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奉七忍辱负重,倒也没有白死。”廖然沉声道:“但愿那第九十八人,小心行事,终报大仇。小思,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赶路吧。”李思点头道:“是。”
师徒俩前脚刚离开,西坡闪出一个人影,此人也是契丹装束,满眼赤红,钢牙紧咬,已有丝丝血迹渗出,兀自不觉。正是廖然口中的第九十八人。
十六、侠义
李思边走边不住回头观望火情,若有所思,半天一句话也不说。廖然也不过问,师徒俩不紧不慢,徐徐赶路。
行了许久,李思突然道:“师父,张诚张二将军派这干人等冒充契丹人在此打劫官方运输队无非是想要找个理由攻打契丹。徒儿想不明白的是,以现在的渤海国的国力来看,远胜契丹,根本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廖然接道:“张诚如此这般却有苦衷。”李思疑道:“师父,此话怎讲?”廖然笑道:“嘿嘿,乘你在采药,绘图之际,为师可也没有闲着,那酒肆、茶馆、澡堂可不是白逛的呢。”李思盯着廖然道:“恐怕还有赌场吧?”廖然忙道:“哪里、哪里。小思你是知道的,为师如果去赌场的话,每次不是赢得庄家掀桌子而后我们师徒俩落荒而逃的。”李思微微一笑道:“那倒也是,如此说来,师父这次探听到了什么消息呢?”
廖然咳了两咳道:“据这段时日多方了解,为师对渤海国基本上有了个大致了解。渤海国多年来一直未能收伏北方黑水靺鞨诸部,最近北方黑水各部反抗更是愈演愈烈,几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了。”李思点头道:“如此说来渤海国的实力岂非已被大大削弱了。”廖然道:“不错。不但北方不稳。连渤海国内部也是斗争不断。最主要还是分成主张和契丹开战的四王一派和以当今渤海王为首的保守派。”李思想了想道:“这么说,那柳城偶遇的贞文公主就是那四王爷的女儿了?”“不错,这就不难解释,这次契丹劫匪的幕后主使乃是张诚张二将军了”李思点头道:“看来那张诚也是受到四王的差使吧。”廖然道:“为师也是这般想法。”
李思接着问道:“那四王如此这般用意思如何?不知道贞文公主是否知道此事呢?”廖然道:“贞文公主知不知此事。为师不能妄下判断。但那四王为何这样做,为师到能大致猜到。小思,你且说说你的想法。”李思道:“依徒儿所见,一是能找到出兵契丹的借口;二是能激起民愤,获取民心,从而打击一下保守派,况且同仇敌忾对于打仗益处也是颇多。”廖然笑道:“说得不错,不过为师觉得四王如此这般却是要表一下态度,表一表决心。在渤海国上京附近竟然会聚集如此众多的契丹族人,明眼人多半会有所怀疑,渤海王恐怕早已知道详情了。他这么作乃是摆出一副决战到底的阵势,也就是说为了促成攻打契丹,他四王不惜一切代价。”李思沉思了片刻道:“徒儿一路走来,看到渤海国民风纯朴,百姓安居乐业,没想到皇室间争权夺利如此激烈。看似平如镜面的湖水,底下却是暗流汹涌,人一掉下去就身不由己了。”
廖然苦笑道:“漫说是这渤海国,就是那威震八方,盛极一时的中土也是如此这般呢。”李思道:“有权有利便有争有斗,当真无可奈何的紧呢。”
师徒又是沉默半晌,埋头赶路。此时两人已经踏入一片茂密的远古森林。林中光怪陆离的景色,师徒俩已全无欣赏之意,俱都脚底加劲。路况虽比官道复杂,可两人丝毫不为所滞,行进间廖然说道:“小思,你似乎还对刚才一事耿耿于怀,难不成想替那些无辜惨死的渤海国人出头不成。”李思道:“徒儿刚才所见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在未了解事情真正缘由之前,徒儿不会轻举妄动的。”廖然笑道:“不错,先前所见,孰是孰非,谁真谁假,一时难以判断,你能保持冷静,委实不错。”李思沉声道:“老实说,徒儿方才差点按耐不住。”廖然点头道:“先前的状况实属进退两难。贸然出手恐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按兵不动却只能坐视惨剧发生。”
李思低头沉思了片刻道:“江湖人讲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多半拔刀之后便无下文,此逞一时之气的作法反而会带来更加恶劣的后果,实在称不上侠义。”廖然笑道:“不错,可先前我师徒俩隔岸观火的举动似乎也不算侠义吧。”李思道:“出手或不出手两者挑一,既然我们选择了暂不出手,便毋须在为此自寻烦恼了。徒儿以为不论出不出手,最终能在仔细通盘了解事情真相后给所有人一个公正的交代,作到有始有终才勉强算得上侠义二字。”廖然赞道:“说得好,既然此事已被我们撞见,说不得我们一定要全权负责到底。嘿嘿,小思,你刚才几句话可还真是大言不惭呢,幸好这里只有我师徒二人,要让外人听见了,估计连牙齿也要笑光了。”李思嘿嘿笑道:“徒儿只是偶尔吹吹牛皮,师父勿怪。不过,此事徒儿是管定了。待这次太白修行之后,徒儿一定要闹他个天翻地覆。”廖然微笑不语。
