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偶尔玩笑不恭,也未能唤起牡丹心里一丝的涟漪。偶尔在月色皎洁的晚上,她会独自一人走到这片竹林深处,想着一个和自己有关却又无迹可寻的男人,悄悄的嘲笑自己,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莫非今后漫长的岁月里,绚丽如烟花般的生命,只为他一人祭奠。
谁也不知道那片竹林里,铜铃清脆,忧伤的歌声是在为谁思念。
举杯空对月,落影孤自怜。
酒愁长夜漫,谁人识孟姜。
人道是,长情寞难别滋味,寂寂寒夜空怅惘。
上山的路,虽无险阻,却也是极困难的,谁也想不通的是,纯阳宫的创始人是如何将偌大的神殿和庙堂搬上高耸入云,常年积雪的天祁山山巅的。
一路走来,随着地势越来越高,道路的寸步难行,着实的让人觉得生机渺茫,三人心头时常会浮出放弃的念头。
由于地势过高,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冷,气流中透着寒意,抬头看了看那似乎还有些遥不可及的山顶,西风一把搀起宁月,细心的打落着裙下的尘土,继而起身赶路,没有说过什么。宁月一脸欣然的表情,跟在后面。
忽然,乌云密布,雷鸣交错,鼓起阵阵大风,吹的人衣衫烈烈作响。
关云鹏挡在西风前面,宁月缩着身子依偎在西风怀里,一切都顺其自然,众人躲进岩壁的缝隙中,静观其变。
只听得远处传来隆隆的巨响,三人屏息凝神,西风的手紧紧握着宁月的胳膊,不管来的是什么,一切皆是天意。
由于雷声过大,山顶厚重的积雪开始断裂,一些巨大无比的雪块又上至下的滑落着,越聚越多,越滚越大,竟滚成无数巨大无比的雪球,还有着数不清的大小雪块,也紧随其后,像山下快速的坠落,声势如洪,势不可挡。常年生长在山边峭壁的古木系数被摧残尽折,随着雪块一起坠落。
还来不及反抗,只能接受和面对,三人相互交换眼神,都已经抱定了必死的信心。耳朵里塞满死亡的怒吼,就算是呐喊也不过是渺小的。可是宁月扔在西风耳边不断的呼喊着,哪怕是在他的耳边,因为他怕她听不见,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其实宁月不需要大喊,她什么也不需要做,西风都能明白。
在雪块砸向自己的那一刻,西风紧紧抱住宁月,在她额上掠过轻轻一吻。
雪崩过后,天祁山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祥和,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在太阳的照射下,洁白的雪,显得纯净而简单,有着一丝清静的禅机。
禅机一到,命理皆有定数。
既然逃脱不了,那就干脆不要逃,勇敢的直视,就是禅机。 。。
第十六章 弃前生遁入纯阳
是光?这么刺眼……
很暖,很舒服……
啊,浑身感觉发胀,肩膀酸麻,四肢无力,连握紧拳头都费劲。这是哪里……为什么醒不过来……
白雪皑皑,天祁山傲然屹立于这苍茫大地之间,像一座被人遗忘的仙境,山巅终年积雪,历尽千年荡涤的寒风,凛冽的刮过后,阳光飘洒而至,落在雪白的山头,显得金光夺目。远处传来声声晨钟,告诫着天地间仍然痴迷的人们,徐徐青烟,在半空中蕴开,静逸中透着禅机,人生如梦,如缕青烟。
太极殿内。
一老者安然盘坐大殿之内,身后背对的是一尊泥石鎏金彩塑神像,神尊手持拂尘,低眉浅笑。老者前是一众弟子,也都是调息盘坐。
“师父——师父——”一个小童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殿内,“师父——”
“嗯……”老者眼睛显出一条细缝,望着眼前这个一脸稚气的弟子。
“那人……那人醒了……”童子慌乱的张望着周围,闯进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师兄们都在做早课。
“嗯……”老者有闭上眼睛静坐,却让小童子不知该可去何从,也只好就地盘坐起来。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
老者起身离去,随后又有些许年纪大点的弟子出来,一段时间以后,殿内的人都就散去了。小童子年纪最小,辈分也最低,所以最后一个才离去。
几经辗转才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院。
心里还惦念着早晨莽撞的事情,可想起这院子里躺着的两个人,又是一阵慌乱。正低着头悻悻地走着,不想又迎面撞上了来人,疼得哎呦直叫,回神一看原是师父。
“进儿……”老者缓缓的说着。
“弟子在,师父。”小童子也学着师兄们的模样,抬手作揖。
老者屡屡胡须,不急不缓的问着近来院内修养之人的情况,小童也认认真真的回着,之后随师父进到堂内。
“呵呵,不愧是青燕子关云鹏,身体竟能回复的这么快。”老者对着关云鹏笑道,示意童子退出堂内。
“……”关云鹏一脸苦相,悲喜不知从何说来,只略略叹口气。
老者转身进软床前,仔细端详着西风,问:“这是你的徒儿?”
