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道:“大哥,我好想你们。爹爹身子怎么样了?”秦洋眸子一黯,欲言又止,转头却向唐二先生叔侄斜眼相睨。展颜笑道:“四弟,别只顾着你我兄弟团聚,还不快肃请贵客进堡!”松开秦川,向唐二先生躬身行礼,说道:“晚辈不知唐前辈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当真失礼之极!”
唐二先生一摸胡须,还了一礼,微笑道:“秦大公子言重了。老夫叔侄乃不请自来,腆颜相扰,深感不安。幸好与四公子半道邂逅,便就近探望老友病况,做个不速之客。冒昧之处,还望莫怪才是!”
秦洋微笑道:“老前辈乃家严故友,自是敝堡嘉宾,不必客气。只是家严抱病在身,不便出来迎客,前辈见谅则个!”唐二先生道:“好说,好说!”
秦川拉着易婉玉手,来到秦洋面前,说道:“玉妹,快来见过大哥!”
秦洋转目向易婉玉望去,见她容貌婉娈,丰姿绰约,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心下暗暗纳罕,微微一笑,抱拳道:“这位想必便是三弟信中所说的易姑娘吧?听说还是四弟的救命恩人,贵客降临,欢迎欢迎!”
易婉玉裣衽向秦洋盈盈行了一礼。秦川又将许赵徐等人与易婉玉相互引见了。
易婉玉见秦洋相貌与秦川颇有三分相似,只是已经人到中年,身材微微发福,容颜间隐现沧桑之色,双目如电,举手投足俨然颇具武林宗师风范,不由得暗暗钦佩。心道:“听川哥哥说过,大哥比他年长十四岁,是个忠厚沉稳之人。三哥也是少年老成,川哥哥则是少年心性,却不知二哥又是何等样子?”
又想:“这许、赵、徐三人气宇不凡,进退有度,皆非寻常之辈。江湖风传大风堡人才济济,便只看这四人容貌举止,亦不容人小觑了!”
众人见礼已毕。秦洋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咱们进去吧!”
众人缓步而入,边谈边行。易婉玉细细观察,但见堡内皆是各个大小不等的院子屋舍,分布得错落有致,亭台楼阁,俱见精巧。即令一石一木,均自布局有方,似拙实巧,大有深致,殊非寻常堡寨差可比拟。
须知百里艺生前乃是一个文武全才的当世高人,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易婉玉追随义父已久,耳濡目染,识见自是不凡。兼之易夫人生前亦是崆峒派的才女,易婉玉幼受母教,颇谙园林胜妙之处,此刻在大风堡中随便这么一瞧,她便知此间主人胸中有丘壑,亦非凡夫俗流可比。更见来往仆役婢女,行礼如仪,不由得频频点头,心下赞叹不已。
秦洋等肃客进入会客厅内,分宾主而坐,叙礼寒暄。
秦川拉着秦洋衣袖道:“大哥,我想先去拜见爹娘!”秦洋点头道:“好,我带你去!”起身向唐氏叔侄告了罪。
唐二先生坐在大厅品着香茗,赵飞虎,徐元豹二人下首相陪。唐剑垂手站在叔父身旁。
秦洋领着秦川和易婉玉来到后宅,让他妻子王瑾陪着易婉玉去内堂与家中女眷相见。
他兄弟二人径自来到父亲的卧室门外。秦洋咳嗽一声,说道:“爹,娘,川弟从峨眉山回来啦!”只听她母亲的声音叫道:“快进来吧!”有两名丫环将门帘掀起,走出一个六十来岁的妇人,正是秦老夫人,她一脸喜容,道:“我儿回来啦!”秦川跪倒在地,母子团聚,自有一番悲喜。
母子说了会儿话。秦夫人道:“川儿,先去瞧瞧你爹吧,他……”摇了摇头,神色凄然。
秦川随母亲进了卧室,只见父亲床前锦帐低垂,房中一瓦罐药,正煮得扑扑地冒着热气。秦川叫道:“ ;爹爹!”一个侍女伸手揭开帐子,只见父亲仰面而卧,脸如金纸,鬓已染霜,容颜苍老了许多,胸脯微微起伏,呼吸微弱,竟似气若游丝。
秦川跪倒床前,失声痛哭。
秦洋拍拍他肩膀,劝慰道:“川弟别哭,爹爹是睡着了,醒来后应该能认出你的!”
秦川泪流满面,哽咽道:“妈,我听三哥说过爹爹病情严重,连记性也不如从前了,到底得的甚么病?”
秦夫人叹道:“你爹是两年前练功时走火入魔了,他一生爱武成痴,却在修炼内功时伤及五脏六腑,请了许多大夫来,皆无良策,只怕一直如此,再也好不了了。”
秦洋补充道:“川弟,爹年轻时曾受过内伤,却从未对人说起过,这些年大伙儿都不知道。两年前爹在钻研独创的‘云龙九式’剑法时,突然自空中跌落地上,全身抽搐,自此便再没下过床!初时他老人家尚能开口说话,他偶尔清醒时说过,怪只怪他昔年只顾讲究刚猛凌厉,于修心养性的玄门正宗内家功夫有所欠缺。还让我们兄弟以后以此为戒,务必内外双修!”
