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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回过神来,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心中暗忖道,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尘缘。
不知怎么,忽然又想起那个当rì在万千剑光中依稀可见的单薄身影来,某种程度之上,他何尝又不是与萧遥前辈一般。
只是那些曾经纯真而狂热的话,又怎会轻易随时光流逝而忘怀?
……
“后来,怎么样了?”林辰轻轻问道。大文学
白衣男子脸sè变幻,忽的低低叹了一声,带着几分苍凉之意,道:“知道自己当年不经意间铸成大错,我的心便更乱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慌乱,我是人,她是妖,我是玄门正宗,她是邪魔外道,我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于是那一晚,我落荒而逃,没有了天狐内丹,她的道行倒退千里,又怎能挡得住镇妖神剑?”
“只是尽管有天狐内丹替我续命,我勉力催动真元,御剑飞出蛮荒,再一次路过江南之时,体内经脉脏腑便再次承受不住,突如其来地崩溃了。”
他顿了一下,看了林辰一眼,又道:“也就是那时,那天遇到的那个小孩燕虎儿,也就是你师父,发现我晕倒在深山之中。”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笑,摇头道:“想我萧遥纵横一生,却差点成了山中野兽的腹中饥餐,传了出去,岂非贻笑世间,那小子是天生的璞玉,只是天生倔强,明明千愿万愿,又有恩与我,却始终不肯低头求我传道于他,最后反倒变成我求他修行一般……”
林辰听到这里,脸sè一阵古怪,没差点笑了出来,想起燕惊尘从来淡漠的样子,谁会想到他当年便如此心高气傲,让堂堂蜀山长门之后也碰了一鼻子灰。
“我身上有伤,加之心中有愧,没有颜面回蜀山,于是我这一待,便是十年。”
这时,他的声调忽然高亢,四方云海齐齐震散——
“十年啊,你知道这十年里玄门中发生了什么事么?”
林辰怔了一下,心中隐隐出现某些念头,下意识追问道:“什么事?”
“蛮荒妖族倾巢而出,袭卷天下,无论玄门还是妖门,血流成河,尸骸如山,杀的天地都几乎变成血sè……”
林辰惊呼一声,愕然道:“莫非这便是天下最近的一次正邪大战?”
男子低了低头,看着眼前那柄安静的神剑,疲倦的微笑着。
“天下掀起狂澜,苍生遭到涂炭,最可笑我还以为是她所为,却没想到这是我一手造成的。”
林辰沉默了下来,天下大势这等事情,离他太远了,只是旁观者清,当年正邪大战的缘由,此番听下来,他也隐隐猜到几分,修行界中,虽然玄门中人一直说着斩妖除魔,替天行道,却没有多少人敢进入**蛮荒之中,玄门正道的范围,也仅仅限于中土大地之间,而世间中纵使有妖孽祸世,在四大正宗以及妖门那些真正高人眼中,也不过小打小闹,翻不起风浪来,正邪双方千年下来便一直互相观望着,谁也不愿意率先打破这个看似平静的局面,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造成的后果,最终也不过双方元气大伤,谁也不讨好,这个道理,四大正宗知道,妖门自然也深知。
只是这位前辈只身仗剑杀入蛮荒深处,斩妖无数,更生生断了妖门老祖一臂,大笑而去,这等千年下来从来无人做到的壮举,显然成为打破这个双方平静局面的契机,妖门自是有苦说不出,憋着一股怒气,心忖便是你正道再如何繁荣昌盛,也不用如此赶尽杀绝,杀到山门之前?
而玄门之中,正道一向以天命自归,替天行道乃每个修行人的天职,自然更不会理会妖门的想法,于是正邪大战就这般打响了,越演越烈……
谁又会想到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始作俑者,正一头愧意,挣扎于情孽之间,终rì呆在深山之中养伤,不闻不问,教一个少年修仙入道?
男子的目光,凝视着眼前古剑身上的那道淡淡龙形青痕,眼中闪烁着难以言语的复杂情感,似沧桑,似悲凉,最终化为平淡,哀莫大于心死一般的平淡。
“我终于回到蜀山之中,才发现天下间已经一片大乱,正邪双方厮杀不停,那个时候,蜀山正召开匡扶天下大会,广邀天下同道上山商讨共诛妖孽,保卫苍生之事宜,看到我的回来,蜀山弟子都欢喜地围着我这个大师兄,其他正道之人都极为神sè复杂地看着我,想我萧遥之名,即便绝迹十年,天下间又有谁人不曾听过我?”
