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连小虎空中上身突然后仰,左足迅速踏出,宛如俯冲的苍鹰骤然出击的钢爪。年轻倭寇没料到连小虎此种情况下尚能变招,飞来的足底,一霎间逼到胸口。他大喝一声,右掌一塌,在不可思议的瞬间抵住连小虎袭来的攻招。被踏中胸口岂有活命!
连小虎欺他受伤右膀无力,正要他如此。扑击的爪式本是虚招,一身劲力全凝在足尖。猛恶的力道,纵便是年轻倭寇右膀无伤,上了连小虎这个当,也必然吃大亏。一声闷哼,年轻倭寇一个身子急遽飞出。连小虎这一脚,生生踏断了他右臂,他胸口为这猛恶的力道一撞,肋骨尽折,气血逆行,昏死过去。
连小虎下手毫不留情。虽然知道杀了此寇,世间就少了一个掌力上强过自己的年轻高手,但这不是比武,不是道义之争,这是复仇!父母血仇!苏小玉之恨!这帮无人性倭寇欠下的笔笔血债,不容他有丝毫地同情!身子一落地,立刻弹起,飞扑过去的身形迅雷烈风般,一掌直奔年轻倭寇胸膛,要取了此寇性命。
一条身影陡地横过来,挡在年轻倭寇身前,却是那头戴杏黄斗笠,面垂轻纱的红衣倭女。连小虎此时掌力之猛恶,即便是一堵山,也能将它推开,何况这体态轻盈苗条,纤纤之姿的少女。
连小虎虽然不愿杀女子,但此刻也怨不得他,威猛无双的掌式眨眼间按在那少女柔软的胸上。那红衣倭女竟然不去抵挡,只是微微仰着蒙了轻纱的面孔望向他。
连小虎心中微觉奇怪,耳边忽然听到“小哥哥……”的轻唤。纵是此刻劈地落个炸雷,连小虎心弦也不会有丝毫地颤动,但这声轻软的呼唤,声音几近耳语,却比炸雷的巨响还震撼了他的心灵!虽然知道这般突兀地收回掌力,不异于自杀,但他掌式一压,肘间弯转,丹田气机猛地回缩,凶恶的力道全返击在自身上。他还是收回了掌力,只是胸口一热,大口鲜血喷出,喷得少女笠边的白纱一片殷红。
少女展开双臂,抱住他冲来的身子。
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两人拥抱在一处。连小虎颤抖的手,撩开殷红的面纱,一张梦里思念无数回,亦喜亦嗔地笑颜呈现,少女如水的双眸满是笑意地盯着他。
“我……差点打死你!”连小虎吃力道。
“死在你掌下,我甘心!”少女眼角滴下泪来。
天地间没有了杀伐,没有了仇恨,有的只是相思心愿的得偿,有的只是恋人温暖的胸膛。两人的暌别,才知道什么是深深地爱恋,才知道相思的愁苦如此难熬,才知道情爱的种子的根,在心中扎得多深!这一刻,不要恩怨,不要敌我,不要任何世间能羁缚住奔放爱情的枷锁,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齐,即便天塌下来,两人死在一处,也是快乐无比的事情!
雪花温柔地盘旋,似轻盈脚步伴舞的女郎,生怕惊动了这对少年恋人,翩跹在他们身旁。
梅林中的敌我双方,无不目瞪口呆。
“小虎,杀了倭女!”
连小虎心神从天国回到了尘间,转脸望望重伤的姑姑,受伤地风云堂少年和死去地伙伴,一个个熟悉的脸孔望过去,不禁低头注视着樱花双目。
“你忘了你九泉下的父母吗?”
如一桶冰水兜头浇落,连小虎炙热的眼神渐渐迷乱。他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惨死的父母!虽然儿时的记忆遥远、模糊,但长大的日子里,多少回梦见妈妈,多少回午夜惊醒,枕上落下思念的泪水。自小没有母亲,使他异常渴望母爱,在山中即便见到山羊哺乳,稚燕竞食,他都会扛着柴担,痴痴地盯上半天,小心眼里无限羡慕。可是,是谁夺去了他的母爱?谁让他失去了双亲?
倭寇!是倭寇!这种仇恨,也许表现的不是那么猛烈,那么激扬,那么无以复加,但却是刻骨铭心,是与生就有的!他怎么可能就忘呢!
“樱花,你……是倭寇?”连小虎吃力道。
樱花凝视着他,秀目中起了层水雾,轻轻执着连小虎冰冷发抖的手掌,抚摩良久、良久。从他袖中取出寒光四射的灭血,递在他掌中,执着他手腕,让这天下第一的利器抵住自己柔软的胸,双目凝望着连小虎双眼,轻轻叹口气,微笑道:“终是不行,小哥哥!”说着,她双臂拢着连小虎腰,猛地一抱,两人紧紧地贴在一处。
大风忽地扬起,卷起漫天地飞雪。雪花,梅花,落在樱花如水的容颜上,樱花弯弯的双目,渐渐露出些俏皮的神情,唇角翘起,微微笑道:“小花匠,你搂着我呀,我好累。”说着,她身子慢慢委顿下去。合上的双目,长长的睫毛紧贴在她雪色的脸上,再也没有丝毫地颤动。
那寒气逼人,天下无坚不摧的灭血,深深地插在她胸上,直没入柄。
……………………………………………………………………………………………………………………………… 爱情,一个在速食年代看起来有些老套的话题,却是人性青春萌发的第一种冲动。要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爱情是每个痴情的写者永远的梦。
让这个梦永远和年少的心相伴,直到永远吧!
