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见他们四人笑得莫名其妙,自是百思不得其解,恨恨道:“又聋又瘸好厉害么,你们能取这么奇怪的名字,自然都是些奇怪人!”李御风笑道:“是么,我刚才听那人叫你做什么粪的,好像是‘羊粪’对吧,你的名字不是更奇怪,哈哈!”那少年听了大怒道:“去你妈的狗杂碎,你老子我叫羊峰,‘羊’是‘山羊’的‘羊’,‘峰’就是‘山峰’的‘峰’,龟儿子才是米田共。”李御风还是狂笑不止,逗乐道:“羊疯,这名字不错,‘山羊’的‘羊’,‘疯子’的‘疯’,比羊粪好多了。”付璟斥道:“御风住嘴!”李御风闻言忙用手捂上了嘴,但还是止不住笑声。羊峰骂道:“你老子才是疯子!”心中却暗骂道:“我是羊峰,你们都是羊牯,大家同个祖宗,这又有什么好笑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8)、握瑜常怀瑾 分道各扬镳
李御风不再跟他计较,兀自对着他笑。钟玉琢见羊峰年纪与李御风相仿,身形也有些相近,不过李御风锦衣秀带,羊峰却衣衫褴褛,李御风谈吐有致,羊峰却不学无术,相形之下,自是大为不如,他想起自己幼年贫苦遭际,一时间感叹不已,###不住问道:“小兄弟,刚才你这样横冲直撞过来,这位伯伯也是不得已把你止住,你说他要害得你被抓也就罢了,却为何要说他害死了你,又怎么会害死你全家呢?你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看伯伯能不能帮你。”
羊峰听钟玉琢说前半段话时一直东张西望,待听得钟玉琢说“能不能帮你”一句时,忽然眼睛一亮,赶忙道:“其实也没什么,刚才那臭家伙在‘永胜赌坊’输了钱,想在我身上抢点银子过去。”李御风道:“我刚才明明听那人说你‘欠了赌钱嘴巴还这么恶毒’,如果是他欠了赌钱,又怎么会说你‘欠了赌钱嘴巴还这么恶毒’,一定是你在赌场输了钱又想要赖账。”羊峰听他这么说,眼珠子一转,忙辩解道:“其实……其实是那混蛋家伙把钱输给了我,他大人输给小孩,当然心里不甘心,非要向我要回去不可。”钟玉琢询问道:“是不是你输了钱,他们叫你下次再来翻本,你赢了钱,他们不服,就要掀桌子抢回去?”钟玉琢做的是珠玉货殖生意,虽然利润颇丰,却从未染指赌博,不过他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对各行各业的规则自然也懂得不少。羊峰本是信口开河,听钟玉琢这么一问,忙点头称是。付璟对赌博甚是反感,见钟玉琢这般说,叹息道:“十赌九骗,永胜赌坊,永胜的自然是他们赌坊的庄家。”
李御风对羊峰所言颇为不信,道:“你穿得这么破烂,又哪来钱跟人赌啊?”羊峰对那些衣着光鲜的公子哥本就妒恨,听李御风这么一说,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答话。李御风见他不答,又道:“莫非你是偷了别人的银子去赌?就算你被人家抓住了,最多也不过把钱还给人家,我师父只不过是抓住了你,怎么会把你害死呢,又怎么会把你的家人害死呢?嘿嘿。”羊峰怒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老子我心急随口说说,你管得着么!”心中暗自纳闷:“对了,他又怎么知道我是偷人家的银子去赌钱的?”钟玉琢止住两人,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锭,递给羊峰道:“小伙子,这点钱你拿回去给你父母,让他们给你买套新衣服,赌坊里有很多坏人,你以后不要再去赌坊了。”羊峰见状大喜,心道:“你们果然是四头大羊牯。”当下忙接过银子,嘴上连连称是,说了几句客气话,又向四周仔细瞧了一番就离开了。
李御风道:“师伯,那小子分明是个地痞无赖,他的话你也信。”钟玉琢道:“虽然世间靠欺骗感情敛财的人甚多,不过真也好,假也好,我看他年纪那么小,衣衫又那么破旧,想是他家里也并不宽裕,就算真的在欺骗我,那他也是为了生计。反正我不缺钱花,接济接济他也好。”付璟笑着对李御风道:“以你师伯的阅历,难道那小孩撒谎他会看不出来了么?你师伯是在以身作则,想教你们两个多行善举。”李御风与陶迁忙道:“弟子谨记。”付璟又道:“不过这少年好赌,这十两银子只怕转眼又送进了那个什么‘永胜赌坊’。”众人都摇了摇头。
四人牵马缓行,没走得几步路,那个叫羊峰的少年又从前方的一个巷子里急冲冲地赶过来,在四人面前不住地喘气。李御风惊问道:“难道你那十两银子这么快就输光了?”羊峰上气不接下气,缓缓掏出银子,过了一小会儿,才道:“这倒不是的,银子还在这儿,我看你们心肠好,所以想送你们一程。”钟玉琢向他跑来方向望去,见几个大汉在巷口探头探脑,已明其理,笑道:“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你是吧,你跑到我们身边来,是想让我们做你的挡箭牌。”羊峰道:“怎么会呢,我又不怕他们那些兔崽子,我只是想送送你们。”
