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城是西南丝绸茶马道上的一座古城,三国时便设置了永昌郡。现下永昌府辖地永昌、腾越、缅北,是南诏王麾下第一大府,更是南诏王钱粮库税的主源。
永昌城背靠在西南名山太保山下,四周城墙高厚,分置东、南,北三门。从永昌城向东望去,远处是延绵群山,正东一山的半山间,有一座哀牢寺,哀牢寺半掩在树木林中,仅露出些许白墙灰瓦。哀牢寺里供奉着的是南诏王祖先九隆王及其母沙壹的塑像。哀牢寺山下是碧波无垠的青华海,青华海荡漾绿波中浮着几个岛屿,岛上居着渔牧人家。到得夏秋之时,青华海碧水映青山,荷叶衬红花,渔舟泛水波,翩翩采莲调,真一幅美如诗画的景像。
永昌城余老板的染坊开在永昌城最繁华街口的一侧,是一家老字号的染坊。染坊旁一墙之隔,是一家绸缎庄,柒坊对面有一家酒楼,一家客栈。这一处街口最是繁华,四周一溜的皆是些做了大买卖的客商,晚间也人来人往,还杂了些叫卖的小贩。
余老板染坊对面的酒楼客栈生意很好,进出的人很多,多是些南来北往的客商,从来不会有人注意来的是些什么人。余老板的染坊生意做得轻松,一应事务均是交给伙计打理,自己只是定期查看一下帐目。余老板年岁已高,胡子很长,眼角额头布满皱纹,头发俱都花白,余老板的老婆看上去比余老板更老。
年纪大的老头子总是不喜欢呆在家里,余老板也一样,余老板喜欢到永昌城中心的城隍庙空场上溜达。永昌城城隍庙建得气派华丽,大殿高得有数层飞檐。大殿门前四周有几株大树绿如华盖,甚是荫凉清爽。
一日早间,忽然有两个长安口音的汉子问正在闲溜的余老板去太保山的路径,说是听人说三国时诸葛武候南征之时到过永昌,后人在太保山上建得有一座武侯祠,想上去瞻仰瞻仰、拜上一拜。永昌城最容易看到的便是城西的太保山。余老板听二人是京城长安口音,便伸手向西一指,二人便明白了方向路径,遂即谢过余老板去了。
第十八章 永昌缉大盗
第十八章 永昌缉大盗
余老板染坊店里来了两个长安口音的汉子,二人俱是商人装束。二人看了店里染好的各色布匹,询问店里的伙计染布的价钱,说是想染几车布运到长安城去。余老板的伙计听得是长安城来的大老板,态度就特别的好。长安口音二人想看看染坊的实力,店伙计就笑嘻嘻前面引路去看。染坊店铺的后面,是一个偌大的院子,院子里挂满了已染上颜色的布匹,有的未干,兀自滴着水。院子靠里横着一排大房,中间一个通道。那一排大房里面,有几个染池,数个大汉正在染池边搅动染池里沉重的布匹。染坊的侧面是一众杂役的居房。那向后通道里有一扇门,门里一个小院、一幢院房,是余老板的居处。
长安口音二人四下里看了,便径直往通道里走去,那引路的伙计忙过来拦住道:“对不住二位,那里是我们余老板的居处,没什么好看。平日无事,小的也不敢进去,二位若是进去,余老板知道了会让小的卷铺盖滚蛋。”伙计如此说,长安口音二人也不勉强,寻原路回到染坊店门前,与伙计说了几句闲话,便离开了余老板染坊店。
余老板溜达一阵后回到染坊,店伙计得意地对余老板说了有长安来的大老板想染几车布匹之事,说二人到店里看了,对我们染坊染的布匹很是满意,说是过几日便来染布。伙计肯为老板卖力办事,天下任何一个老板都会高兴。余老板很高兴,高兴得立马顺手就赏了那伙计几个耳光,伙计脸上顿时现出几道红红指印。
余老板怒骂道:“蠢猪!长安城是什么地方?那是京城。京城里什么染坊没有?买几车布要到你这屁大个地方染了运回去,岂不是放屁脱裤子。”伙计捂着挨打的脸不敢吱声,听余老板骂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心想染不染布,看上一看有什么不妥,莫非还怕别人去开个染坊店。城北的妓院悦春楼那里,老板就怕客人不进去看一看里面的姑娘,这没来由的耳光打得却是有些冤。
长安口音的两个汉子离开余老板染坊店后不久,便发现了一桩怪事,二人身后有个人紧紧跟着,二人便暂不回余老板染坊店对面的客栈,装了若无其事般在街巷上闲逛,跟在后面之人却也不即不离地跟着。
长安口音二人互使一个眼色,忽地转进一条巷子。跟踪之人急忙紧跟了转进巷子,一眼便见自己跟踪之人已少了一人,前面那人竟回身向自己走来,来得近了,听得身后有人咳嗽一声,回头一看,顿时明白,自己已被二人堵在街巷当中。
长安口音二人不住嘿嘿冷笑,其中一人道:“兄台,跟着我们好玩么?”跟踪之人道:“好玩,好玩得很。”长安口音一人道:“若是一个人没有了双腿,再不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嗅屁,你说还好不好玩?”跟踪之人道:“好玩,当然好玩,因为没有了双腿的是你们,而不是我。”这时跟踪之人手中已多了一柄一尺多长的斧头,斧头刃口弯如月牙,泛着冷冷白光。
