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吐血,一边劈柴,一边大口地吐血。嫂子我再慈悲也不敢留了,这死在店中不是自找麻烦吗,好歹给了他几贯钱,劝他哪来哪去。谁知他出了店门,一屁股坐在墙根下,再也不起身,这都第三天了。那天阿丰见了他,说了一句:‘这不是听月山庄英雄大会的小擂主,风云堂的连小虎连堂主吗?’可把我吓坏了,没想到是锄倭盟的人。”阿丰嫂一边给众看客沏茶水,一边第N遍地复述这般话。
常替听月山庄送杂货的张跑腿道:“这小子过去可风光了,风云堂大堂主,手下几百号人,每个月使的银子够你这小店几年开销。可他偏偏不走正道,不光辜负陈侯爷对他的器重,还*女子,更可恨的是他和倭女也有奸情。这次倭寇偷袭,就是那倭女带路,侯爷让这小子杀倭女,这小子不舍得,那倭女倒先自杀了。”
“倭女自杀了?”
“是啊。”
“那倭女为啥自杀?”
“我哪知道!说来是陈侯爷大意,这倭女早就在庄上,小的我可是亲眼见过,人生的是真俊俏,奶奶的。”众茶客笑起来。“张跑腿,那倭女长的难道就看不出来是倭人?”
“小子不知道了吧,倭寇生的和咱们没啥两样,换了衣服,谁也看不出来,这事也奇怪。”他转脸问道:“马秀才,你是读书人,你可知道咋回事?”
马秀才衣衫鄙旧,八年进士没考中,仍是一副傲骨,睨了眼众人,冷笑道:“小生岂能不知。倭寇来自一个叫日本的岛国,其国之小,谓之弹丸不为过矣。其生的和咱大明人没两样,那是早在千年前,大约也就是汉、魏三国时期,咱们的先人祸于战乱,渡海飘洋到岛上,这一来二去,和当地的岛民繁衍生息,怎么可能不和咱们一样呢。”
“原来这帮倭寇他奶奶的都是咱们的种。”众茶客嬉笑骂着,众人亲历过倭患的不多,但都听说过倭寇的凶残,打不过,这般骂两句也快意。
马秀才冷笑一声,但众人感兴趣的是倭女,忙催促张跑腿道:“跑腿,那倭女为啥自杀?是不是这小淫贼先奸后弃,倭女活不下去了。”众人巴不得听些香艳情事以享淫趣。
“为啥自杀?那倭女早就跟这小淫贼好上了,两人出双入对的整日在一齐,能不好吗。”
众人见连小虎蓬松凌乱的头发,一张惨白的脸,木呆呆地坐在那里,怎么看也没有一丝淫贼的潇洒。
“那夜陈侯爷命令杀倭女,这小淫贼一味护着,没想那倭女倒也烈,竟然自己在胸口插一剑自杀了。”
众人一听,都有些扫兴,道:“就这些?”
张跑腿还未说,马秀才叹道:“这倭女难得是性情中人。”
众人一听,立刻就有义愤者不愿意道:“马秀才,你这话可不对,倭女死了算便宜了她。倭寇杀人放火,作恶多端,都是豺狼样的畜生,有什么血性。”
马秀才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些年大伙一谈倭寇,就是臭骂,其实倭寇有几人,不过是一些亡命的日本浪人流窜过来做海盗,真正成患的是假倭寇,那些海盗、土匪、不法商人和官员,勾结倭寇,好了,走私货物;不好,烧杀劫掠,又有什么非是倭寇才让人恨的。小生看来,那些勾结倭寇四处为恶的汉人,恐怕比倭寇还坏。”
众人听他罗嗦一大通,竟说自家人坏,都讥讽道:“马秀才,难怪您老人家金榜屡屡无缘,您的高论大明俗人都不懂。”
马秀才给人戳到痛处,喝着自己的茶不愿再吭声了。
“这小淫贼私通倭寇,怎么陈侯爷不杀了他?”有人道。
“陈侯爷是宽宏大量的人,再说,即使不杀他,这小淫贼能拖几天。”
众人望望连小虎惨淡的光景,心道:“不错,这小淫贼是没有几日活命了。”
“阿丰嫂,你也不要再给这小淫贼吃的了,不然里通倭寇,陈侯爷还不派人把你这店给拆了。”
“我原先是可怜他,才赏口饭给他,知道这小子如此坏,嫂子我留着饭还怕没人吃,攉了喂猪也强盛给他吃了糟蹋。”
“嫂子,你可也别喂猪,留着给我,我还不整日惦记你。”
“滚你妈的李瘸子,老娘还少了人惦记,让你巴巴地颠着脚尖想沾老娘的鲜。”
众人哄堂大笑,李瘸子满脸通红,正打趣时,有人道:“咦?快看……”
连小虎身旁站了位绿衫女郎。女郎头戴斗笠,遮住颜面,但身段窈窕,服饰华丽,她站在那里和衣衫褴褛的连小虎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众人好奇地注视着,心里猜想这女子要怎样。
绿衫女郎蹲下身来,伸手去搀连小虎。众看客不由都站了起来。绿衫女郎架起连小虎走向香车。赶车的老苍头和一个丫鬟忙过去帮她,绿衫女郎仍是将连小虎架到大车里,才放下垂帘。
老苍头举鞭吆喝,香车在众看客极端惊奇的眼光里,轱辘辘地驶向杭州城。
店里一时静寂异常。
“这女的是谁?”
