,几位舵主都纷纷附和,不同意秦川独上泰山。
连栋微微一笑,对群豪道:“柳堂主,众家哥哥,休要着急。”又向秦川一拱手,道:“属下思来想去,帮主之计固然巧妙,众位哥哥和柳姐姐的担心亦不无道理。不如这样:帮主带领两名帮中高手先上玉皇顶,神不知鬼不觉,若探得虚实,便发出火箭报信,后面大队人马则分批上山,轻功差险的则留在山下接应。帮主待时机一到,会齐人马,先围住玉皇观,再一举杀入。大伙儿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均各深以为然。邓长老沉吟道:“这样吧,便由属下陪着帮主先行上山,曾兄弟带领各舵兄弟随后接应,看信号行事,如何?”
秦川心下大喜,道:“很好,连舵主果然足智多谋,端的是好主意!”
几名舵主纷纷请缨,自愿跟随帮主同行。连栋道:“启禀帮主,既然邓长老安排由山西分舵的曾明大哥来统领大伙儿,不如由邓长老和属下二人,跟着帮主先行上山,也好照应!”他见柳青青又欲提出异议,便向她一笑,道:“毕竟泰山是在山东境内,兄弟忝为山东分舵舵主,岂能置身事外?”
柳青青秀眉一轩,本欲再提不同意见,转念一想,便不再作声。
山西分舵舵主“轰天雷”曾明哈哈一笑,道:“连兄弟这么急着上山救人,果然有情有义,桑舵主若是知道了,定然欢喜得紧。连兄弟,好事近矣!”
众人俱知连栋与桑青虹乃未婚夫妻,曾明以此打趣,无不莞尔。连栋俊脸微红,淡淡一笑,把头转向一边。
秦川想起桑青虹,点头道:“好吧,就按连大哥的意思办。”顿了一顿,又道:“邓长老,在下虽忝作帮主,惭愧得紧,毫无指挥对敌的经验。今次行动,便全权由长老发号施令,全帮自本人以下,唯长老马首是瞻!”
邓长老知帮主所言非虚,便当仁不让的躬身领命。
计议已定,百戏帮群豪簇拥秦川到得城外,行了约莫五里,峰回路转,到得一处山坳。秦川忽见前面黑压压的聚集了好几百人,声势浩大,不由得微微一怔。
曾明跨上一步,大声喝道:“秦帮主驾到!”
众弟子早已见到了秦川一行,纷纷站起,听得曾明跪拜下去,轰然叫道:“座下弟子,参见帮主大驾!”
秦川执掌百戏帮以来,尚是初次见到这么多帮众,不禁吓了一跳,急忙抱拳道:“众兄弟好,请坐!”众人起身后,有几名弟子搬了几个石墩来。邓、连等人拱手请秦川居中而坐,然后分两侧依次落座。
众弟子则散了开来,席地而坐,肃然无声。
秦川见百戏帮众弟子各按职份辈份,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端坐不动,人人神情凝重,知是帮规如此,便不再多言。
邓长老离座而起,向秦川躬身行了一礼,转向众人,高声道:“众弟子听着:近来天道盟作恶多端,为祸天下,妄图灭绝江湖各大帮派,称霸武林。本帮自老帮主以降,已有不少兄弟惨遭荼毒,如今群贼更是勾结泰山派将本帮二位长老困于玉皇观之中,当真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伙儿且说说,我们百戏帮的宗旨是什么?”
此话一出,群情汹涌,满山轰叫:“行侠仗义,四海逍遥!”
过了片刻,邓长老双手虚按,待人声静了下来,朗声道:“不错,‘行侠仗义,四海逍遥’!本帮是侠义道的帮派,帮中兄弟干的全是江湖卖艺、自食其力的勾当。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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