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长老摇了摇头,也是面露愧色,接口道:“说来好生惭愧!非止元兄弟一人,玄武堂的两名兄弟也在城中发现几名打扮古怪的西域人出没,只可惜待到我们赶到城南的大兴客栈之时,早已人去楼空。店掌柜和小二都说客人向城外去了,我们寻了半天,却是无功而返。”
秦川皱眉不语,心想:“满天云是西域胡人,但这洛阳乃是一座大城,过往的西域客商着实不少,这几人也不知是不是满天云一党?”
王长老叹了口气,恨恨的道:“便在当晚子时,总舵突然闯入一名黑衣蒙面人,以一只镔铁判官笔,打伤了我们正在巡逻的十五名兄弟。然后便大模大样的走脱了,连吴大哥、韩舵主联手也非其敌,当真丢脸之极,请帮主责罚我等无能!”他生性耿直,见吴、邓等人犹疑着不便张口,便先行说了出来。
秦川想起当日筷子兄弟二人夜闯总舵,打得三老手忙脚乱、众人躲避不出之事,心想:“看来本帮总舵实力一旦碰到真正的顶尖高手,实在力有不逮,难怪老帮主生前亦曾有让那‘筷子兄弟’考校众人之意。我既做了帮主,务须让这等局面尽快改观!”
吴长老叹道:“启禀帮主。当晚是属下和韩索兄弟当值,我二人听到动静后冲到后院,和那蒙面人过了九招,属下的长剑和韩兄弟的长索都被那人夺去。那人冷笑一声,扬长而去。邓王二位兄弟闻声赶到后院之时,贼子已走得远了!说来都怪属下无能,请帮主降罪!”韩索也脸上微现赭色,踏上一步,拱手道:“这也不能怪吴长老,属下也愧对帮主。愧对众兄弟。只恨那话儿的功夫古怪难敌,属下从未见过!”
秦川心头一惊:“吴长老乃三老之首,韩舵主的身手也着实了得,他二人竟在十招之内便败给了人家,然则对方功夫何等了得?难道是天道盟的人?”问道:“那蒙面人到底使的是什么招数?”
吴长老脸一红,叹道:“当时灯笼都被他打灭了,黑暗之中他出手又快,属下惭愧,实在没看清楚!”
韩索也附和道:“启禀帮主。被打伤的是在四周巡逻的十五名白虎堂的兄弟,全部被判官笔刺伤了‘中枢穴’。属下一一问过,大伙儿都没看清那话儿的武功招数!”
秦川知百戏帮除了十三个分舵外,另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个香堂。直接受总舵管辖,能进入白虎堂的弟子自然个个俱是帮中的佼佼健者。如此十五人同时被刺伤,显见对方功夫之高,似亦不在莫非邪、满天云之下。
于是勃然大怒。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愠道:“岂有此理!对方只是区区一个蒙面人,便在我总舵之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还打伤我这许多兄弟!”他的目光自左至右向众人脸上逐一扫过,见众人脸上均有尴尬之色,显然对那蒙面人的功夫颇为忌惮。
吴邓王三老陡见这位少年帮主怫然作色,一怒之威,犹如利剑出鞘,霎时间锋芒慑人,无不心头栗栗。当即跪拜请罪,齐声道:“属下无能,恳请帮主责罚!”百戏帮群豪见了,纷纷跟着拜倒。
一时大厅中除了易婉玉之外,黑压压的跪倒一片,更无一人敢抬起头来。
秦川吃了一惊,随即恍然:“本帮吃了这么个大亏,我这无意中一发怒,倒吓着大家了。”忙站起身来,温颜道:“众兄弟请起,敌暗我明,原也怪不得各位!”
易婉玉在旁看了,心中暗暗喝彩:“川哥哥为人素来随和,但适才这偶然间冲冠一怒,竟有如此威势,纵是义父生前,亦不过如此。”
秦川待众人起身站定,忐忑不安的瞧着自己,问道:“三位长老,受伤的兄弟现在何处?伤势如何?”邓长老躬身道:“请帮主放心。属下已妥善处置,除了两位兄弟卧床之外,其余的都已痊愈。”
秦川又问有无汉中双蜂的消息,百戏帮众人却是个个摇头不知。
邓长老见秦川皱眉不语,忽然想起适才和丘大伦的谈话,便道:“帮主,既然丐帮有人发现二贼踪迹,咱们何不跟丐帮一起打听?”
秦川点头道:“也只有如此。大伙儿先散了吧,继续打探敌踪。三位长老,咱们瞧瞧受伤的兄弟吧!”
三老陪着秦川到厢房察看了两名尚未痊愈的帮众伤势,见伤处果然均是背心“中枢穴”,此际仍有淡淡的乌青印痕。秦川知中枢穴乃督脉大穴,他是武学行家,略一凝思,道:“敌人显然是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倘若他再加上三分力气,只怕兄弟们再也起不了床啦!这人是个擅长打穴的高手,力道拿捏十分精确,我猜这两位兄弟比那几位痊愈的兄弟功夫稍差一些,否则也应该大好了!”
