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为笑道,刚擦过的地,她是检查是否有灰尘毛毛。
丽荣听更惊讶了,嫂子也太完美了。
吴为故作痛苦道,她追求完美了,我可遭罪了。她看到灰尘比看到我和儿子都高兴,就象公安看到现行犯,解放军在战场上看到敌人一样,立刻兴奋起来。乐业么。
丽荣笑道,大哥有嫂子给你治家,你可太幸福了。
宋柔却哼了声,道,我早就说过,他家娶我当儿媳妇,祖坟冒青烟了。就这样还不服呢。
丽荣笑道,大哥咋不服,你看他脸都笑开花了,心里多开心啊。
尽管如此,吴为还是难以彻底改掉农村养成的邋遢习性,宋柔看不惯就要说。夏天,吴为穿上衬衣,下半截本应掖到裤子里,却时常掖的不利索,露出衣角在外面,免不了招惹一番指责。穿着拖鞋,脚后跟踩到鞋帮子上,她跟在后边观察道,你看他,穿鞋也跟别人不一样。吴为还辩解道,鞋歪不怕脚正。宋柔笑道,你说反了吧。看吴为穿上新洗过的衣服,左看右看然后道,不好看。吴为道,都多大岁数了,还讲究什么好看不好看。宋柔道,你不嫌磕碜我还嫌磕碜呢。早晨起来一同去逛早市,快出门了,却发现头发支棱着呢,又来气了,要走了又来事了。于是每次出门前,先打招呼,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说走就走,他听了也如法炮制。两人的生活,似乎总是唧唧咯咯吵吵闹闹,吴为却总结道,生活么,就是这样。这样也给两人生活添加了佐料,在平淡乏味的时间流逝中,增添了许多趣味。吴为笑道,这也是激活大脑防止脑衰的良策。
两人走路,她有时故意落在后面,愁道,啥时变成债楞个膀子了,那还是我姐先发现的呢。这次,一同南都小区里闲逛的郑姐笑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债楞个债楞个膀子吗?宋柔道,发育不协调。郑姐笑道,你可不知,本来人家长的周正走路也正,就是因为家有贤妻依靠,他那是因为有你做他的依靠,他才那样走路。
走在前边的吴为听了,心想,这恐怕是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的更新版本。
宋柔渐渐感到吴为的变化,抱怨道,过去苹果连皮吃,现在却添了新毛病,不打皮切成块放在盘子里插上牙签不吃;本来是糖尿病,却偏偏喜欢吃甜酥饼,拦着才没吃成。吴宋回来,又对吴宋唠叨,你爸又添新脾气了,对他说什么,说一遍不行了,现在得说两遍三遍,就这样还不行呢,脾气越来越大了,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哼,要是处对象时发现他这样,早就没他的事了。把人家弄到手立刻就变了。
吴为叹道,好险。
第一六一章 麻神
宋柔省吃俭用、口勒肚攒,舍不吃舍不得穿舍不得出去游玩,却惟独舍得打麻将,一天没有玩上,心发痒,两天早早的就要张罗,一旦张罗不成,就会着急上火。上班时工作清闲,不时找个由头约上同样闲着的同事,凑成局子。知道她这个爱好,也为了哄她高兴,吴为每逢周末必要主动找人陪她玩,自己不想玩或者忙什么事情,不能上场,也要张罗人凑成局子,不然就会生闷气。
打麻将成瘾的人,总喜欢有固定的麻友免得凑局费心劳神,最好是夫妻成双成对成局,打完麻将可以轮流安排吃喝。华俊夫妻就是固定的麻友。一天,华俊边打边问道,你们知道麻将是谁发明的?吴为应道,不知道。华俊笑道,是郑和发明的。吴为道,郑和下西洋,怎么发明了麻将?华俊笑道,古时远洋航海,他为了解除士兵寂寞,发明了麻将,你看,说着拿起桌上的牌,条子就是从捆绑违纪士兵的绳索演化来的,饼就是给士兵吃的大饼,万子则是给士兵发的饷银,东南西北风,用来识别方位风向,中发白是令牌。
吴为听了笑道,郑和可为中华民族做了大贡献,把海洋题材、军事题材转化为娱乐题材,富有创意,不光解除了士兵们的寂寞,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大,应该感谢老祖宗,把麻将打好才能对得起他老人家。接着又感慨道,后人怎么没把麻将列为第五大发明呢?麻将也是文化,而且也是非常重要的文化现象,里面有基本规则,打来打去又不断衍生着新的规则,各地打法虽然不同。上了牌桌稍加说明试打一把就明白了。天南海北语言不通,上了麻将桌成了麻友就一通百通了,各地麻友又有自己一套特殊的语言。麻将成为变相的民族语言,促进不同民族之间的交流沟通。也增进了民族大团结。
华俊媳妇笑道。听大哥一说,什么都有学问。华俊光知道谁发明的。却看不出来麻将里面有这么多学问。
