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那一个个漂游的金芒佛字,就如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一般,吸引着他的目光,即便在这样眩晕的状况下,他也不忍移开眼眸,他口中细细念着那些经文真义,隐隐间似有某种莫名的明悟。
不到一会儿,林辰本来就憔悴的脸sè,愈见苍白,满头冷汗涔涔而下,后背衣衫更是早被汗水打湿了,晨风轻轻拂过,带来说不出的清冷之意。
就在耳边那数不尽的佛家梵唱就要奔腾到他所能承受的极致之时,林辰闷哼一声,强行合上手中的经,急促大声喘息几下,终于从那种玄妙的晕眩世界里摆脱出来,深深呼吸数口,渐渐回复了平静。
“妙不可言!”林辰长出一口气,揉了揉依然苍白的脸颊,忍不住大叹一声,抬头向身旁看去,正要跟燃苦大师请教,没想一看之下,顿时哑然,原来身旁早已空无一人,燃苦大师不知何时起早已悄然离去了。
他看了看微亮的天sè,不禁有些错愕,原来这不觉间,又一夜过去,他竟浑然未觉。(_&&)
林辰默默看了一眼手上经,眉头紧皱,半晌后不禁苦笑一声,不愧是佛宗的不世真法,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谙得其中三昧真意,在他合上经的那一刻起,他所读过的经文内容,无论他怎样冥思苦想,竟也回忆不起一丝半点来,只留下一些模糊不清的感觉。
正在这位年轻人强颜一笑有些失落之时,忽觉眼前有些耀眼,林辰伸手在眼前挡了挡,一缕淡淡的阳光正穿过薄雾山岚,透过指缝的间隙,照到他脸上。
他不觉抬头望去,但见一轮红rì正缓缓从东天升起,放shè出万道光明,辉耀着整个苍茫大地。
“何以光明故……”
不知为何,几乎不假思索,如灵光一现,一句话便脱口而出,脑海间顿如激起了一片巨澜,轰的一声仿佛有千万座山般的海浪打了过来,林辰眼眸闪过一抹异sè,霍然收缩又放大,连呼吸也不禁有些絮乱起来,他翻来覆去默念这句话,心中那朦胧的奇异感觉慢慢变得清晰了些许,林辰忽然发现,身体里那股原本有如流水般空灵,但自他受伤醒来后便一直波澜不惊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太始道力,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似乎在慢慢牵引起来,虽然那种流转之意在巫帝邪xìng佛力下显得很微弱难察,但林辰却是清楚地感受得到那一丝熟悉的欢跃之感。
林辰又惊又喜,怔了半晌,目光不由得又落到手上这般薄薄经之上。
何以光明故……
再念之下,心头那莫名熟悉更盛,他心中一动,莫非这句话是真经之言?
原本只是想站在这山头上静静心,从没想过燃苦大师会亲自前来与他长谈一夜,更把这梵音寺的无上真经交给他,直到此刻,说实在的,林辰心头仍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茫然之感——只是经这一遭,山风吹拂,白云悠悠,崖畔上这位怔怔出神的年轻人,站了一天一夜的他,清俊的脸上却似乎没有丝毫的疲倦之意,反而大梦初醒一般,疲累一扫而光,浑身上下只觉着透着一种久违的清爽宁和!
一时激荡难抑之下,林辰忍不住朝崖下茫茫云海长啸一声。
这有若洪钟的沛然之声,回荡在罗浮群山之间,奔腾滚动,震散了一天的云霞,好大一会后,余音才慢慢平静下来。
远处,白云崖对面的寺庙中,正在坐禅的几位梵音寺大师不约而同地睁开了双眸,白眉微蹙,慢慢抬起头来,目视窗外。
座下一众弟子僧人突然听闻这声从远处群山之间传来的清啸,亦是面面相觑,惊愕不已,想着罗浮山主地,竟有人敢如此放肆?
“好一声当头长啸,不知是哪位师弟修行有悟,善哉!善哉!”盘膝坐在众弟子跟前一个中年面相的僧人放下了手上的敲鱼,脸上稍有异sè,却多是欢喜,合十说了一声。
身边一众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摇头不语,能入这座罗浮梵音古寺听禅的几乎都是梵音寺中修行有为的弟子了,这一身灰袍看去颇有几分山林逸气的的中年僧人,法号净空,乃慧远大师座下第一大弟子,亦是梵音寺为数不多的二代弟子之一,他跟随在慧远大师多年,不但修行高深,佛法了得,在禅学辩难一途更是声名远扬,昔年入世红尘,曾周游佛宗各派讲颂经意,风采一时无两,折服了不少人,所以净空便是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净」字辈的二代弟子中,也是甚受其他几人尊敬,在二代弟子中,因其修行年月最深,年纪最大,就是出身长门的净尘,也是尊称他一声大师兄。
今rì众弟子再此,亦是因为今rì正是三月一度的佛学讲座,而考究和为众人讲释佛法,也主要是这位大师兄。
听到大师兄的话,场上这些弟子顿时醒悟过来,这是有人在悟道啊,可他们身边,似乎也没发现少了哪个师兄师弟,那人会是谁呢?
