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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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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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扬名,两年威震天下,弓天影成名之快可称史无前例。出道不过数年,他已经成为了江湖宠儿,无数习剑少年嫉妒和效仿的对象,越女宫外阁也因为这位新宠在江湖上倍受尊敬。 
  看着弓天影的剑,他令人毛骨悚然的辉煌战绩就在太行二个寨主的心头打转,令他们浑身涌起寒气。 
  “两位既然见到我,就留下吧。”弓天影一挺身,在官道上站直了身子,仍然保持着他双手抱剑的慵懒样子,却将脊背对准了邵晁二人。 
  “弓天影,凭你区区越女宫外阁,竟敢和我太行山作对,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看到弓天影倨傲的样子,晁占雄顿时勃然大怒。 
  弓天影冷冷一笑:“太行山贼,人人得而诛之!” 
  邵天宇铮地一声抽出阴阳双刀,“别以为这几年你混得嚣张,就自以为了不起。要我们留下,莫不是把自己当成天山月侠了?” 
  他的话音刚落,眼前白光一闪,就感到脸颊一烫,连忙用手背一蹭,却发现自己的两只耳朵已经失去了踪影。 
  “啊!”惨叫声在他身边响起,却是晁占雄握着脸躬下身,鼻子已被齐面削了下来。 
  “走!”邵天宇一拉晁占雄,霹雳般大喝一声,二人急驰而去。 
  望着这二人远去的背影,弓天影缓缓转过头,双眼从斗笠的阴影中赫然显现,瞳子里闪着一丝嘲弄。 
  “跑快点儿,十三弟,走多夜路终遇鬼,怎么叫我们碰上这位凶神!”邵天宇一边飞奔一边神经质地嘶吼道。 
  “这弓天影也不知道是哪个石缝里蹦出来的猴子,好像一生下来就会武功似的。真要命啊!”晁占雄失魂落魄地边跑边说。 
  就在这时,迎面官道上突然走来一位月白衣衫的公子,身披白氅,颈上围着一块鲜艳的红丝巾,仿佛一位从月光中走出来的仙人。 
  见到这人挡了面前的道路,邵天宇抖手一抬长刃阳刀怒喝一声:“太行山的爷们在此,挡路者杀!”刀光一闪,就要将这白衣公子劈成两半。晁占雄已累得气喘吁吁,连口都懒得开,九环大砍刀已经拦腰斩到。这些日子两个人先被祖悲秋点穴折辱,又被弓天影所伤,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看到一个撞在刀口上的,顿时将他做了出气筒。 
  双刀的刀势还没尽,一道晶莹变幻的剑光突然在他们二人的眼前一亮,清澈精亮的剑刃在视野中微微一顿,在剑刃反光中,他二人同时看到自己的头颅忽悠悠地朝后翻卷,秃了的脖颈子鲜血狂喷。接着,江南丛林上方的阳光,满是草腥味的土地,前方的扬州城,后方寂寥的林阴官道不停地在他们视野中翻滚转换,直到一切都化为了绝望的冥黑色。 
  晁占雄和邵天宇的人头落地之时,弓天影已如一缕轻烟般来到了他们身侧。白衣公子正将白氅挡在身前,氅上溅满了污血。白衣公子抖手将白氅从身上扯下,随手盖在二贼头上,接着抬头望向弓天影。 
  “连青颜!”弓天影抬了抬斗笠,露出一双精光湛湛的眼睛来,盯住白衣公子,“真巧啊!” 
  那白衣公子看了看弓天影手上闪烁血光的长剑,微微一怔:“是你在追他们?” 
  弓天影淡淡看了一眼白氅,嘴角微微一颤,抿住一笑:“不过是尽江湖人的一点心意罢了。” 
  “我适逢其会,这两颗人头是不要的。”白衣公子轻轻摇了摇头道。 
  “哼,这两只小虾我还不放在眼里,你我也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咱们见面的时候多着呢。”弓天影冷笑,信手一抖袍袖,说不出的潇洒。 
  “承情了。”白衣公子朝他拱了拱手,却一眼看见他手中仙鹤纹路的剑鞘,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哼!”弓天影的面露不屑之色,“天山派、越女宫,还不都是白道,偏你有这许多门户之见。好叫你知道,弓某现在已是外阁第一剑客,领葬剑池护法之职。回想天山派的种种,当真恍如隔世。” 
  “越女宫百年以来就没有男人做过葬剑池护法!”白衣公子一惊。 
  “不错,我是第一人。”弓天影说到“第一人”三个字的时候,略略抬高了声调,听起来颇为自豪。 
  “反出天山派,去做第一人,倒是风光得很!”白衣公子淡淡道。 
  弓天影懒散地一笑:“无论我走到哪儿,你都想高我一头。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江湖上除了有个天山月侠,又多了我这个剑凌九霄,数月之后的洛阳擂上,咱们俩终会知道谁才是天下第一。” 
  白衣公子轻轻摇了摇头,俯下身将太行二贼的人头用白氅裹住,拎在手上:“像这样的天下第一,便是白给我,我也不要。”言罢,他看也不看弓天影,从他身边信步走过。 
  弓天影脸上的肌肉一阵微微的抽搐,左手拇指忍不住扣住了剑托,但是犹豫良久,终于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摇了摇头,朝反方向大步走去。 
   
