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兰见父亲始终无微不致的呵护自己,心中也自感激。过了数日,估计秦川已平安远去,便又听从杨敏的暗中指点,缠着要学他父亲的武功。
沐长风早有将生平绝学传与爱女之意,只因她对自己始终隔阂甚深,不理不睬,这才未得其便。此次入蜀后幸亏秦川误打误撞令她父女冰释前嫌,才能得爱女陪伴东行,大喜过望之下,对她自是一切言听计从。听说她欲学武功,更是正中下怀,喜出望外,当下便将生平武学精要由浅而深的尽数传给了她。
沐青兰本是峨眉派眉月师太的得意弟子,武功原自不弱。此番得沐长风亲传,自是进步神速。只是时日尚浅,未能尽窥堂奥,临敌之际,不免尚嫌稚嫩。
秦川暗自庆幸不已:“好险!若非沐姑娘刻意迁延时日,沐长风一旦脱身来追,只怕我便是有十条性命,也不保了。”至于沐长风另遣候昆仑、鬼婆婆和筷子兄弟等三路追兵之事,料想定是他暗中所为,沐青兰自是浑然不觉。
秦川把她的肩头搂得更紧了,轻叹道:“沐姑娘,你数度舍命相救,我这辈子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沐青兰身子微颤,挣开他怀抱,睁大一双妙目,凝视着他脸,黯然道:“到了此刻,你心中还是将我当作外人么?”
秦川内心一阵愧疚,知道此言又伤害了她,柔声道:“是我说错了,你别见怪,自今而后,我会死心塌地的对你好。”沐青兰眼中闪出喜悦的光芒,低声道:“你,你这话不是哄我开心吧?”
秦川把她双手捉住。放在自己心口,正色道:“我秦川今后对沐姑娘如有半点虚情假意,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沐青兰不待他说完,忙抽出手来按住他嘴巴,急道:“谁让你发誓了,我相信你便是!”随即满脸晕红,娇羞无限,慢慢低下了头。
秦川斜眼相睨,见她露出了小儿女的腼腆神态。洞外斜阳照耀之下,说不出的秀丽美艳,风致楚楚,不由得心中一荡,回臂又搂紧了她,但觉她纤腰温软轻盈,柔若无骨,叹道:“上天待我何其隆眷,却让我到遇到了你!”二人偎依着默不作声。过了一阵,他猛地想到一事,侧头望着她脸,问道:“兰妹。你可知玉妹跟你爹爹之间……”
沐青兰听她初喊自己“兰妹”,星眼流波,目光中流露出喜悦无限之色,如痴如醉。过了片刻,秀眉微颦,叹道:“秦……川哥哥。是我爹爹当年带人灭的崆峒派,婉玉姑娘若是恨我,也是人之常情。总之是我父女对不起她!”
秦川见她凤目含愁,劝道:“你放心,玉妹是个明事理的人。你父亲纵有千般不是,她也不会怪到你头上的!否则,适才她也不会对你说出这等话!”
沐青兰沉吟片刻,想起易婉玉确无怪责之意,点了点头,忽然想到她是有意让自己和秦川单独相处,不自禁的又羞红了脸。
秦川心想:“她心性矜持腼腆,比玉妹可容易害羞得多了。”垂眼向她凝神打量,只见她眉目间颇有几分酷似沐长风,玉颊樱唇,秀眉凤目,端的丽如春花,灿若朝霞,仪态不可方物,不由得心跳加剧,又想:“兰妹和玉妹二人品貌相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只是兰妹娴静得多了。”
忽又想起一事,问道:“兰妹,你们来中原途中可曾经过河南孟津?”沐青兰轻轻叹了口气,道:“川哥哥,你是想问孟津郊外树林中东方道长遇袭之事吧?”
秦川一惊,道:“莫非真是……你爹爹所为?”沐青兰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缓缓点头,叹道:“我知道东方道长是唯一能证明你清白的人,便加倍留意爹爹。在孟津客栈中一见不到他,便到处寻找。我在树林外呼喊时,爹爹着一袭黑衣来见我,我便知道东方道长凶多吉少了!我一气之下,便跟爹爹大发脾气,再也不理睬他啦!后来我又无意中听说爹爹还派了一个绰号“鬼婆婆”的高手追杀你,我便设法着人前去通知鬼婆婆,不可伤害你。到第三日上,趁着爹爹去少林寺之际,我在登封的客栈内留下一封信,并让杨姨转告爹爹不要再找我了。然后便带着暄儿和迎儿、悦儿三个丫环来徐州了!”
秦川想起当日东方权之言,暗暗苦笑:“东方道长其实已被兰妹救过一次,可惜仍然难逃一死!”见她容色凄然,心下又怜又爱,紧紧握住她手,问道:“你几时到徐州的,为何不直接找我?”
沐青兰俏脸忽又由白而红,低头道:“我们两日前来到徐州城,一直住在城西的客栈里。这两日你跟易姑娘外出逛庙会时,我……我在人群中曾见过你们!只是我披着斗篷,蒙着面纱,你们看不到我罢了。”
秦川听到这番言语,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爱怜,再也忍耐不住,张臂将她娇柔的身子抱得更紧了,颤声道:“兰妹!”沐青兰倚在他怀中,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二人默然不语。过了好一阵,秦川叹道:“若非玉妹有所察觉,郯南五鬼搅闹,只怕你还不肯出来见我!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这么多委屈!”