净空看到众人面上愕然之sè,又抬头看了看座上沉默不语的师父和两位师叔,心中也不禁有些疑惑,倒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注意到身边的小师弟一脸怔怔出神的模样,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师弟,在想什么呢?”
净明倒似吓了一跳,身子一震,转身看来,动作着急之下,还险些把手上的敲鱼失落掉地。
看到这位二代弟子中年纪最少的师弟这一惊一乍的天真模样,净空不禁有些失笑,摇头温声道:“佛前修行,可不能心不在焉呢。”
净明面上微红,连忙合十低头颂了一声佛号,才抬头看着大师兄,讪讪一笑,道:“师兄教训的是,师弟也是一时为那啸声所震,故而失神。”
“哦?莫非师弟知道这长啸之人是谁?”净空微微一怔,随即笑道。
净明点了点头,脸上大有敬佩之意,道:“这声音应该是林施主没错,没想才一天过去,林施主的修行似乎又大有所进,实在令人惊讶。”
“师弟可是说在我寺养伤的那位林辰施主?”
净空倒是来了兴趣,他知道这位师弟天资聪慧,对佛学佛理另有一层慧心,其修行更是佛宗中甚为罕见的金刚佛剑,今rì他奉师命考究众位师弟的修行,发现净明的修行大有进境,尤其是佛家剑道一途的造诣更是突飞猛进,更是令他大吃一惊,一问之下,竟是那位养伤的林施主点拨了他,此刻听到净明的话,更是让这位大师兄对那位林施主感到惊异,林辰的事,他自然也听闻过几分,而且对这个反出蜀山被玄门正道斥为离经叛道的人,他早些年间跟净尘一次谈论间便早知道他的存在。
“他的伤好了么?”净空微感诧异道。
净明摇了摇头,面上现出一丝担忧之sè,“昨rì方丈师叔也看过他一次,只说他外伤虽然痊愈,但内伤却是极为严重。”
听到小师弟的话,净空一时也愕然无言,在这样的情况下,道行不退反进,这林施主难道是那些天生异禀的修行痴人么?
正想说什么,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抬头看去,却是燃苦大师轻步走了进来。
“弟子见过主持方丈。”
一众弟子连忙从蒲团上站了下来,合十行礼道。
燃苦大师轻转念珠,向众弟子微微一笑,缓缓上前。
净空看到方丈师叔向他看来,已知其意,合十低声道:“回禀师叔,弟子们的修行都大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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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四七 光明佛心,那本书须以命看】………
看到燃苦大师这罕有的怅然之sè,他身后一众弟子都是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净空见状,虽然心中也大有疑惑,但他为人通慧,八面玲珑,跟随师父身边多年,对这几位师叔的xìng情可谓极为熟悉,多少也隐约猜到方丈师叔此刻的心情,当下轻手一挥,示意一众弟子们退下。
见到这位大师兄的动作,场上弟子已知其意,不敢多问,恭身合掌,退出了梵音大殿,而净空本人也向座上师父师叔行了一礼,向净明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人转身向大门走去。
“阿弥陀佛,师兄已经把真经交给了林小施主了么?”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传来了慧远大师平和的声音,净空和净明两人身子一滞,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连脚步也不禁放慢了几分。
窗前,燃苦大师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慧远大师抬眼看了一眼这位师兄的背影,重新合上了眼皮,没有多说什么,手上佛珠轻转,口中念念有词,似是颂着某些经文。
倒是一旁的燃难大师忽然长叹一声,缓缓道:“虽说他本来就悟得了一身佛法,但只一夜时间,便领略到真经的「大涅槃光」之意,师兄,你说林施主他到底看懂了多少?”
“看懂或不是一回事,能否记下又另当别论,而最难得的,并非他的悟xìng,而是他强大的意志,这个孩子啊……”
燃苦大师目光从远处山sè收了回来,缓缓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上有说不出的感慨之意。
“本来把整部真经交给他,我还有犹豫之处,并非后悔这个决定,而是担忧他会入书而迷失,但现在看来,是老衲过虑了。”
燃难大师默然无语,方丈师兄话中的意思他自是晓得,本来梵音寺传给弟子这部「大梵天般若涅槃真经」之真法,便是口口代传,并不像玄门其他门派那般把整篇真诀交给弟子参悟的方式,而是一句一句传给门下弟子,当弟子每领悟完一句,才会继续相授下一句口诀,梵音寺这样做,并非怕这部佛宗不世密法流传于外,而是因为「大梵天般若涅槃真经」过于玄妙,通篇上下虽不足千言,但字字珠玑,无不透出渊深如海的大寂禅定之意,光是参悟其中蕴藏的佛机,便要耗费巨大心力,而这部真法最玄妙之处,恰恰便是无法记忆,只能靠体会来领悟其中的修行之道,人力终究有时穷,若是不采取这样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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