“她怎么敢沾这小淫贼?”
“别是又一个倭女吧?”
众人七嘴八舌,茶馆里像是开了锅的水,没有一个不大声惊诧的。
阿丰嫂直惋惜,走了这少年,明天还有几个人来喝茶看乐?
。。
第七十八章、公子
冷凤儿将炭火盆上温的药倒出来,道:“总要好了身子才能去荷花湖。”
连小虎脸白如纸,声音嘶哑道:“谢谢……凤儿姐,这些日辛苦你了,你歇去吧。”
他本已经心死,若不是冷凤儿开导:“樱花妹子或许不会死,宫伯母或许能救她。”他僵冷的心才回些暖,燃起希望,才配合着吃下药,身子慢慢好起来。但他收手的那一掌,实是遭了很大的内伤。所以这一躺就是十数天。
冷凤儿见他喝了药,又叮嘱了几句,才去歇息。
连小虎等了一时,下了床,穿戴好,掩上门出来。
“与君思兮,与君知,君行妾伶仃;剪碎烛花霜寒衣,何时重见君。滴滴泪,脉脉情,衷情最苦难消受,落泪对妆镜。窗前月,慢抚琴,最怜相思无人听,独坐到天明。”
歌声似月色,冷浸浸地弥漫开。
连小虎看了一眼窗影,纵身投入黑暗。
黎明时分,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连小虎掩在树后,他此刻的心情不愿意见任何人。
马队狂飙一般卷过,踏起的雪末和泥浆四处飞溅,官道泥泞一片。
“竟是他们!”
连小虎等马队过去老大一会才上路。路旁一个卖膏药的,他买了一张贴在脸上。将衣衫撕开,塞了一团在后背,佝偻着身子,这才进荷花镇。在镇里前后问了一圈,竟雇不到一条船进湖。
“借光借光,让个道。”一个清脆声音响起。
连小虎回头一看,一宝蓝衣衫的少年公子跨坐高头大白马上,双目点漆,顾盼生姿,他手里轻摇马鞭,状甚闲雅。连小虎从未见过如此俊俏丰姿地少年公子,不禁多看了两眼,踩了别人脚也不知道。
“妈的,小驼子,踩了大爷了。”
连小虎不知是冲他的,他让过白马,再要走。那后生不愿意了,一把揪住他前襟,骂道:“混帐驼子,你大爷说话敢不理。”
老拳挥向连小虎面门。连小虎这才想起自己地装扮,他心中正烦闷,见这后生一脸凶蛮,怒火中烧,正要大发其火,耳边风响,后生突然松开他前襟,抱着拳头呼痛。
宝蓝衣衫的少年公子站在他身旁,折扇轻摇,笑道:“欺负人可不该。”
后生大怒,张嘴就骂:“妈的……”
少年公子俊面变色,折扇一点,后生捂嘴“呜啊”地乱叫,指缝里渗出血来。
连小虎看少年公子出手,将后生大牙敲落,手法简练大方,很有风度。后生跟班见自己主子吃了亏,都窜了过来。少年公子身子一转,几个跟班未站稳,俱被点了穴。
少年公子微笑道:“兄台,你还是快去吧。”
连小虎知道他好意,点点头。少年公子上马,一磕马刺,得得得地沿街奔下。
连小虎有意无意地跟去。但马快步轻,他又扮的是驼子,只转了一条街就跟丢了。无奈在镇里左转右转,思想如何找到船进湖,转出一巷,眼光先看到那大白马,接着听到清脆声音道:“老丈,看你是打鱼人家,这如何进的湖去?”
“公子哥你来的不巧,今日一大早,一帮少年将船都雇下了,恐怕你的等上两日。”
“就没有闲船吗?”
“小哥急着进湖?”
少年公子见老丈反问,忙笑道:“是呀,老丈,小生有些急事要进湖。老丈若能找到船,小生酬金双倍奉上。”
老者笑道:“说什么酬金,老夫是见小哥生的好,面善。只是这荷花湖水道曲折,小哥识得不?”
少年公子脸孔微微泛红,道:“好叫老丈笑话,小生不识。”
“好吧,老夫好人做到底,小哥何时进湖,老夫送你。”
少年公子长揖道:“多谢老丈。这有一锭银子老丈收着,去时小生自来。”
老者嘴里道:“小哥太客气,太客气了。”还是欢天喜地接过银子。
这一带连小虎也问过,低头看看自己装扮,心道:“我这副尊容,怪道找不到船。”见少年公子走去,忙跟上。 。 想看书来
第七十九章、酒楼
少年公子甚有雅兴,街上一步三看,将近晌午,进了家酒楼。连小虎跟进去,要上楼,伙计一把拽住他道:“驼子,走开,这不是你去的地方。”他拽不动连小虎,翻眼道:“好驼子,劲不小。”使足劲想将连小虎掼下楼。
连小虎见伙计一脸尖酸刻薄像,如此势利,心生反感,一抖手,那伙计滚球一般跌下去,撞的楼梯山响。这一闹,其他伙计围上来,要一齐动手教训他。偏生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