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还是哗哗的水流声不断,因为门开着,所以,他能听到。
冉依颜根本没有洗澡,她在放水,那浴缸一直冲洗着,水放进去又从底部流走。
她那会将手机装在衣兜里带了进来。
这个时候刚好。
她拨通了号码
“喂——”
电话那头立即愤恨带着嘶吼的声音“冉依颜,又是你——”
“是我——”对着电话,她毫不忌讳的承认了。
“冉双露,难道你不想知道丈夫每天晚上都在哪里睡觉么,跟哪个狐狸精一起睡的么,你想不想亲自去看看。大半个月都没有见到自己的老公,是不是连自己老公是什么样都忘了,真的是太可怜了,我今天看见他了,还有他身边那个女人。”
她的声音故意的装作一种悠闲的,闲适的语气,这样更能展示自己的淡定,自己的自信和从容,一个妻子如果听到丈夫在外面养女人,如果不见心不烦,因为这样的出发点是保护自己,但是,一再强调那个女人的存在,告诉她这个女人的住址,那么是个人都待不住的。因为这样的斗争点是这个女人。
“你看见了。在哪儿。在哪儿…”此刻,电话里的冉双露声音里已经有一种隐隐的掩饰不住的不耐和急躁。
“其实,我见过那个女人,长的还算不错,人水灵灵的,估计祁风熙现在正跟她在床上干那种事儿,你现在过去恐怕不合适吧——”
她的话音一落,电话那头就没有了声息,里面焦急的声音,是佣人的呼喊声
“少奶奶。少奶奶…你怎么了。少奶奶…”
而电话这头站在浴室里的冉依颜唇角勾起,弯曲成一个满意的角度
冉双露,就这点东西就承受不住了…如果自己赶过去,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滚床单,那种神经和视觉的冲击,才是震撼了吧。
冉双露,当一个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小户小姐,尹瑞琴和冉成昊又保护的那样好,她当初甩她巴掌的时候那么盛气凌人,那么的高人一等,现在听到自己的丈夫和别人的女人在滚床单这么屈辱的事儿肯定会不好受的吧。
换着任何一个女人,只要一想想那个画面,自己的丈夫在床上抱着别的女人,这种愤怒和屈辱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下来的,更何况,是个孕妇
她清了清声音“你不是要地址么,好,我告诉你地址,你自己要听清楚了,最好拿笔记一记,如果你带上几个粗壮的保镖过去,不用敲门,直接撞进去,说不定你还能捉奸在床,事不宜迟啊,你自己的丈夫要靠自己拿回来,难不曾你真希望一个酒吧里的卖酒女一直占着你的位置,躺在你丈夫的枕旁。”
“酒吧女,居然是一个酒吧女——”那头,冉依颜都以为冉双露不会吭声的时候,她居然还是忍不住喘息着出声了
“是啊,一个低贱的卖酒的舞女”她谎话编的很顺溜,其实,她是看了白百合一眼,看着那装束也知道算是个风尘女子,就算错应该也错不到哪里去“不是正牌的少奶奶却用着你丈夫的钱,享受你丈夫的温柔和体贴,霸占着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的优容待遇。或者过几天,说不定什么那女人就怀个三胞胎四胞胎的,取回来当姨太太,到时候你一个孩子你争的过她么——”
照祁风熙目前的对冉双露的厌恶,冉双露是绝没有机会怀上第二个孩子的,刚才她讲的话,里面有几句最重,字字珠玑,不管是自尊心强的统管一切的女强人也好,还是只为了保护自己想留给自己一片安全的小天的小家碧玉也好,她几乎都将他们的痛点给说到了。
所以,如果冉双露还不行动,那就是对生活彻底的死心了。
嘴里念着冉依颜给的地址,那一个字一个字,冉双露想要不记得都难,谁能了解她的辛酸,谁能了解一个怀着孕的女人丈夫却日日不归的辛酸,她每天一个睡醒,整个房间是冷的,床的另一边也是冷的,每次吃饭,大盘大盘的菜上了桌,那么多椅子,却只坐着她一个人,那么多菜摆在面前,有些菜她还没有动筷就冷了,没有人替她夹菜,她是少奶奶,但是这种日子就算是守活寡也不为过。
他那么厌恶她,避了她那么多天,冷了她那么多天,是的,诚如冉依颜说的,她连自己老公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是什么样子…她现在似乎才想起来,她还是有老公的,难道那个狐狸精就那么好,比她好那么多,就算他偶尔回来看她一次也好,可是,他一次也没有。一次都没有。做的那么绝,那么绝…
好,祁风熙,既然是你不仁,那么就别怪我不义,既然你这么眷恋这个女人,那我,让我也去会会,到底是何方神圣,你让我不好过,我为什么要让你夜夜抱着她安枕而眠。
她几乎是立刻就叫佣人备车。
老妈妈赶上来劝说她“少奶奶,这么晚了,你到底要去哪儿呢…你可别乱跑,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医生说你的怀孕的情绪不稳定,怀孕的状况也不好,医生都说了两次了,你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容易流产,老爷子叫我们用心服侍你,你说这头三个月还没过,你这大半夜不休息驱车去哪儿呢?”
