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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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侠传-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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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默对天涯路,野茫茫,故人知何处?魂心无许,乡梓独自徘徊,有泪簌簌如雨……”

  连小虎心中正自苦涩和烦闷,听着听着,酒上心头,一掌拍开门,怒气冲冲地闯过去,喝道:“唱的什么哀歌?”

  屋内三女,一女怀抱琵琶,半遮颜面,甚为年轻,一女月白道服,一头雪白长发,用丝巾挽扎,垂在身前,灯光映照下,透出凄凉奇异的绝美,另一女是个中年女尼,三人神情淡然,气质高雅,并非世俗的红尘卖唱。

  连小虎愣了愣。三人见他贸然闯进来,有些惊讶,年轻姑娘放下琵琶。

  白发道姑淡淡道:“壮士破门而入,所为何事?”

  连小虎被她脱俗气质逼迫,无言以对,怒气无处发泄,跺了脚,扭身就走。

  中年女尼怒斥道:“哪来的酒疯子,真是莫名其妙。”

  连小虎也感到自己的莫名其妙,回房间倒头就睡。天明,及早赶路,但心中装着妻儿情事,心绪不宁,一时想母子两人不知在哪,会不会碰上事?一时又想到父母为倭寇所害,樱花倭人的身份,难道真成了他和妻子无法横越的心灵障碍?

  出了沧州,一路行来,满目创痍,村寨荒芜。连小虎蓦然想起那女子所唱,若有所思。到了德州,原指挥文刀已降燕,燕军兵不血刃地进占,而德州人口稠密,物产丰富,粮草充足,燕军得之气势大盛,朱棣挥兵直逼济南,仍用文刀留守德州。

  连小虎进府衙,递了令牌,文刀忙接了出来,道:“末将文刀,字卫民,恭迎朱将军。”连小虎忙还礼,询问济南战况。文刀笑道:“王爷兵围济南,济南撑不了几日,将军不必急赶,下官备了薄酒给将军接风洗尘。”

  宴罢归眠,半夜忽醒,听闻外面人声喧哗,道:“大明铁将军杀来!”惊的酒醒,急忙奔府衙过来,衙门内静悄悄地,文刀一人独坐大堂,见他进来,只是点点头。

  连小虎急道:“文指挥,敌军将至,城池防卫安排好没有?”

  文刀笑笑,道:“朱将军放心,下官已经安排好了。”

  连小虎道:“我去城上看看。”

  文刀拉住他道:“城头之事将军勿操心,下官另有要事需与将军一同办理。”

  连小虎只得坐下。文刀进进出出几趟,道:“将军,咱们走吧。”

  “去哪里?”

  “将军无须多问,跟着下官即可。”

  连小虎随着他出来,衙门外十数骑。文刀请他上了马,众人向东门驰去。出了城,奔了十多里。此刻天光见亮,漫天的早霞,迎来一个灿烂的寒冬旭日。

  连小虎感觉不对,勒住马道:“文指挥,敌人从南面攻来,这是往何处去?”

  文刀笑笑,道:“将军,你回身看看既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文刀
连小虎回头一看,吃了一惊,德州城头上旌旗飘摇,斗大的“铁”字迎风招展,恍然大悟,怒道:“临阵弃城,当我不敢杀你吗!”一把将他抓过马来。

  文刀只是连声冷笑,他的亲随冲过来,不敢动手。

  连小虎怒道:“身为一城长官,不战而逃,难道死的还不服气?!”

  文刀傲然道:“文某曾为燕王旧部,跟着燕王战元军,杀鞑子,积功至指挥,惧过谁来。可要文某指挥弟兄,自相残杀,文某宁愿不当官,也不做此勾当。”

  “朝廷被奸佞小人把持,朝纲紊乱,百姓遭罪,燕王举兵靖难,是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

  “哼哼,以天下为己任?朱将军请看,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这些烧焦荒废地村落,是谁在遭罪!哼哼,大明本就是朱家的,他叔侄要争,关上门拼个你死我活,没人说话。干吗让天下的百姓为朱家的私事家破人忘,干吗让为国难拼死沙场的弟兄们再为他朱家之私拼命!”文刀凛然道。

  连小虎结舌,无法辩驳。天下总要人来执鼎,只是为这个鼎……难免战争!但望望逃难的人们,蹒跚的老人、无助的妇孺,他们愁苦的面容,绝望地眼神,贫寒疾迫中颠仆于路,不由松开了手。

  文刀整整衣襟道:“文某既是王爷旧部也是朝廷命官,燕王打来,我把城池献给燕王;朝廷攻来,我把城池交还朝廷。免得百姓和弟兄们受这场无妄之灾。这官,文某是不做了,但不能让燕王的义子落入朝廷手里,也算是文某对燕王爷的回报吧。”他看看连小虎,一抖马缰,道:“朱将军,异日有闲,可去安徽相山脚下寻文某,文某必定杀猪宰羊相迎,告辞。”说着,一抱拳,领着一班亲随径直去了。

  连小虎半晌才回过神来,心头惘然。想想自己衷心煎熬,最亲密地爱情受到父母血仇,民族大义的挑战,夫妻隔阂;而为之拼杀的国事,解百姓于悬壶的抱负,又如文刀所言,不过是朱家叔侄的权利之争。在生灵涂炭,家破人亡地鲜血面前,所谓的为国为民显得多么苍白!儿女情、民族义、国家事纠缠盘葛,所为何来?