“嗯。”关云鹏似有很多心事,望着窗外白皑皑的院子。
“要他留下?”这老者似乎把关云鹏来此的目的了然于心,又屡屡已经白了的胡须,一脸和蔼的看着他。
虽遭此劫难,却难掩关云鹏天生的好气质,只是又多了一份被岁月打磨的忧郁,老者也静立窗前,却不靠近。静默了一段时间,关云鹏起身,毕竟上次的中毒以后,又添新伤,多少还是有些不灵便的。
“坐着说罢。”
“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只管说来,虽然我们……呵呵,你说吧。”老者欲言又止。
关云鹏抬起头看了看床榻上的西风,嘴唇发白,面无血色,不过是心中还有一口气。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还是撑着身子站起来,整理衣襟。
扶手单膝跪在老者面前,偏过头,紧咬牙关,说:“师父……”
十年了,老者的眼中有一丝动容,这个十年前叛出师门的逆徒,却也是自己唯一中意的弟子。而今,却在这样一个场合中,承认这样的师徒关系,心中当年的旧事又翻上心头,百感交集。
“你……”老者探手相扶,关云鹏却不起身。
“十年了,我曾未登上师门,十年了,我不曾再喊你师父。”关云鹏也有些激动,老者眼里依旧是满眼的爱惜。
“十年后,我也收了弟子,我终于知道师父当年的良苦用心,而今但求师父收留他,传他武艺。我这徒儿虽然蠢笨,却是重情重义之人,留他在您身边,替我这个逆徒补过吧。”说罢,关云鹏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者浅笑,屡屡胡须,望着窗外,说道:“青云子,你有何难处,为师并不计较。为师知晓,你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有求于我的,而今,我自然会念在旧情相助与你,只是这孩子与你是如何认识,又如何到此,你须向为师细细道明。”
关云鹏起身一字一句的细说道明等等。
老者摆手,示意不用再说了,“这徒儿我收,我会传他武艺,也不会声张他的身世,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吧,只是你要答应为师一件事。”
关云鹏手里捏紧,直直的看着眼前仙风道骨的老者,他十年前的师父,他已经老了。垂下眼,关云鹏轻轻点头应允。
“以后每逢九月十五,就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可好?”
关云鹏激动的看着老者,还要再说什么,老者已经拂袖而去,留下爽朗清晰的笑声。而十年前他们究竟发生过什么变故,则不得而知。
西风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的事情。关云鹏交托好一切事宜,就起身下山不知去向,这也是后来小童子告诉他的。
院外鹅毛般的雪片缓缓的从天上飘下来,落在手心便融化了,小小晶莹剔透的水珠,怎么越看越像是宁月流过的眼泪。为什么心里总是念念的浮过她的影子,瘦瘦小小的她,是跟着师父离去了吗?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吗?
西风披着一件略显单薄的衣衫站在廊檐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人间虽已阳春三月,而这里却依旧冰天雪地,周围的一切都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住,那望不尽的远山,也都是白白的一片,连在一起,绵延千里。
“哎呀,哎呀,你不能站在雪地里。”小童子在院门口的拱门对着西风大吼。
西风收回神,看着童子小小的个子,漠然的转身走进屋内。
“我说你啊,身体刚好就跑出去玩雪,成什么样子。”童子走进屋里,一边收拾着拿来的饭菜,一边嘴里叨念着,小小的个子,却还有模有样的。
西风只是看着,也不回应,只见那童子双手掐腰,直直的对着西风说:“你可别辜负了我师父的一番好意,要不是我好说歹说的,他老人家才不会救你呢!”说完侧过头。
“咳咳……那在下谢过小师傅了。”西风作揖道。
“嘿嘿。”这番则弄的小童不该如何是好,从未有人感谢过他,小童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可别,别这么客气,嘿嘿。来,吃饭。”一脸稚气的笑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他这个身心憔悴的人,倒让西风心里宽慰不少。
吃饭间,西风似有似无的问着,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地,他的师傅是谁,小童都一一作答。西风听着,独独未探查到关于宁月的消息,一瞬间又闪过那红衣女子流着泪的双眼,西风心头一紧,好疼……
“小师傅,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呢。”西风缓过神,打趣的问着。
小童子乐呵呵的看着他,心里美滋滋的,头一次有人问他名字还要讲‘尊姓大名’的,说道:“我叫邓进,是这里的‘管事’哦。”
西风听着,脸上淡然一笑。“你可别不信,这里我最大的。”小邓进看西风发笑,心里不服气,辩解着。
“那这里除了我,是不是就只有你啊?”
“呃……”小邓进歪着头,极度的不想承认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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