“小孩子要诚实做人,倘若你还不说实话,那我们就不会帮你,任由你给他们抓走!”付璟见羊峰小小年纪居然要骂那几个汉子为兔崽子,不免有些好笑,心想这小孩虽然满嘴脏话又好耍小聪明,但总算是伶俐机警,如果能善加调教,未尝不是块可造之材。又见他年纪似乎比李御风小着三两岁,是以语气间便与跟李御风说话时差不多。李御风是付璟的第九个弟子,由他亲手带大并一手调教出来的,其实付璟年近花甲,而李御风却只有一十六岁,陶迁的不少弟子都要比李御风大上许多,付璟没有子嗣,是以早将这个亲手带大的弟子视为己出,平时对李御风虽然严厉,但私心终是有所偏袒。此时对待羊峰,虽有教训,却也有所关护。
羊峰心道:“如果我讲真话,那你们才真的会不帮我呢,诚实有什么用啊,当真能帮我赶跑那几个龟儿子么,老子才不吃这一套!”但他终究还是慑于付璟正气威严,又怕这些人当正不来理他,当下就向众人交代了起来,内容与先前所说的相差不多,只是赌输了钱的是他自己而不再是追他的那些大汉,他的话十句当中倒有半数是颠倒是非的,旁人不知就里,自然不知实情。
钟玉琢见他将事情讲得很是详细,连别人的一句对话一个表情都说得清清楚楚,就知道他必在其中加油添醋,黑白颠倒。钟玉琢本不好管闲人闲事,只是见羊峰年少多舛,颇似自己少年时的坎坷无助,追溯往昔,不免感慨万千,心中怜意大生,有意帮他个小忙。钟玉琢又问起了羊峰的家事,羊峰此时有求于人,知道自己越可怜越能得到帮助,当下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原来羊峰既无兄弟姐妹,也无父母长辈,早已是孤儿一个,依托祖上留下的瓦房居住,平日里就往返于赌坊、茶馆、客栈之间,靠替人跑腿揩油混日子。偶尔遇上一两位阔绰的爷,多给了他一二两赏钱,就都拿去‘送给’了赌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9)、握瑜常怀瑾 分道各扬镳
钟玉琢行商多年,足迹遍及东南西北,对于如何问路和取道自难不倒他,他知道由楚州朝东南方向直走到盐城,再从盐城的港口乘船至翠竹岛,可以缩短不少行程,是以在楚州走马观花一番后就带着李御风跟付璟、陶迁他们分道扬镳了。羊峰见龙泉派四人分成了两路,两人往南走,两人往东南走,当即回头张望,远远望见赌坊的那些大汉还紧紧地跟着,也只好继续尾随下去。他这次却没再说是为付璟等人送行,只说自己从小都未乘过马,央求付璟教他学骑马。本来少年人总喜欢跟少年人走在一块的,但羊峰曾遭李御风耻笑,又见他衣着锦绣、形貌俊美,便对李御风既厌憎又嫉妒,不想与他同行。
付璟早已知道有人跟踪,只不过跟踪他们的那些人一直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既不近前又不落后,相互间能看到身形,却瞧不清相貌。付璟粗略一数,对方竟有五人之多,心想:“羊峰不过一个年幼的孩子,又能欠下多少银两?就算羊峰他再有能耐,又能惹出多大的祸事来,居然要这么多人来追捕?”他本觉得带着羊峰上路很是累赘,但一见到居然有这么多大汉要追捕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不免心中有气,当即翻身上马,一伸手将羊峰也拉了上鞍去,手上长鞭一挥,那马长嘶一声,放足而奔,陶迁策马赶上。
羊峰还真没骑过马,他刚被付璟拉上马背,还未在付璟身前坐稳,那马忽然间嘶鸣奔腾,只吓得他赶紧伸手去拉马缰,那马缰虽由付璟轻轻挽拉着,不过缰绳细软难以借力,一拉之下便顺着他失衡一侧斜过去,羊峰心中一惊,忙伸手紧抱住马颈,人虽未跌下,心却有余悸,嘴上对那马自是一番畜生长畜生短的乱骂。待得坐稳,只觉得耳畔嗖嗖声响,疾风扑面而来,虽令人有些呼吸阻滞,但胸怀却逐渐畅快。
付璟策马奔了约莫十余里地,来到一处岩门所在,那岩门两侧都是高山,一侧山前有块巨石,山石之间有道涓涓细流,另一侧临数仞峭壁,巨石与峭壁之间夹着一条路,状若门庭。付璟转头没瞧见后头有人追来,便将羊峰放下马,想让他自行离去。羊峰刚走得几步,付璟忽然对着那块巨石喊道:“藏在石头后面的朋友,你们出来吧。”蓦地里几件暗器从巨石后飞出,分别打向付璟和陶迁所骑之马的双眼,付璟一个鹞子翻身落到马前,袍袖卷处,已将那些暗器拦下,他不知暗器是否有毒,是以只用衣袖将其裹住,却没伸手去接,待展开衣袖一看,原来却是旁边溪涧的石子。陶迁见暗器袭来,也是忙飞身而起,一脚将那马横向踢开几尺,就此避开。暗器由门面方向袭来,羊峰立于付璟的马后,适才两人都忙着为自己的坐骑解围,没顾及羊峰安危,此时转头一看,却见他已被一根拌马索缠裹得动弹不得。原来发暗器的人故意用石子分开付璟和陶迁的注意,却将一根长索往羊峰身上飞袭而去,羊峰丝毫不会武功,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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