  “连小虎……”

  一清脆地喊声惊醒他,转身一看,竟是那日在沧州遇见的三女。

  连小虎错愕道:“三位……有事?”

  年轻姑娘上上下下看他,脸上终于露出掩饰不住地喜悦,道:“姑姑,他就是小虎兄弟。”

  白发道姑双目含泪,看着他道:“小虎,你不认识姑姑了?”

  连小虎大吃一惊,不知道自己还有姑姑,跳下马来尴尬道:“我是连小虎,可是我失去记忆了,你……你是我姑姑?”

  白发道姑仔细打量了他,哽咽道:“小虎,我是你姑姑连滢娇。”不禁拉起他手,抚摩他面颊地伤痕,泪水簌簌直落。

  年轻姑娘也哭道:“小虎弟,我是你冷风儿姐姐。”

  连小虎既尴尬又痛苦,道:“我……我过去的事记不起来了……”

  冷凤儿点点头,道:“前些时我们在北平碰见雪儿姑娘跟我们讲了你的事,刚才那指挥喊你燕王义子,我才试试叫你的。真是你,太好了。”

  连小虎用手狠狠拍了自己脑袋,苦恼道:“过去的事全不记得了。”

  连滢娇抓住他手安慰道:“小虎,没事的。”

  冷凤儿破涕为笑道:“小虎弟,你放心,你的事我保证给你讲三天三夜。”

  连小虎长叹一声,道:“那有劳凤儿姐姐了。”

  冷凤儿介绍了峨眉派的静月师太,连小虎看她神态平静,心道:“这师太八成和自己没什么纠葛。”他怎知静月看到他,想着自己死去的徒儿,黯然神伤。

  连小虎本想和姑姑她们盘桓几日,没想逃难的难民越来越多,一打听,才知战局突变。大明平燕将军盛庸诈降,诱朱棣进济南。朱棣进城门时,落闸的士兵发动的早,断闸铁板砸到马头上,朱棣若非俞青莲等拼死救护,几乎被生擒。盛庸大军随即发起攻击,燕军大溃。从溃退的燕军士卒口里得到这个消息,连小虎只得和姑姑告别,道了珍重。迎着溃军方向赶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横枪
奔出大半日,赶到郑家坝时,远远见数股人流洪水般溃退而来,连小虎催马迎上,截住几个校尉询问,都说未见王爷,反而听闻断后的大将张玉已战死。

  连小虎心中焦急,引马直奔。荒原上乱军过后,兵器、盔甲、辎重丢了一地,一片浪籍。残阳夕照下,映出凄惨的清光,荒原上人流过后异常静寂,只闻马蹄声深邃地回荡。

  连小虎领马冲上坝子,齐河水由东向西奔腾逝去,坝下一排船只由铁链横贯,搭成一座浮桥。对岸陌野上旌旗无数,浮尘遮天,一线人马黑压压过来。

  奔涌的大军阵前,百十人不停打马疾奔。近了,疾奔众人中白马黄袍者正是朱棣,他身旁俞清莲、苏灵等人无不是血透战袍,神情疲惫。

  众人一个个冲上浮桥,朱棣叫道:“吾儿,挡住敌军。”

  连小虎高声道:“义父放心,孩儿断后。”

  众人快马飞驰过身畔。

  连小虎待众人过去,引马横枪立在桥头。

  船下,河水哗哗流逝。漠野,奔雷的蹄声,压地滚滚而来。河水荡起一圈圈地涟漪,浮桥也在颤动,大军冲抵岸边。一杆鱼白大旗斗大的“盛”字残阳下猩红刺目。

  旗下大将紫脸鹰目,盔甲分明,正是大明新任平燕大将军盛庸。他一举手,如雷的蹄声渐渐消失,万千大军踞马河边。

  残阳如血,余辉透过冬日的薄薄水气冷寂地洒在众将士头盔上、兵器上,晃映着寒光,马鼻喷出的热气消散在寒风里。

  跨下马暴突的肌腱,不耐寂寞,一只前蹄刨着桥板,嗒嗒地声响回荡在河谷中。连小虎匹马独身,横枪漠立。

  河水穿过船身,荡起一个个漩涡,又慢慢扩散,随波流去。

  一马从大明军阵中冲出,马蹄铁踏上桥板发出异常清脆地急促声响,前锋将须眉俱张,挥舞大刀赫赫发威。

  连小虎挽了挽缰绳,脚跟轻磕马腹,跨下马箭一般窜出。马蹄声交集,疾风狂扫。两马一错,前锋将大叫一声,身子在半空中一挺,“扑通”撞入河中,溅起丈高的水花。清澈的河面,一缕缕殷红的血水咕咕翻出。

  战马希呖呖人立而起,连小虎一领缰绳,战马甩首扬尾地踏着步,喷着马鼻,来回转着圈。

  大明军阵中一阵骚动。

  “来将何人?”盛庸喝道。

  “连小虎!”

  “谁与我取这无名之辈首级?”盛庸环视道。

  “末将讨令。”大将平安跃马冲出,手中百斤长槊舞动生风,呼呼两下,平安大叫一声,明军震天响地齐声呼啸,鼓喝助威。声波啸浪中,平安打马冲下。

  连小虎冷冷一笑。

  平安冲马近前,举槊就刺。

  连小虎丹田发力,暴目赤睛,喉间陡地喝一声,虎啸狮吼。平安跨下马前蹄一软,长槊丢出,身子撞过来。连小虎探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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