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地一声;水浪喷溅;他右手挥桨在河面上奋力一拍;重又**地破空飞起;大喝着朝那大船掠去。顺势纵横乱扫;将扑面冲来的几只怪鸟劈得断羽纷飞;悲啼坠落。
众海盗似是没料到他竟有这等能耐;几个起落;便已冲破众鸟重围;挥桨冲到了十几丈外;一时间喧声四起;惊哗者有之;哄笑者亦有之。
忽听有人高声喝道:“操他奶奶的;谁能先射死这小子;老子今日抢来的钱就全归他了”弯弓搭箭;“咻”地一声朝他射来。
许宣一凛;此人声音竟是标准的临安官话;难道这些海盗竟是从大宋来的?不等细想;“嗖嗖”之声大作;众盗争相开弓朝他攒射。他身在半空;无处可躲;情急之下;本能地捏指换诀;一记“水火未济”;挥桨朝前猛扫。
“水火未济”;上卦为离;离为火;下卦为坎;坎为水。火处水上;水势未能压倒火势;是为“未济”。此时河里冰水滔滔;岸上烈火冲天;正合此象。真气内外交感;顿时从“八极”的“离门”、“坎门”汹涌冲出;化作狂猛无比的剑。
“轰轰”连声;水浪冲天狂舞;那数十枝箭矢登时被撞得抛飞碎断;就连岸上的火势也似乎瞬间高涨了。气波震荡;四周的怪鸟更是惨叫着接连抛飞。
许宣呼吸一窒;整个人仿佛都被右臂的气旋卷得飞了起来;天旋地转;陀螺似的冲出**丈远;顺势挥舞木桨;往下方湖面再一猛击;冲天反弹;高高地跃上了甲板。
四周一片大哗;被他这一“桨”狂霸无比的气势所震;这群穷凶极恶的海盗无不惊疑骇惧;潮水般朝后退散;弯弓搭箭;却不敢再轻易射出。
忽听“铿”地一声;筝声骤起;接着琵琶、古琴、笛子、笙管接连响起;凄厉阴森;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许宣一凛;觉得这乐曲声似在哪里听过;抬头望去;只见七个妙龄美女正坐在艉舱的顶楼上;面无表情地弹琴吹管。中间坐着一个又瘦又小的老头儿;右手握着握着一柄青幽幽的九尺大斩刀;左手抚摩着一只巨大的碧眼怪鸟;鼻如尖喙;双目凌厉如鹰;正冷冷地望着他;火光辉映下;脸上那道扭曲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狼雕老祖他心中猛地一沉;差点叫出声来。
这疤脸老者赫然正是当日在峨眉山上见过的“魔门十祖”之一的安羽臣又惊又怒;敢情这群凶暴冷血的海盗、这数以百计的狼雕;就是老魔头为祸沿海、烧杀劫掠的寇众。但这魔头素来只在东海作乱;为何今日远行万里;来到这极寒荒凉的北海?
第一卷人间世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斗智
船上喧哗渐止;乐曲声却层层高上;那数百只狼雕随之呀呀尖啸;狂乱地盘旋在他上空;随时将欲扑落。
许宣目光四扫;念头急转。对方至少有三四百人;再加上漫天狼雕与这老魔头;寡众悬殊;全无胜算。若是自己双腿俱全;倒也罢了;偏偏又被林灵素震碎了双膝;形如废人。别说救下满船被掳的女子了;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便属万幸。
想到林灵素;心中突然一动。兵行诡道;既然实力不济;就必须出奇制胜。只要能设法震住船上的海盗;迫得他们不敢动手;以自己体内的真;或许还能与狼雕老祖拼死一搏。
当下昂然盘坐在甲板上;纵声狂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帮不成器的狗崽子安羽臣;你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是来迎接寡人的么?既然如此;还不快跪下磕头?”
众人哄然大哗;纷纷怒喝道:“狂徒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直呼老祖的名字”“磕头?操你奶奶的;老子割了你的头还差不多”
许宣又哈哈大笑道:“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来;来;来;安羽臣;寡人替你教训丨教训丨这些有眼无珠、欺师灭祖的狗崽子”
他的武学招式虽然稀疏平常;体内沉潜的真却极为惊人。此时气运丹田;笑声如雷鸣;在两侧山峰间滚滚回荡;震得群盗面色煞白;气血翻腾;慌不迭地塞住双耳。
说到最后一句时;捏指疾弹;气箭“哧哧”激射;距离最近的两个海盗登时嘶声惨叫;捂着双眼趔趄跌倒;鲜血从指缝激射而出。
狼雕老祖神色微微一变;瞳孔收缩;冷冷道:“阁下是谁?竟敢假冒帝尊;在老祖面前装神弄鬼;活得不耐烦了么?”
群盗登时又是一片哗然。他们虽然未曾见过林灵素;但身为魔门弟子;“帝尊”二字却是如雷贯耳。纵不敢相信眼前这小子就是搅得天下大乱的魔帝;见他露的这几记狠手;仍不免惧意大生。
许宣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总算你还记得寡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寡人‘百纳**;爱换什么皮囊;就换什么皮囊;还需装什么狗屁鬼神?”他与林灵素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此番模仿他的语气神态;可谓学了个十足十。
狼雕老祖听了更是惊疑不定;森然道:“帝尊有通天本领;自能随心所欲变作任何样子。可惜他早已被蛇族圣女刺瞎双眼;死在蓬莱了;就算他赶着投胎;只怕也来不及长成你这模样。”
许宣心中猛然大震;这魔头怎会知道蛇族圣女?又怎知道林灵素被刺瞎双眼?难道……难道他遇见了小青、青帝一行?又惊又喜;恨不能揪住他的衣襟问个究竟。仰头狂笑道:“是谁造出这狗屁不通的谣言?就算寡人真被刺瞎双眼;难道还不能以‘百纳**;;找一双招子换上么?”