长安口音二人指了跟踪之人哈哈大笑道:“就凭你?”跟踪之人道:“还有他们。”长安口音二人这时已见巷子两头转进来数个手持利斧的汉子,却仍不停哈哈大笑道:“再多几个也是一样。”说罢就在巷子里动起手来。众人动手不过盏茶时分,空了双手的长安口音二人已负了双手身后大步扬长而去,地上手持斧头的几人却是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唤。长安口音二人问都不问几人是什么人,为何要跟踪他二人?因为问不问都是一般,问出来的只会比他们知道的少,所以问都懒得一问。余老板染坊店里很快来了两个长安口音的汉子,二人到了余老板店门前也不客气,拉过一条长凳在门口坐了。余老板见二人正是早间问路之人,伙计也过来悄悄在余老板耳边说了早间要染布匹的也正是这二人。
余老板也不发火,客客气气对二人道:“二位到小店有何贵干?”长安口音二人道:“看你。”余老板嘿嘿笑道:“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我脸上又不会开出朵花来。”长安口音一人道:“好看得很,比脸上开出朵花还好看。人说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今日却是眼睛一眨,老头子变伢,你说好看不好看?”余老板一怔,问道:“好是好看,只怕不能当真?”长安口音二人道:“岂会不真,绝对假不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发根却是黑的,你说是不是很有趣?若是脸上贴的是一张人皮面具,又粘上去些假胡须,是不是更有趣?”
第十九章 寻花却是柳
第十九章 寻花却是柳
这时街上一群人疾冲过来,各人手中握着一柄利斧,当先一人年纪甚轻,远远张口道:“什么人?敢在永昌城里撒野,也不打听打听是什么人的地盘?”长安口音中一人道:“不用打听,好像是什么斧头帮、菜刀帮,想是与长安城里专与人劈柴禾的是一路。”
街旁这时已站着些驻足瞧热闹的行人,听得这言语,哗一声哄笑起来。余老板对那年轻之人拱拱手道:“麻副帮主多日不见,在忙些什么?”年轻之人原来是斧头帮的麻副帮主。麻副帮主对余老板回了一礼,道:“不忙,不忙。”转头对长安口音二人道:“余老板是本帮的好朋友,余老板的事便是本帮之事,不知余老板与二位有何过节,可否由在下化解开来?”长安口音二人道:“化解不得。”麻副帮主道:“那么就得罪了,二位若是胜了在下,就任由二位处置。”说罢舞动斧头向二人砍去。
长安口音二人中一人起身空手迎战,一分不把麻副帮主放在眼里。二人拳来斧往,呼呼风响,十数招过后,长安口音那人边打边道:“武老兄,这小子劈柴禾的功夫到还不错,原来劈柴禾也有这许多劈法。”麻副帮主也不示弱,手中斧头左劈右砍,口中道:“劈柴禾比劈人难劈多了。”二人边说边斗,兀自打斗不休。
长凳上坐了的长安口音之人自然是长安来的捕头武中仁。武中仁道:“杨兄弟,大事要紧,先料理了这小子,别误了大事。”正在打斗之人自是杨志豪。杨志豪道:“武大哥提醒的是。”说着身形几晃,让过麻副帮主劈来的斧头,伸手一指点中麻副帮主后腰,挟手夺过麻副帮主手中斧头扔在地上。麻副帮主穴道被点,已萎顿在地。斧头帮众人见了惊呼一声,一齐冲了上来,却被杨志豪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武中仁对萎顿在地的麻副帮主道:“你知不知得余老板是什么人?居然敢替他出头,捉了你一并送官。”余老板站在一旁,听了心下一惊,问道:“在下安份守已做生意,怎地要捉我见官?”武中仁道:“死了的余老板自是安份守已做生意,现下活着的余老板却已不安份守已,你说该不该捉?”
蹄声的的,十几个捕快、衙役骑着马飞驰而来,手中提着拿人的锁链,大声嚷嚷着谁在闹事。武中仁瞧了一眼余老板,道:“余老板好大的面子,人缘不差,官府差人都来护了你,了不起。”这时官府领头捕快道:“是这二人闹事么?给我拿下。”武中仁从长凳上立起身来道:“不忙。”说着从腰间取出块金色牌子一亮道:“拿不拿得下?”领头捕快近前来看清楚是王府令牌,慌忙跃下马道:“拿不下!拿不下!有什么事但管吩咐。”武中仁一挥手道:“拿下余老板。”当下与杨志豪抢先向余老板冲去。
余老板怎么肯轻易让人擒了,急忙退入店中,双手连杨,店中染好的各色布匹如彩练般飞舞起来,其间一把毒针夹杂在了布匹之中射出。武中仁听得异声伸手抓住杨志豪后背往侧旁一拽,一只手舞动长剑,但见各色布匹布屑纷飞中杂着叮叮数声轻响。武中仁肩头却仍是如蚊虫叮咬般轻轻一痛,已中了一枚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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