宋柔也算对得起老祖宗的人,在她的麻坛历史上,总是赢多输的时候少,如果两人一起出场。按照她的话说,他们打不过咱们俩。打起麻将也犯说道,她先上停叫胡,自己没摸到胡牌,一旦让别人抢先胡了,她就埋怨坐在对面的吴为,把你的牌打开看看。如果看到她胡的牌刚好在吴为的手里又是闲张,立刻就气道,我就猜出来,那张牌就在你手里。还闲着就不打出来,这是憋我呢。吴为道,我感觉这张牌打出去就是炮啊。她听了,气得把牌一推,就知道拦着我。吴为胡的小,她能坚持给钱,一旦胡的大了多了,她常常就不给钱。吴为就说,夫妻在麻坛上也是牌友,该给钱也要给钱,如果输了不给钱也是破坏麻坛规则。再说了,胡了不就是要体验赢钱的那种感觉,你要不付钱,那种感觉就体验不到了。等到她胡的大了多的,吴为也舍不得给钱,她就有话说了,怎么样,你也有这个时候,你胡的时候,就催着同人家要。别人胡了,赶上她没零钱了,或者输的太多,就让吴为付钱,吴为就不高兴,说这样替你付钱感觉不好,等于自己陪着输钱,本来是赢钱,也变成了输钱的体验。
宋柔打麻成精,不说场场嬴,也是嬴多输少,只要有麻局即可。她自己安慰自己,啥也不耽误,不然去干什么。吴为过去得陪,坐不住不愿意玩也得陪,还得张罗吃饭,预备好几伙,这伙凑不齐,赶紧找另一伙。现在可好了,她自己能在外张罗好几伙,去麻将馆打,省心又省钱,也不用陪了。她在外面打完麻将一进屋的动静,便知战果如何。嬴了面有喜色,不用问便说如何如何胡牌,把这个那个气的,尤其是回忆起打这张还是那张的运气,显得格外兴奋。她那次膝盖骨折,还没有好,约了人来家打麻将,那个兴致,腿也伸不直,便用小板凳椅垫什么的垫起来架起来顺溜了舒服了开打,只要有局子就可以。现在退休了,越发地尽兴打得欢了。
常打麻将,宋柔患上了颈椎病,吴为就常常劝她少打,她却道,就这么一点喜好,你还拦着我。吴为也奇怪,她哪来的那么大兴致。说到兴致,吴为对麻将也有兴致,感觉里面有神,并且同友人们交流体会,说,麻将有神,得到友人的赞同。
麻将之神是什么?就是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也是只可意会难以言传。掷色子要是掷中了宝中宝,举手掷起的那一瞬间忽然有感应,体验到的是一种喜悦爽快的劲儿。麻友听了,是啊,也有过那种感觉。还真神了。
上了麻桌,头一把牌一抓,摆上一溜排,用眼睛一瞄,便知这场麻将输赢,挨张抓上溜儿不短幺九不缺门还有暗叉,抓齐了,别人打出头张就可以上停叫胡,偏巧就来了,紧跟着下家再打出胡牌,简直是太爽了。
麻将也考验人的心理定力。如果五圈不叫停、十圈没有摸到壶嘴,还能稳坐在那里,堪称心理素质过得硬。心理素质不好的,早就开始抓耳挠腮,怨天尤人,指桑骂槐,吊脸子,耍脾气,甚至也有牌一摔,干脆不打了,也有打来打去板凳飞起来,开始打人。
到了南都,宋柔活络联系人打麻将,也能凑起好几伙。那边的人说,给儿子找对象,考验未来媳妇的心理素质,让姑娘上场打麻将。
麻将也能看出人的性情。你看慢手慢脚的拿不起放不下的,遇到别人都叫胡了,你看那个紧张劲,该到他出张那个难,出张牌就像拔大萝卜。旁边看的,有时说,点炮连着点,也怪,说点就点,果然言中。你在旁边别说话,要不是你说能点上?
怎么也不胡时,你就点个大黑炮,道就变了。那还不行,你诈胡一把,你看牌道变不变。
不胡,重新洗牌调庄还是不胡,便开始嘴上不停地叨咕骂人骂牌。
打麻兴起来,那个兴劲,抓什么胡什么,不胡了,亮着打,抓来了不胡了打出去偏又抓回来。气的人家把抓好的牌一看一推,这个麻将没法打了,不玩了。
还有打麻看眼色玩官场的,懂规则的拿钱给垫钱的,自己能胡也装糊涂不胡的。
第一六二章 财富帝国(上)
中国社会不同阶层被纳入到不同级别的财富程序中。最为庞大的打工族、工薪族,在以几十元、几百元级别的级差增长着;年薪族以万元级差十几倍、几十倍的速率增长;富豪族则以百万、千万级差百倍千倍的速率增长;顶尖的超级富豪却以亿元级别实现超级增长。在财富程序中成功实现层级跨越的,在步步提升着幸福的等级,在实现这样跨越的过程中,也伴随着巨大的人生风险。每个人面对令人眼花缭乱的财富程序,使出浑身解数进行着疯狂的人生博弈。上帝仿佛是在用预设好了的财富程序,把人们纳入到浩浩荡荡、雄心勃勃的致富大军行列中时,也在无情地捉弄戏耍着人们,让人们生活在一个个仿佛预设好的财富格子里,使亲情冷漠、友情疏离、人情淡漠、爱情变味,令人疲惫不堪、心力交瘁,开着人们的玩笑,决定着人们的命运,上演着一幕幕喜剧和悲剧、闹剧和丑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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