众人面面相觑;均觉此言不假。
狼雕老祖心念一动;冷冷道:“你若真是帝尊;连被刺瞎的眼睛也换得了;为何还换不了被震碎的膝盖?”
许宣一凛;笑道:“这是寡人在在蓬莱新学的蛇族皮易骨**;;每练一重;就会换一层皮;碎一节骨;年轻五岁。现在已经练到第八重了;等寡人练到第十三重;连脚踝骨也碎裂重愈后;就能返老还童了。怎么;你们谁想试上一试?”
被他笑嘻嘻的目光一扫;群盗汗毛直乍;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
狼雕老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阴冷地盯着这少年;心底突突狂跳;犹疑不决。
林灵素心狠手辣;死在他手里的魔门子弟一点也不比道佛各派来得少。安羽臣脸上这道疤痕就是拜他所赐;对他自是又恨又惧。
五个月前;得知他被葛长庚封镇在九老峰上;道魔各派几乎倾巢而出;安羽臣一则觊觎“炼天石图”;二则也想落井下石;借机报仇;于是领着数十名高手赶往峨眉。孰知出师未捷;还没抢到魔帝;先被葛长庚一剑重创;只得悻悻而退。
后来得知他冲出乾坤元壶;和妖后斗得两败俱伤;双双沉入东海;安羽臣痛快之余;又倍觉遗憾。此时见这小子自称林灵素;孤身跳到自己跟前;不由又是惊疑又是骇怒又是狂喜。
从这小子的言行举止来看;与林灵素颇为相似;若真是那魔头;趁他双腿俱断、重伤未愈;正是一举收伏;逼问“炼天石图”的天赐良机奈何积威所慑;又不知他的“蜕皮易骨**”是真是假;不敢轻举妄动。
但再三思忖;贪念与仇恨终究占了上风;握紧大斩刀;猛地往地上一顿;喝道:“一派胡言孩儿们;将这假冒帝尊的小贼给我拿下”
群盗一怔;权衡片刻;终于还是蜂拥而上。
许宣哈哈大笑道:“很好;寡人就等着你们来拿”聚气挥桨横扫;“轰轰”狂震;气浪炸涌;顿时将冲在最前的六七人打得惨叫抛飞。接着左手在甲板上一拍;翻身冲起;连人带桨撞入人群。
“砰砰”连声;又有五六人被他陀螺般的气浪扫得冲天飞起。这几记一气呵成;全无招式可言;但仗着狂猛无比的真气;楞是所向披靡。众人惊呼迭起;潮水般朝后溃退。
他滚落在地;余势未消;木桨旋风似的回旋乱舞;众人刀枪稍一触及;不是脱手震飞;就是崩裂断碎。许宣想不到自己信手胡来;居然也有如此威力;精神大振;纵声啸呼;真气滔滔运转;畅快已极。
岂料得意忘形;“轰”地一声剧震;长桨扫在桅杆上;应声断折。偌大的桅杆竟也被他瞬间撞断;“格拉拉”地连着帆布倒了下来;重重地砸在艉舱上。众人惊呼狂奔;舱楼上几人躲避不及;顿时被砸得血肉模糊。
见他没了“兵器”;群盗勇气大增;纷纷呼喝着围涌冲来。
许宣早有所备;翻身急滚;顺势悬空丹田;逆转周身气旋。
“砰砰”连声;抢在最前的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肩膀;手掌死死地抵住他的身体;心花怒放;齐声叫道:“我抓住他啦……”话音未落;脸上的笑纹突然凝固了;欢呼变成了凄厉惊怖的惨叫;双臂“格拉拉”一阵脆响;麻花似的绞扭起来;全身猛烈抖动。
后方冲来的数十人收势不及;纷纷“叠罗汉”似的撞在他们身上;手掌方一相抵;顿时惨叫迭起;筛糠似的剧烈乱颤。道道炫光源源不绝地从他们体内传入许宣丹田;又被那极速飞转的旋抽至他各处经络。
有人大骇;尖声叫道:“盗丹**帝尊他真是帝尊陛下”群盗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朝后退开;一片混乱。有些人甚至腿脚发软;连逃跑的气力也没有了;只是不断地磕头;叫道:“帝尊饶命帝尊饶命”
林灵素传给许宣的“嫁衣神功”虽非“盗丹**”;却系出同源;都是将外来者的真气吸入某人体内。唯一不同的;只在于吸人真气者;最终是为他人做嫁衣呢;还是化为己用。
许宣无法主动地攫取他人的真元;却早已掌握了虚空丹田、利用强大“差”;来吸纳外人真气的要诀。只觉流滚滚;卷入丹田;转入奇经八脉;有如烈焰席卷;狂潮奔腾;精神大振。
虽已知道“嫁衣神功”的种种弊害;但此时生死攸关;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当务之急是尽可能地吞吸这数百海盗的真气;将他们彻底镇服。至于将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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