廖然走着走着忽然咦了一声道:“奇怪,光顾着说话了,现在仔细一瞧,这片林子我们好像刚才走过一回了。”李思看了看四周道:“师父所言正是,难不成我们竟然迷路于此了?”廖然苦笑道:“恐怕真的迷路了呢,还是先找准方向吧。”
李思仔细端瞧树木的生长情况,由于树木全部连成一片,竟然各方向的树叶、树皮、树脂、果实俱都相差不多,不由眉头一皱。既然无法从树木的长势判断,便接着寻找树桩,可四下一张望,此地人迹罕至,却是连半个树桩也未曾寻得。有心劈棵树来看看吧又于心不忍。只得再找附近有无蚂蚁洞穴了,可找来找去,连蚂蚁洞穴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周围全是参天古树,枝叶茂密,几乎完全遮挡住了太阳,连日月星辰也无法观测了。
廖然见李思无功而返,微微笑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暂且休息一下,再想应对之策。”李思点点头,忽然若有所悟,找到一棵最高的桦树,手脚并用,猱身上树。不多时已然来到树冠之上。
李思登高远眺,一时间心旷神怡,胸中舒缓。举目远眺,但见这片树林茫茫无边,竟然大得异乎寻常,这一片翠绿,宛如一汪绿水,一阵风吹过,更是荡起层层绿波。李思光顾了陶醉,差点忘了正事。这才收敛心神,向四周观望。身形转动,便发现前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正是那业已燃烧的活棺材。李思不由心中大喜,没想到张门九士所放的那把火,到为师徒俩指明了方向。
李思下树向廖然禀明,廖然也是一惊,随李思一同再次上树,不多时师徒俩便醉在这一片无边的绿色之中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七、温泉
廖然师徒看罢良久,满眼绿色,心胸开阔,好似连五脏六腑俱都被洗涤得一干二净。李思情不自禁,纵声长啸,仿佛想要把胸中的闷气一扫而光,良久方歇。
李思经过这么一发泄,心情为之一畅,对廖然说道:“师父,既然我们已然找准了方位,那便即刻下树,也好早些赶路。”廖然方才细听李思啸声,但觉李思内功比刚来渤海之时又精进不少,心中暗道:这孩子,果然不凡,成长速度竟然无法用一日千里所能形容了。顿了顿道:“小思,为师实在舍不得这般美景,不如我们便在这树冠之上行进吧。”李思为难道:“师父,此地虽然树木繁密,可终究互有间隙。这里已是树顶,树枝俱都十分细小,恐怕稍一不慎,便有折断之虞。此处虽然风光无限好,可要在上行走也颇为不易呢。”廖然笑道:“徒儿无须担忧,嘿嘿,即便失足掉落,估计以你的武功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碍吧。”李思苦笑道:“话虽不错,可。。。”廖然道:“小思,今日怎么如此缩手缩脚,拖泥带水。”李思不敢再说,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师徒俩各自施展轻功,飞行在树冠之上。廖然轻功卓绝,虽是在树枝间飞跃却如履平地,恰似闲庭信步,说不出的潇洒自在。廖然并不在意落脚何处,无论其落脚之处的树枝粗细如何,全都只不过微微一晃,连半片树叶也不曾掉落。反观李思,虽然身形飘飘,可每每为了寻找足够粗细的落脚树枝,身形停顿,所行进的路线也颇多曲折。不过好在其落脚的树枝多半比较粗壮,所借之力远远大于廖然,倒也将将未被廖然落下。
廖然有心考教一下李思的内力,脚底加劲,片刻间便把李思甩在身后。李思不为所动,依旧以自己的节奏在树木间飞驰,渐渐摸出一些门道,落脚的树枝也越来越细,飞行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廖然回头观望,见李思已被落下老远,当下缓下脚步,不多时李思慢慢地赶了上来。廖然再加把劲,又把李思甩开,一松劲,李思又迎头赶上。如此反复数次,李思不但每次都能渐渐追上且一次比一次所用的时间为少。廖然不由暗自点头,缓缓和李思并肩而行。
两人行进多时,李思虽未能作到廖然那般行云流水,举重若轻,不过倒也学的有模有样,不似初时那般手忙脚乱,慌里慌张了。廖然边行边把橙阳神功中的天阳步法借机传授给了李思。李思虽然不能立时尽数领会,不过照着廖然所教心法,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在树见飞跃比先前顺畅快捷了许多。
师徒俩越行越快,突然间廖然放缓身形,停步不前。李思跟着止步问道:“师父停步,莫非是因为那隆隆水声?”廖然点头道:“我们水袋里的水恐怕已然不多,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该找一处水源,补给休息一下了。”李思道:“如此甚好,听那水声离此地不远。师父,我们且寻声而去吧。”廖然微笑点头。
两人打定主意,依次飞身下树来到地面之上。地面上树影婆娑,荫凉爽快,又是一番别样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