其实,这老妈子不劝还好,一劝冉双露更来火,孩子,孩子。他们口口声声话语里只有孩子,何时照顾过她这个大人,怀孩子的母亲,祁老爷子明知道他宝贝孙子在外面夜不归宿,她胎像不稳全部都是因为这个,可是,他有一点劝说自己孙子的意图和行为么,安胎,丈夫在外面这个样子,花天酒地,她怎么安胎。
现在就是个老妈子也每天将她管出管进的,就知道拿个孩子来要挟她,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还怀个孩子还是正统的祁家少奶奶都被他们这样使来呵去,限制这限制那,如果哪一天她不是这个孩子岂不是更糟,谁愿意过这样的糟心日子。
“废话什么呢,叫你备车你就备车,到底我是少奶奶还是你是少奶奶——”她坐在床上,还穿着睡衣,一脸的戾气,灯光之下,整个头发都乱蓬蓬的,自从那次事情过后,她在祁家失了势,祁风熙根本不理她,将她当个摆设,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根本也就没有及时的做脸,保护肌肤之类的护理,所以,人都老了一截。
所以,她凶起来,那杏眼圆瞪,表情是很狰狞的,佣人也拗不过她。
深夜,开着车出去,而且是两辆车,冉双露身上穿着宽大的睡裙,坐在第一辆车上面,后面的车上就坐着几个保镖。
车在暗夜中往白百合的住址行驶,冉双露坐在第一个副驾上,从后车镜里几乎能看到她那沉郁着的冷眼,眼神有些飘忽,这些天,他的冷落和无视已经让她受够了屈辱,她的心千疮百孔,其实,想到一会儿就可以看到祁风熙看着她前来的惊讶的神情,她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快意,这么多天囤积在心头的怒气终于能够发泄出来,至于,那个狐狸精么,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番,让她知道豪门的人,她一个小小的酒吧舞女根本不能沾惹,不对,是根本没有资格沾惹。
今天,她就要拿那狐狸精好好的做一场戏,让祁风熙知道,她冉双露也不是吃素的。
是不容许他就这样全然的忽视她,他可以在外面胡作非为的。
两辆豪车同时在晚上十点左右同时驶入一幢狭窄的小区门口,连大门口守岗的人都惊疑了下,但是,现在是晚上,关注到的人还是挺少,司机低调的将墨镜压下,扔了钱过去,意识这些人,他们得罪不起。
夜晚,车辆行驶在小区的路上,远远隔开的路灯,那晕黄的光在迷蒙的夜色里朦胧,冉双露看着这平常人家的住宅区惊疑了下,她真的不明白,堂堂的祁少放着那么大的豪华别墅不住,跑来这种三四流的商户小区里。
一楼,一楼,就是这里了,窗子上加了防护栏,白色的窗纱在窗前飞舞。
祁风熙就在这里面么,下了车,冉双露正对着窗户,停了下来,她每天都渴望见到而始终看不见的那个影子,竟然就住在这里么,这件小小的经济住户房里,她心内突然五味杂陈。
她叫保镖去撞门,她今天是以一个妻子的名义来的,不需要这么客气,她不担心冉依颜会骗她,因为谁都不会这么无聊,三个大汉收到冉双露的指使后,去撞那扇单锁的防盗门。
小区的整体房子就这个样子,门的质量自然也不会很好,所以,保镖才齐齐的使了一下子,‘嘭’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门板被猛力的撞击冲开,重重的弹在墙上,发出一道巨大的声响。
如此大的动静,让床上交合的两人,女的尖叫一声,而男人身上未作寸缕,飞快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伸手去抓了底裤来套在身上。
然后才拧开床上的灯——
等灯光一亮开,从外面进来的人一大群都站在这间屋的房门口。
两个赤裸的男女在床上,祁风熙身上还有一点衣物遮掩,而女人,只能飞快的捡了已经掉到了地上的被单飞快的往身上一裹,那惊如小鹿的脸上,带着一点令人疼惜的恐慌,她瞪着大大的眼,看着面前这群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冉双露,你干嘛——”终于,祁风熙回过神了,不耐的瞪了她一眼,开始去捡自己的长裤。
“真的,原来。原来都是真的。我是你的妻子。你竟然大半个月都不回家看一眼你怀了孕的妻子,却跟这个女人在这里鬼混——”
在那床头暧昧的灯光下,凌乱的床单,那弥漫着性爱后的糜烂的气息,还有半隐半现的赤裸玉体,女人脸上的半抹红潮。是个人都知道刚才黑灯之下,他们在做什么。
如果对象是一个比她漂亮,比她娇贵,比她稍微好一点点,又或者比她差一点点的女人她都不说什么。
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就只有一张脸蛋马虎可以看得,他们的身份气质那么悬殊,祁风熙居然挑了这样的一个女人都不愿意理她。
他跟着这个贱女人来床上欢欢爱爱,而她,却要在家挺着一个大肚子辛苦的给他怀孩子。
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
她所有的恨,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