三老面面相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川安慰了伤者几句,这才离开,走到院中,望着假山出了会神,寻思:“这个高手夜闯本帮总舵,伤人而不害命,到底是何用意?”回头对三老道:“我跟玉妹先去中原镖局探望家兄。一切待我回来再说罢!另外适才大伙儿所说与丐帮联手查探的主意倒是不错,我会跟丘副帮主商量此事!”
吴长老道:“是,帮主。对了,清明节将近,本帮大会之事韩舵主已安排妥当,依例会广发请帖。邀请武林朋友前来观礼,这是属下草拟的客人名单,请帮主定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册,双手呈上。
秦川摇头道:“名单我就不看了。我跟韩大哥说过,一切从简,所有繁文缛节,还是能免则免。”吴长老呵呵笑道:“新帮主即位,乃本帮最大的庆典,纵然咱们有心想简单些,只怕到时与会的武林同道不少。咱们想不办得隆重都难!帮主若无异议,属下便开始打发众兄弟前去传讯啦!”
秦川素来于诸般礼仪排场甚是不喜,但想到百戏帮乃江湖大帮,倘若新帮主就任庆典太过草草,未免有损本帮威名,微一思索,便点头不语。
吴长老将所邀宾客名单简略说了。秦川听说有少林、武当、丐帮、泰山等派中人,微微一怔,心想:“想不到区区一个庆典竟这么隆重。早知如此。当日在大风堡之时索性便让铁叉寨邓不凡、唐门唐剑这些人一起跟来算了,倒也省去专门遣人下帖的工夫了。”
三老又汇报了不少帮中要务,这才辞出。秦川偕同易婉玉并骑来到中原镖局,秦江夫妇已从先到一步的丘大伦口中得知讯息。早早在大门外相迎。众人厮见,自有一番热闹。
“翻江蛟龙”丘大伦在江湖上名头甚响,又是新进的丐帮副帮主,身份着实不容小觑。秦江对他极是客气。一直亲自作陪。此刻丘大伦见帮主到来,知他兄弟相见,定有私秘话说。当下不顾秦江苦留,径自先行辞去。
四人来到镖局后院,董芷芳拉着易婉玉的手,进入内堂说话。秦川则和秦江执手来到一间密室内,只见二哥秦海只穿着一条犊鼻裤,上身**,正在对着一个沙包拳打脚踢,使出的正是大风堡的“狂风落叶腿”法和“风雷掌”法。但听得呼呼风响,秦海汗如雨下,打得兴发,更不停手!
秦川见二哥一副龙精虎猛的模样,心中大喜,叫道:“二哥,原来你已全好啦!”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道:“这是胡神医所配的解毒之药,看来用不上啦?”
秦海哈哈一笑,猛地一掌拍在沙包之上,蓬的一声闷响,劲力到处,那沙包登时洞穿开来,一股细沙迅速异常的从洞口往外流出。
秦海把小瓷瓶又放入秦川怀中,抓起木架上衣衫穿了,笑道:“川弟,是贵帮的元福元老兄跟你通风报信的吧,我猜你这两日也该到啦!”
秦川一怔,随即双眼一亮,道:“难道二哥你早认出元福啦?”
秦海笑道:“不错。那日在风陵渡的船上之时,我已认出他了。我只是想借他之口,将你早些引来洛阳!”
秦川脑子急转,想起元福所说秦海中毒经过,突然省悟,伸手在自己额头用力一凿,叫道:“啊呀,我怎会这么笨!居然没想到二哥一开始便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又装作受伤,把敌人追兵引到洛阳来的?”
秦江微微一笑,对秦海道:“二哥,川弟做了两帮之主后,连悟性也大大提高了!”
秦海点了点头,呵呵大笑,说道:“这些日子我遍寻满天云那厮的足迹,从大名湖一直追到风陵渡。其实那日我刚一踏上渡船,便认出了贵帮的元福。船到黄河过半之时,我发觉对岸灌木丛中剑光闪烁,知有伏兵。我不想波及船上乘客,便飞身上岸,一口气结果了几个家伙。当时我本想尽数料理那帮龟孙子,替武林除害。后来看到其中一人武功家数,乃是湘西排教的人,我便将计就计,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其实我是手下留情,那厮倒也识趣,懂得假装晕倒,又暴起暗算,这一招本是湘西排教的一贯手法。我假装中毒发狂,结果了他性命,又装作毒发不支,向洛阳方向狼狈而逃。”
秦川沉吟道:“二哥料定敌人决计不会放弃截杀你的机会,于是便以身作饵,想来这一路上引来不少追兵罢!”
秦海笑了笑,道:“只是一些虾兵蟹将,都料理得干干净净了!虽然没能手刃满天云,替过大哥帮仇,但是黄蜂帮、天道盟的一干恶贼,倒也杀了不少!”
秦川道:“这么说,黄蜂帮和满天云这伙人果真在洛阳出没过!”
秦海吁了口气,道:“川弟,依我猜测,天道盟、满天云这一干人多半便在中原一带!”
秦川心中一动,点头道:“只怕二哥猜得不错,说来事有凑巧,丐帮和百戏帮都打探到他们的消息了。”便把丘大伦和元福打听到敌踪之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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