男子淡淡说着,语气平静,可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桀骜,却仿佛怎么也挡不住一般流露出来。
“十年间,我的伤势已然痊愈,道行在天狐内丹之下,更是不退反进,迈入了旁人一生梦寐的境界之中,师父欣慰地看着我,笑说我没有让他失望,在场的人自然更加震惊无比,这个时候,师父忽然作了一个决定。”
他笑了笑,目光转向天边,脸上疲倦之sè却仿佛更加浓了。
“他当着天下同道面前,指任我为下一任蜀山掌门。”
“就在这时,山门外传来一阵惊恐声,忽然有弟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叫道有妖怪闯进了蜀山之中,妖行之深,外面的人几乎没有一挡之力。”
“在场之人都惊动了,要知道蜀山前有蜀道,后有万剑弑仙大阵,山上又有四大正宗,天下同道之人齐齐会聚,世间居然还有哪个妖族中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闯了进来,当下所有人都走出了青云大殿,我当时被师父的那个任命惊得心神恍惚,也随着他们走了出去。”
白衣男子淡笑着,回忆着,只是此时此刻,说到这里,脸上终究是多了几分痛楚。
“然后,在漫天法宝飞舞,遍地剑气纵横之间,我看到了她,惘然地站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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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二五 狐妖泪,一片痴心落身旁】………
“青云大殿外,遍地鲜红,无数断肢残臂四处散落,许多人伤的伤,死的死,人人都看着她,惊恐哭喊,我呆住了,其他人也呆住了,然后师父他们震怒出手,在他们的喝怒声中,我分明看到她忽然抬起头,一眼便望到了人群中的我,她脸sè苍白,痴痴地看着我,单薄的身体轻轻发抖,仿佛有着几分彷徨。大文学**()”
“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不知所措,我不知该怎么做,只能呆呆看着她一动不动被师父他们的咒诀打得半个真身也现形了出来,在满天血光之中,九条雪白的尾巴随风飘动,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九尾天狐再现人间。”
“其他玄门中的前辈宿耄又惊又怒,大声喝骂九尾现天下乱,难怪蛮荒妖族祸乱人间,原来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林辰轻皱眉头,忍不住道:“你也这样认为?”
白衣男子嘴角边露出淡淡苦笑。
“是的,我当时的心七上八下,也认为如此,我排开了众人,握着镇妖神剑,走到她面前,问她为什么,如果这一切是因为忌恨我,大可冲我一人而来,为何把整个天下都卷进来……”
林辰yù言又止,终于沉默了下来,将心比心,若是换了自己,会不会也下意识的认为如此呢……
“她什么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痴痴的看着我,目光清澈明亮,就像当初我看到她的第一眼那般,直到我在师父师叔他们的震怒声中,举起镇妖神剑,穿过她的身体,她倒下了,眼中依然没有丝毫责怪我的神sè,依然流露着一如往昔的似水柔情,只是那一刻,我却分明看到她笑了,只是淡淡的一笑,我整个人木然了,心就如被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锥心之痛。大文学”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大声欢呼起来,师兄师弟无数同道中人齐齐围着我,我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惘然地看着她,连镇妖剑也几乎握不住,这时,师父他走到我面前,对天下同道之人大声说几十多年前九尾天狐从锁妖绝阵逃脱,如今再次被蜀山所抓,也算功德圆满,他很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又说九尾天狐乃天生的不死之身,只有关进锁妖塔中,才算真正的后患无忧,于是,我就这样木然地看着她被带走,再一次关到锁妖绝阵之中。”
这时,男子声音忽然颤抖起来,目光越显迷离,仿佛陷入了什么痛苦之中,但是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一夜,蜀山举天同庆,我独自一人,走到锁妖塔前,看着绝阵中的她,仍是问为什么。”
“没有了天狐内丹的她,这一次跟当年前决然不同,但她很平静,默默地承受着绝阵的神威,依然静静地望着我,明眸似水,她终于说话了,她说上蜀山,只是为了找我,她只是想看我一眼,但是她终究是妖,尽管没有害人之心,他们却不相信她,她不想和他们动手,却不得不自保,她拼命的说,拼命的解释,可是没有人听,直到错手杀了第一个人,所有人都疯狂地向她涌来……”
“我怔住了,心乱如麻,她凝望着我,忽然凄凉地笑了一下,气息逐渐虚弱,然而她却问了我一句,你相信我么?”
这时,镇妖神剑忽的重新颤动起来,如水碧芒再度从剑身之上,一分一分缓缓向外流转,堂皇而大气。
男子的身影沐浴在剑光之中,却显得越发的苍凉。
风,越来越大了,带着漫天的寒意呼啸而来。大文学
仿佛也如男子此刻的心情一般,萧索而冰凉。
“你相信她么?”林辰轻轻问道。
男子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脸上尽是浓浓的疲倦之sè,他轻轻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再也没有理会眼前那柄即便沦落至此,仍无怨无悔伴他度过无数风霜雨雪吹打,蹉跎岁月磨砺的仙剑。
颤抖而悲凉的嘶声,幽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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