正在自怨自责,忽听得洞外易婉玉叫道:“川哥哥,快来看,有人上山来啦!”语音甚是惶急。(未完待续。。)
三一、铁叉寨主(一)
三一、铁叉寨主(一)
秦、沐二人一惊之下,这才急忙分开。二人对望一眼,都是脸上一红,胸中却均是喜乐充盈。沐青兰显是生平初次和男子拥抱,显得又是着慌,又是娇羞,却又难掩欢喜之情。
秦川携着沐青兰的手,低声道:“咱们出去看看!”沐青兰红着脸点了点头。
二人快步奔出洞外,只见易婉玉正俯身探头往山下眺望。那郯南五鬼却已不知所踪。秦川问道:“玉妹,那几个家伙呢?”易婉玉回过头来,一对妙目向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噗哧一笑,道:“我已盘问清楚,让那四个讨厌的家伙带着他们老大的尸体下山去了。‘郯南五鬼’都是些江湖上的二流脚色,留下来也没用,杀又杀不得,只好教训一下便放了。倒是现在山下的这些人,多半是些难对付的厉害角色!”
秦、沐二人来到易婉玉身边,探头向山下张去,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群劲装结束的青衣人正自挥动兵刃,迅捷无伦的从左右包抄而来,围住了山腰。秦川粗略一数,竟有二三百人之众。
但见当先几人快速奔来,步履矫健,纵跃如飞,攀援陡坡峭壁竟尔如履平地坦途,显然轻身功夫不弱。
沐青兰轻轻道:“这些绿林人物多半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最好先躲避一下,你们说可好?”
易婉玉点头道:“沐姑娘之言不错。只不过咱们的马匹都在山下的树林中,多半给这些人看到了。只是这些家伙大队人马齐出,又不像是搜山,瞧这阵仗,倒似是在设伏。却不知这荒山之上,有什么宝贝?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沐青兰道:“不碍事,九里山这么大,这些人未必便能察觉到咱们在此。而且他们大举来此。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必是另有企图!”
易婉玉微笑点头,道:“有道理。沐姑娘,这座山洞这么大,里面多半能容身,咱们便进去躲避如何?”沐青兰道:“秦大哥是此地人,对这一带地形应该很熟,最好由他带领我们。”
二女说到这里,互相对望了一眼,两对黑如点漆、亮似寒星的盈盈妙目不约而同的齐向秦川望去。
秦川听得二女对答。心想:“我只道兰妹文秀柔弱,惹人怜惜,瞧不出她心思机敏,竟似不在玉妹之下。”见二女目不转睛的凝睇着自己,脸上尽是信任之色,只觉得心头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忽然灵机一动,悄声道:“跟我来,我知道有个所在可以藏身!”
当下秦川在前。易、沐二女在后,三人伏低身子,沿着曲曲折折的石径攀援了十余丈,迤逦行至半山际一块突起的大岩石处停下。
秦川点头道:“是这里了。我孩提时跟哥哥们经常来玩,是二哥无意中发现这个山洞的!”运起大悲玄功,劲贯双臂,将那大岩石推移尺许。果然露出一个较小的洞口,拨开长长的枯草,洞内黑魆魆的。朦朦胧胧的看不到底。秦川当先钻了进去,易、沐二女紧紧跟随在后。
那洞内光线虽暗,却也依稀可辨道路,似是迤逦着斜斜通向下方。秦川知道这是条秘密通向山下的地道,废弃已久,当世所知者极少。
记得幼时他兄弟玩耍之时,无意中发现此洞,个个兴高采烈。当时他二哥秦海还推测说,这秘道一半天然,一半人工,乃古代军队交战之时挖掘而成。试想双方大军鏖战方烈之时,忽然敌军后方凭空杀出一路伏兵,必会造成对方阵脚大乱,波及到战场形势,或可收奇兵突出、攻其无备之效。
易婉玉睁大一双俏眼,打量着洞内,啧啧称奇,问道:“川哥哥,这地道有多大啊,难道比那白云洞还深?”秦川甚是得意,道:“这是一条可通往山下的秘道,鲜有人知。我听二哥说过,这条多半是前朝打仗之时那些兵将开辟的逃生或偷袭用的邃道,我们还曾一直走到山下呢。待我做个火把,咱们便可下去啦!”说着便准备撕衣袖做照明用的火把。
易婉玉急忙一把按住手臂,格格一笑,脸现顽皮之色,说道:“既然有此后路,咱们便不必急着开溜了。先瞧瞧这些是什么人,上山来做甚么?”秦川道:“也好。”转脸向沐青兰道:“兰妹,你说好不好?”沐青兰含睇浅笑,轻声道:“便依易姑娘的意思。”
三人在洞内借着枯草向外张望。过了一会,便听得脚步声响,渐渐移近,一阵呛啷啷的金铁交击之声,有不少人在四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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