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石沉大海,再也不会翻倒出来。哪知这本应在二十几年前就已死去的蓝袍人,突然出现,若是把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抖落出来,堂堂飞鹰山庄的管飞鹰还如何做人?他自从与蓝袍人碰面、动手、直到现在,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挂着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恨不得马上痛下杀手,将这蓝袍人碎尸万段。这蓝袍人的剑法高妙之极,管飞鹰早在二十几年前就知道,这蓝袍人的剑法实是不在普陀山尚剑阁听潮上人的剑法之下。即便斗过一百五十招,双方鹿死谁手也是难说得很。他急于将蓝偶然制服,见武文决赶来,心中大喜,说道:“老武还等什么,与老哥哥联手,将这厮拿下!”他和武文决是十几年的老搭档了,武文决听他叫喊,便已明白他的心思,答道:“庄主不必着急,老夫来了!”双手插入腰间,将暗藏在腰间的一对煨毒匕首拽在手中,扑向蓝袍人,和管飞鹰联手夹击蓝袍人。
武文决扑将上来,蓝袍人便即闻到一股腥气,知道这股腥气定是他手上那双匕首发出来的。匕首之上竟然如此腥气浓重,定然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人在江湖,动刀动剑,杀伤人命在所难免,但兵刃上淬毒,向为江湖人物所不齿。武文决一双匕首上面淬有这样的剧毒,可见其人实是卑鄙到了几点。蓝袍人怒哼一声,喝道:“和你这卑鄙小人动手,实是在下生平最最耻辱之事!”武文决老脸微红,冷冷说道:“兵不厌诈,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太拘小节,岂是大丈夫行径?”蓝袍人哈哈大笑道:“‘大丈夫’三字,你也配说出口来?”说话之间刺出三剑,硬生生将武文决逼了出去。他以一敌二,仍能将武文决以狠斗狠的逼在一旁,武文决不禁大吃一惊。他手中匕首一翻,矮身下去,展开地堂功夫,向蓝袍人双脚攻去。
同时管飞鹰的大刀大开大阖,力劈横斩,十分威猛。蓝袍人知道自己此时面临生死关头,丝毫不敢疏忽大意,双脚向后连踏三步。他这步法十分奇特,这三步恰巧躲过管飞鹰的大刀,分毫不爽,若有些微差池,便被管飞鹰大刀扫中。眼光之利,身形配合之准,无不拿捏得恰到好处。只见他并不与管、武二人死拼,而是展开步法,与管武二人游斗。他步法独特,身形如风,在管武两人之间穿来插去,左手捏着剑诀,右手剑花闪闪,剑光龙吟声中,管武二人虽然联手,一时却也奈何他不得。
柳白雪赤手空拳,一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招招险到极处,双手专拿华剑虎双臂双手关节之处。也只有他这样的悍勇之人,才敢使出如此险招,下手方位无不是别人不敢下手之处,招招出乎华剑虎的意外。一时倒把华剑豹逼得出了一身冷汗。两人越斗越紧,柳白雪忽然一个跟头翻出,翻到身后的兵器架子旁边,伸手从架子上躲过一杆铁枪。双手一晃,铁枪舞出七八朵枪花,向华剑豹双肩刺去。
华剑虎大刀横在身前,“镗”的一声将柳白雪刺来铁枪格开。柳白雪铁枪顺势下扫,直奔华剑虎双腿。华剑虎身形跳起,柳白雪双手一错,铁枪枪尖直刺华剑虎前胸。华剑虎大刀又是横在胸前,“镗”的一声将柳白雪铁枪格开。如此柳白雪连连向华剑虎刺去,华剑虎连连将柳白雪的铁枪格开,一时“镗镗”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柳白雪枪枪抢攻,把华剑虎死死逼住。华剑虎双眼布满红丝,却无还手之力。两人以狠斗狠,以硬碰硬,斗了十几招,华剑虎仍是毫无还手之力。华剑虎焦躁之下,不禁大怒,一腔怒火在胸中就要炸了开了。华剑虎蓦然大吼一声,大刀硬劈硬斩,与柳白雪铁枪不住相交,“镗镗”声中,火花不住从刀枪之间炸开。倏地华剑虎双手持刀,身形纵起,居高临下力劈柳白雪顶门。他这一招突如其来,威猛至极,柳白雪猝不及防,只得双手横举铁枪,“举火燎天”将华剑虎这一刀架住。只听“喀”的一声大响,却是华剑虎一刀将柳白雪的铁枪斩成两段。他这一刀好生威猛,斩断柳白雪铁枪,其势不衰,直向柳白雪前胸斩去。柳白雪臀部向后一坐,躲过胸前,华剑虎一刀斩在柳白雪双足之间的地上。“噗嗤”一声,刀身斩入地面半尺多深。
这一招险到极处,柳白雪不禁额头冒出冷汗,身形向后凌空翻起,翻到兵器架子后面。凌空之际,手中两截铁枪枪身向华剑虎掷去,顺手在兵器架子上抽出一把朴刀。华剑虎大刀左右开出,将两截断枪格开,飞出老远,落在远处地上。
两人一个站在兵器架子后面,一个站在兵器架子前面,隔着兵器架子相对而望,四只眼睛互相瞪视,眼中都起了一层血丝。华剑虎大吼一声,挥刀斩在兵器架子上面,“哗啦啦”一阵乱响,兵器架子翻到在地。他将兵器架子斩倒,一来去了两人之间的阻隔,二来以防柳白雪再从架子上获取兵刃。兵器架子一倒,华剑虎挺刀向柳白雪冲来。柳白雪双手拿刀,把朴刀横在身侧,也向华剑虎扑上。两人双刀立时相交在一处,只听“丁丁当当”响个不绝。华剑虎的大刀刃锋背厚,锋锐异常,两人兵刃每交一下,柳白雪的朴刀刀口之上,便多了一个缺口。