  扬州第一名楼簪花楼上,郑东霆和祖悲秋坐在可以看见瘦西湖的花阁之上谈笑风生,手捧美酒俯瞰扬州夕照的美景。 
  “师弟,休书写好了吗?”郑东霆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 
  “师兄,我……我想先见到秋彤,问清她离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然后……”祖悲秋支吾着说。 
  “师弟,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到江南第一件事就是休妻,我信你才千辛万苦把你驮到扬州。现在洛家仁义庄离我们只有两里路,你不是到现在才变卦吧。”郑东霆瞠目怒道。 
  “师兄教训的是,人无信不立,我……”祖悲秋没精打采地低下头,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文房四宝伺候!”郑东霆扯开嗓子厉吼一声。 
  立刻进来两个小厮,将笔墨纸砚摆在祖悲秋面前,然后迅速退出。 
  “写!”郑东霆猛地一敲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祖悲秋颤抖地抓起桌上的毛笔,蘸了蘸墨汁,如举千斤重担,半天才抬到宣纸上方,久久不肯落下。 
  “落笔!”郑东霆不耐烦地说。 
  “呜……”祖悲秋无奈之下,终于挥毫泼墨,运笔如风,转眼已经密密麻麻十数行文字。 
  郑东霆一把将宣纸抢到眼前:“秋彤如晤:吾虽生于富贵荣华,天赋异禀,然均非吾之幸事。吾平生之幸,乃是娶汝为妻。汝钟灵毓秀,仪态万方,更兼文采风流,雅量高致,集天下灵秀于一身。吾一介凡夫俗子,不知几生修来,竟得如此仙配。十年前汝不告而别,畅游江湖,自此杳无音讯。吾苦守孤宅,椎心泣血,日夜只盼能与汝再见一面,再看一眼汝之容颜,再闻一声汝之清音,虽千刀万剐,肝脑涂地,此生可也……” 
  “你奶奶的,这是休书还是情书!”郑东霆看到这里,气得七窍生烟,抬起一脚踹在祖悲秋的胸前,将他踢得一路滚到了墙角。 
  “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祖悲秋缩在墙角争辩道。 
  郑东霆用手按住额头,紧紧闭上眼睛,一张黄脸此刻已经红中透紫,仿佛随时都要闭过气去。 
  “我郑东霆行走江湖已有十年。每当江湖人看到我就会指指点点,说:看!这是江湖败类牧天侯的徒弟。”郑东霆用手扶住桌面,对祖悲秋怒目而视,“我本以为,世间惨事,莫过于此。” 
  他扬了扬手中的宣纸:“知道将来江湖同道看到我会怎么说吗?看!这是祖悲秋的师兄!” 
  “就算是牧天侯的门下都没有你这种窝囊废!”郑东霆奋力将手中攥成一团的宣纸狠狠砸在祖悲秋身上。 
  “师兄息怒,我是要写休书的,前面的话只是让我先进入一下情绪……”祖悲秋连忙辩解道。 
  “嘿嘿,你这叫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休书嘛,干净利落点儿,犯了七出之条,卷铺盖滚蛋,就完了。来,我帮你写!” 
  “师兄……尽量婉转点儿,我不想太过冒犯岳丈大人。”祖悲秋从地上爬起来,凑到郑东霆身边。 
  “洛家秋彤,嫁于祖家,十年无子,是为不孝;离家出走,抛头露面,放荡江湖,是为淫荡;不敬尊长,不侍父母,是为无德;妄言身在江湖,非凡夫俗子所能羁绊,是为多言乱语;一去不归,令夫婿空床孤守,坐耗青春,十年岁月何处追寻,是为偷盗不良;浪荡江湖,恶疾缠身,不堪与共。今一纸休书,离汝去者,可也。”郑东霆大笔一挥,一张足以将洛家人气炸胸肺的休书一蹴而就。 
  “这封休书递上去,洛家定会将你生吞活剥!”祖悲秋倒吸冷气说。 
  “不会的。洛家要靠仁义庄沽名钓誉,谅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更何况,这封休书不是我写的,是你写的。”郑东霆拉过祖悲秋的衣领,将这封休书硬生生塞到祖悲秋的怀里。 
  “岳父大人定会恨死我的!你这岂不是害我?”祖悲秋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恨你,你还恨他们呢!嫁给你个女儿,十年没见影子,他们敢对你怎样?哼!真是胆小怕事!”郑东霆瞪大了眼睛。 
  “但,但是秋彤她也会恨我,我……”祖悲秋急得涨红了脸,将怀里的休书取了出来,作势要撕,“我不能让她看到这个!” 




    第二卷 千里休妻之卷
    
第七章 一纸休书到洛家
    第二天清晨,这对师兄弟梳洗完毕,穿上了能够找到的最整洁醒目的行头,抖擞精神朝着江湖侠义道精神圣地——仁义庄总堂进发。 
  江南洛家仁义庄总堂初建于魏晋南北朝时,以缉拿江湖巨恶为己任,数百年来经历无数腥风血雨兀自巍然屹立。初唐时期,为了对抗突厥族建立在中原的杀手机构青凤堂,享誉江湖的武林七公子曾经在这里聚义,一举击溃青凤堂在中原的巢穴。洛家家主以十分不舍剑对抗天下第一魔剑青凤堂主,力战而亡,虽败犹荣,成为江湖传颂百年的佳话。现在江南洛家财雄势大,仁义庄分堂遍及大唐十道,在充足的资金和鼎盛的人才支持下,洛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显赫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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