秦川拭泪道:“我听百戏帮的百里伯伯说过,他的武功好像也是刚猛一路,过于精进,难免会有疏虞。”
秦夫人取汗巾替秦川抹泪,道:“儿子,你爹的病两年来一直如此,未见好转,你也不必太过心焦!现下你爹睡着了,咱们先出去说话。”
母子三人来到外间,拉了会家常。秦川忽然想起一事:“妈,怎么不见我二哥?”
秦夫人吁了口气,道:“你二哥数日前接了一封信后,便匆匆离家去了泰山‘松云庄’,可能连过年也赶不回来了。”秦川奇道:“那是为何?”
秦夫人摇了摇头,叹道:“这些江湖上的事,我也搞不大明白,还是让你大哥跟你说吧!”秦洋微微一笑,道:“川弟,你二哥的脾气你还不知么?‘赴汤蹈火,摩顶放踵,利天下而为之’,这可是‘松云庄主’过千帆老爷子给他的评语,最是贴切不过!你二哥定又听说了什么不平之事,便自行解决去了。他向来便是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伙儿早已司空见惯了!”
秦川嘴角含笑,点了点头。他素知二哥秦海生性飞扬跳脱,最好打抱不平,只是没想到过了多年,仍丝毫未改少年时脾气。(未完待续。。)
二九、大风起兮(二)
ps: ; ;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已无多。
二九、大风起兮(二)
秦夫人道:“川儿,我听你三哥带人传信,提起那位秀外慧中的易姑娘,如今人在何处?”秦川尚未答话,只听秦洋接口道:“娘,那女孩我见了,三弟果然没有虚语夸张,当真生得貌美无双呢!我已让瑾儿在陪她了!”秦夫人起身笑道:“连你这也么说,自然错不了。足见我们家小四眼光厉害,好,我还是自己瞧瞧去!你兄弟俩先谈正事吧!”
秦夫人在两个丫环陪同下出门而去。
秦川惦记易婉玉,便欲拔步跟去,却被秦洋伸臂拦住,微笑道:“川弟,咱们俩要在这里守着父亲。你放心,娘一定会喜欢这位易姑娘的!”秦川脸一红,讪讪的道:“玉妹初次来大风堡,我怕她会呆不惯!”秦洋笑道:“这门亲事你三哥已说得很清楚了,你也勿须多虑。老实坐下来先跟我说说,这些年武功练得如何了,这次归途中,与魔教中人是否真有接触?”
秦川一惊,这才想起途中听到的江湖传闻,忖道:“难道大哥还不知沐长风的阴谋?”便将诸般情由择要说了。
秦洋双眉微皱,拍了拍秦川肩头,道:“关于你被冤枉和自行洗冤之事,我已听闻不少。我跟你二哥、三哥通了气,这些年我大风堡在爹爹统领之下好生兴旺,素以惩恶扬善、扶危济困为己任,深受中原百姓和武林同道景仰,故有‘侠义大风堡’之誉。现下爹虽抱恙,你我兄弟四人为人子者,岂能不克承父志,坐由宵小危害武林,荼毒苍生?近来你二哥在直隶山东一带行侠仗义。闯出了‘拼命秦二郎’的侠名。你三哥也做了中原镖局的总镖头,在侠义道闯出一番名堂。你现已长大,非复当年的无知稚子,心中岂无主意!”
秦川凛然道:“大哥教训得甚是。小弟这些年未能替父兄分忧,深感惭愧!”
秦洋摇头道:“我绝无责怪你之意。川弟,我只让你记住,爹爹一生行侠仗义,旨在伸正义于天下。但天下滔滔,江湖何尝有片刻宁静?他老人家这些年每念及此,常自太息不已。”
秦川琢磨秦洋所说的话。脑中想起途中屡见死伤,仇氏双蜂、莫非邪、沐长风等草菅人命,无恶不作,江湖中当真无片时宁静,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秦洋微一凝思,叹道:“川弟,天下从来就有乱有治,不可避免。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其实许多英雄豪杰。一开始未必便想做英雄的。但身为男子汉,是必须有所担当的,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些做人道理,希望你能明白!”秦川肃然道:“多谢大哥以大义相告,小弟决不敢丢我大风堡的人!如今江湖不宁,风波连连。我便是拼了性命,也决不屈服畏缩,决不做贪生怕死之徒!”
秦洋听他这么说。大感欣慰,道:“记得有一天爹爹跟我们三兄弟和赵徐两位师兄说过:古往今来,真正能心系苍生,扶危济困的,只有两种人。一种便是读书人,讲究所谓‘修齐治平’的道理;一种便是习武者,救人于厄,振人不赡。只可惜三皇五帝以来,昏君贪官,误尽苍生,那些读书人一旦做了官,每每沦为鱼肉百姓的狗官;那些习武者,则要么沦为穷兵黩武的兵阀,要么成了占山为王的贼寇。真正能成为侠客的,实在少之又少!”
秦川心想:“爹爹说的极是。看来真正能为百姓谋福祉的,着实不多。官府勒索、豪富欺压、盗贼劫掠,芸芸众生之苦不知伊于胡底?”
秦洋叹道:“川弟,你可知爹爹当时还说了什么话?”秦川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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