约莫斗了十几个照面,又是“喀”的一声,柳白雪手里朴刀被华剑虎大刀斩断。柳白雪连忙将手里的两截残刀向华剑虎迎头打去。华剑虎挥刀将两截断刀击飞,跟着一刀横斩柳白雪身子。两人相距本就极近,这一刀若是斩到,柳白雪必是断腰之祸。管凤不禁看得脸色大变,一双笼烟眉似蹙非蹙,两只大眼睛忍不住闭了起来。在她看来,柳白雪难逃这一刀的厄运。
柳白雪在孤岛之上过了四年非人的生活,应变能力,非是常人可及。他又曾与萧无意在绝壁上面生死相搏,绝处逢生的本事在他来说便如家常便饭。此时这一刀斩来,他丝毫不乱,心里更是没有半点怯意。身形扑着华剑豹凌空翻起,脚上头下,华剑虎的大刀正从他翻起的脚下斩过。此时柳白雪翻起的身形正竖在他的头顶,柳白雪便似方才在兵器架子上顺手摘取兵刃一般,双手下伸,扣向华剑虎的脑袋。华剑虎大吃一惊,头部连忙向旁边侧了开去。他虽躲过了脑袋,左肩却被柳白雪抓住。
柳白雪借着身形后翻的力道,他双脚落地,却抓着华剑虎的肩头将华剑豹硬生生的甩了起来。管凤闭上双眼之后,没有听到任何异声,心里好奇之下睁开双眼,只见华剑虎整个身子被柳白雪甩过头顶,“砰”的一声摔在脚下地上。这一摔的力道好生刚猛,直把华剑虎的身子摔得在地上弹起半尺多高。柳白雪跟着一脚踢出,正踢在华剑虎的脑袋之上。华剑虎哼也没哼一声,脖子“咕啾”一声断了,脑袋几乎被踢得缩在脖腔里面,身子贴着地面飞开三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见活不成了。
柳白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你别怪我出手太辣,两虎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伸脚将华剑虎遗落在地上的大刀钩了起来,伸手接住,目光转向管飞鹰。
此时蓝袍人兀自和管飞鹰、武文决两人游斗。武文决背上一片殷红,身上已然挂彩。柳白雪额头的脑筋绷起多高,想起家中满门血案,身上的杀机更加浓了。挥刀便欲向管飞鹰杀去。便在此时,只听一声娇叱,一道苗条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将自己的去路拦住。这道人影身材高挑,手里拿着一双寒光闪闪的短剑,正是管飞鹰的女儿管凤。
柳白雪瞪眼道:“让开,我不杀女人!”管凤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眼神之中似怨非怨的道:“想杀我爹爹,先杀了我再说!”柳白雪冷然道:“我再说一遍,让开!”管凤道:“不让!”柳白雪道:“是你自寻死路,需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大刀举起,一刀斩向管凤肩头。这一刀刀沉力猛,大刀劈下,已将管凤鬓边的头发吹起。管凤手中短剑一翻,对柳白雪这一刀竟然不躲不闪,直扑柳白雪怀里,一双短剑直刺柳白雪胸口,娇喝道:“好,今天便和你同归于尽,死在一起。”柳白雪大吃一惊,没有想到管凤竟是如此拼命,身形连忙向旁边闪开。只见管凤一张俏脸苍白若纸,瞪着柳白雪道:“上次败在你的手下,都是你使用奸诈计谋,今天便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峨嵋派的剑术。”左手短剑刺向柳白雪咽喉,右手短剑从左臂下绕出,斜刺柳白雪小腹。
柳白雪大刀在身前一举,向下一抹,将管凤双剑化开。两人一使大刀,一使双剑,一男一女,斗在一起。管凤居然无所顾忌,招招和柳白雪拼命的打法。柳白雪心里又惊又怒,心道:“这女子好生泼辣。”他却无心和一个女子拼命,因此斗了二十余招,已经险象环生。管凤虽是拼命打法,但是武功也真非同小可,身材高挑,小巧功夫却是灵活异常,每每在险招之中,总能在柳白雪刀圈之中脱出。
管凤知道柳白雪没有和自己拼命,招数远远没有和华剑豹相斗时狠辣,似乎未尽全力,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女子么?你若继续如此托大,小心死在姑娘的剑下。”柳白雪怒道:“冤有头债有主,大丈夫恩怨分明,是你爹爹管飞鹰当年做下好事,与你无关,刀剑无眼,小心我大刀无情伤了你。”管凤脸色更是苍白,道:“你说你恩怨分明,可是为什么杀死了我哥哥?”柳白雪冷然道:“你道你哥哥管中流是什么好人么?”管凤语塞,强辩道:“不论如何,你杀我父亲,便是杀我,我们父女同体,他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他便是十恶不赦,我便也和他一起十恶不赦是了。”柳白雪怒道:“你既然知道他多行不义,却又如此庇护于他,好不糊涂!”管凤道:“如果你是我,你便任由别人前来杀死你的父亲么?”柳白雪反击道:“如果你是我,满门被灭,便任由凶手逍遥法外,不来报仇么?”管凤道:“看来你我注定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