祝福朋友们的爱情美满!
第二卷到此结束!
第三卷黑宫。如果此书还能给朋友们紧张的工作、生活带来一丝放松心情的阅读享受,请朋友们不要吝啬你的掌声,这是对原创最大的鼓舞!希望能继续赢得你的支持!
第七十六章、养伤
海龙帮和倭寇联手袭击山庄,最后以两败俱伤的结局收场。但在杭州府地面发生倭寇骚扰事件,朝野震动。浙江都指挥使陶将军亲临陈府慰问,又特意拨了人手,在梅山地面走动,以作戒备。杭州的大小官员、地方乡绅,纷至沓来,陈宣礼应接不暇。虽然此一役,庄上伤亡惨重,损失巨大,但陈宣礼和锄倭盟的名声扶摇直上。武林男儿,绿林好汉,潮水一般涌进庄来,争着要加入锄倭盟,为杀倭锄寇抛头颅,洒热血,人人无不以加入锄倭盟为至高无上地荣誉。因此庄里庄外,热闹非凡。
连滢娇素厌烦扰,对小虎之事又颇为心伤,便隐在长青山庄养伤。长青山庄在梅山之阴,庄园小巧玲珑,庄前庄后,遍植红梅,雅静可人,当地人俗称红梅庄。庄主连晟,连滢娇胞兄。连家遭难后,连晟改姓母亲姓氏陈,隐居在此,深自藏敛,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连滢娇锁骨折断,将养不少日子才见好。静下来时,连滢娇眼前常浮现樱花自决在小虎怀里的情形,心里感叹,她能感受到这对少年儿女的恋情,可真情又能怎样,民族隔阂,血的仇恨,岂是儿女恋情所能承载。连滢娇每每思及,心伤异常,但心头的一个疑团也随着樱花的出现破解:黄莺莺指认连小虎*时,连滢娇取出的那身女子衣裙,事后让连滢娇看出蹊跷,黄莺莺身量丰满高大,那身雪色衣裙和粉色肚兜,分明是身量未成的少女衣衫,黄莺莺无法穿戴!正是连滢娇心头产生疑问,她才想将连小虎带回天目山,离开是非场。现在看到樱花,心头的疑团解开,衣裙定是樱花的衣物。当日定是黄莺莺污蔑小虎。可……这孩子清白又能怎么样?“他和倭女如此纠缠不清,这个江湖上是再也不能立足了。”陈宣礼的话无疑是判语。但真正在那一刻,小虎举刀杀了倭女,表白心境,又会怎样呢?连滢娇内心深处或许宁愿连小虎被武林唾弃,而不愿意看到他负情背义,玷污了自绝恋人的心。只是不知这孩子现今在哪里,是否能挺过去。连滢娇思想连小虎出走时苍白亓成C3粘盏厣袂椋目谟忠魍矗究谄隼赐ピ骸?
新雪初霁,满园红梅绽放。连滢娇信步观赏,不觉到了后园,突见钱大四个兄弟灰头土脸慌里慌张地过来。连滢娇奇道:“大勇,怎么了?”大勇未答,二勇指着四勇的腿道:“姑姑,咬人。”三勇急道:“不是姑姑咬人,怪虫咬人。”大勇道:“怪虫咬人,洞里怪虫咬人。”连滢娇这才看见四勇左腿一瘸一瘸,脚面上光赤着,黑肿油亮,忙道:“你们跑什么洞里?咬这么厉害,快去找徐管家敷些药。”二勇三勇架着四勇,兄弟四个慌里慌张地跑去。
连滢娇对庄上事物不大清晓,不知这后园何处有洞穴,心道:“这四个傻兄弟不知事地乱闯,别让灵儿这些小孩误进去。”好在四人雪上的足印领着她在后坡林中掩隐处找到一洞穴,洞开口不大,约有一人多高,连滢娇正想找些柴禾封堵,见洞中有光亮,不禁心奇,迈步进去。
洞道幽深,似是天然洞穴加上人工开凿所成,壁上凿出的灯碗,蜡油滋滋地燃着火苗,映出一蓬昏黄,而更深处,仍有光影闪烁,连滢娇好奇心大起,正要深入,听见洞外踏雪声,连晟笑道:“小妹,你这伤才刚见好,怎么就跑到这里,赶快回去。”
连滢娇道:“我出来散散心。”正要问连晟这洞的古怪,连晟拉着她道:“散心也别跑这里,走吧,还是回去躺着。”不由她分说,拉起就走。连滢娇只好由着他,何况她也感到神思有些困顿,自己的这次伤可是不轻,身体虚弱很了。
第七十七章、茶馆
杭州近郊的小镇余良,天逢大雪,阿丰嫂茶馆中尽多了许多看客,指指点点,观赏奇特动物一般,议论着墙根下一个蓬头垢面,脸色惨白地少年。
阿丰嫂擦着桌子道:“那日我一早在店旁雪地里发现他,还当是冻死的乞丐,但见他胸口起伏。嫂子我可是吃斋念佛的,叫伙计把他拉进屋,烧了姜汤喂他。他醒来,我瞧着是个少年,蛮可怜,正好店中缺人劈柴火,便留他干活,每日给他口饭吃。上来几日还好,怎么吩咐他,他不言语,照着干,也听话,可没过几天,他开始吐血,一边劈柴,一边大口地吐血。嫂子我再慈悲也不敢留了,这死在店中不是自找麻烦吗,好歹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