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爹强悍如此,让做儿子的情何以堪?
好了,现在让我们回到正题。
很多江湖怀春少女都很恨他,恨他为啥死抱这杀手这一没前途的行当不放,为啥不改行做采花贼。
其实这是个无奈的误会。
白衣郎一边流泪,一边在牛肉面摊上哧溜哧溜的吸着面,无奈叹息:“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风流只是表象,其实身为杀手,我有着一刻坚贞的心!”
谭家姑娘是个好女孩,父亲早亡,母亲卧病,她一个弱质女子支撑起这家很辛苦。
自小被师太母亲送下山的白衣郎和她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堪称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的白衣郎哥哥也算是江湖上小有名号的人物了,他发达了,他不忘本,他想拉邻居妹妹一把。
可谭家妹妹是个有志气的好姑娘,她没有读过孔孟,可是比那些读过孔孟可还是照旧拖欠白衣郎酬金的名流们要有道德的多。她说:“我虽然不识字,也知道不能白白受人恩惠。”
白衣郎很感动。
他苦思冥想了很久,决定让谭家妹妹帮她洗衣服,每洗三件衣服一两银子,这是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讨价还价才定下来的,要知道他本来准备定的是每洗一件一两。
谁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睁眼说瞎话。
为了让谭家妹妹多洗些衣服,白衣郎从此只穿白衣。
于是,白衣郎在江湖的风尘深处潇洒的漂泊,女侠们在白衣郎的风流传说中痴迷的漂泊,谭家妹妹则在白衣郎那一盆盆衣服中辛勤的漂泊。
就这样漂泊了三年,谭家小弟弟考上了举人,谭家妹妹也风风光光的坐进了轿子被抬进了柳树街斜对面槐花巷狗肉宋家中。
白衣郎匆匆赶回来,怅然的站在槐花树下,看着新嫁娘那隐在红盖头下羞涩的脸蛋,潸然泪下。
“情到深处才是伤,白某此刻才知个中滋味,唉,便从此……退出江湖罢!”
于是,那个桃花盛开的春天,江湖上著名的风流杀手白衣郎,回乡了,失恋了,心伤了,归隐了。
转眼间,春去秋来。
白衣郎在河边漫步。
他望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河面上铺着一层粼粼的金光。
然后,他在这诗意的景色中,捡到一个诗意的少女。
很美很诗意。
于是白衣郎慷慨的决定为溺水的她渡气。
就在他撅起的嘴唇快要碰到那少女时,天真而腼腆的白衣郎实在太紧张了,他不小心晃了一下,为了避免栽倒,情急之下,他双手猛的推出,撑住了栽倒的身子。
他按在了那少女的腹部。
于是,少女豪爽的喷出一大股水,外加两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儿。
对于这个结果,被喷了一脸水的白衣郎只能说,他很无奈。
少女幽幽醒转,一双灿如星子的眼睛打量着他。
白衣郎凑到她面前粲然一笑,亮出满口白牙。
于是英雄救美后的经典桥段——以身相许——徐徐上演。
“啧啧,真是美人啊美人,如此美人,想来卖到‘百花楼’里应该能换不少钱啊。”
“百花楼是什么地方?”
“小姑娘好没见识,自然是本地最有名的青楼。”
“哦,那就好。”
“喂……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呃,为什么要害怕?”
“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青楼啊喂,我把你卖过去可是要你接客的啊喂,老鸨很狡诈嫖客很凶残的啊喂!”
“……”
“被吓住了吧啊哈哈。”
“这位小哥,不好意思,可是你的口水喷到我脸上了。”
“……”
“第一呢,我很好奇,凶残到什么样的老鸨敢欺负姑娘我!”少女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鱼,看也没看,慢条斯理的用长而尖利的指甲“哗——”的破开鱼腹。
白衣郎咽了口唾沫。
“第二呢,我很好奇,饥渴到什么样的嫖客敢点姑娘我的名!”少女扔掉手中的死鱼,反手握住肩膀上的半支断箭,猛的拔出,“唰——”血喷了白衣郎一脸。
“第三……啊,糟糕,你有干净的布吗?”少女懒洋洋的问,眼睛转了转,停在白衣郎的衣服上,摸了摸下巴,“你身上的就不错。”
“呃……等一下。”白衣郎开始撕衣服下摆。
“不不不,我是说你里面的……”少女摇了摇头,一只手指勾起白衣郎的衣领,慢吞吞道,“……亵衣。”
“……”白衣郎猛的捂住胸口,满眼惊恐,“你……你……你要干什么!”
“脱衣服啊,外面衣服太脏,你这亵衣料子不错,拿来裹伤口挺好。”少女挑了挑眉,她虽然中了一箭,可精神焕发,皱起眉,不屑道,“切,怕什么,就你这姿色,姑娘我还不稀得调戏呢!”
“……”其实我今天出门时没看黄历吧,白衣郎欲哭无泪。
三下两下简单粗暴的裹好伤口,少女踱了两步,白衣郎捂着被撕破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她突然回头,嫣然一笑:“对了……刚才说到哪里了?”
“哦,第三嘛,就是,姑娘我最近颇为情伤,想找个乐子,这位小哥你的提议很好啊,去青楼这种奢靡之地混一段时间,实在是锻炼人意志的好办法啊!”少女面无表情的拍了拍白衣郎不停哆嗦的肩膀,“唉,眼下,江湖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俗话说,人生就是要不断面对挑战,你说的那个百花楼现在的头牌是谁?啊,春香姑娘?太俗太俗,这名字真没品位,居然还能霸住榜首三年,小地方素质就是不行啊!这位小哥,我决定在三个月内把她拉下马来,总要给此处青楼来点惊喜嘛!”
“……”白衣郎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抽搐着,而那少女发表完意见,一双美丽的眼睛乌溜溜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看法。
“我靠,太牛了吧,老子决定不卖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河边响起一声惨烈的嚎叫!
“为什么你一定要住我家!”白衣郎小声嘟囔。
“因为我没地方去。”少女理直气壮。
“孤男寡女,徒惹人非议,污了清白名声……”白衣郎埋起头,抠手指。
“身正不怕影子斜。”少女嗤之以鼻,“虽说你看上去一副柔柔弱弱活该被欺负的样,可姑娘我不会真占你便宜的,放心吧,我把持的住。”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白衣郎想了好半天,才恍悟过来,老子看上去像是被个丫头占便宜的样子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他握紧拳头,怒气冲冲道:“姑娘有所不知,小生白衣郎,退出江湖前也曾薄有名声,是个杀手!”哼哼,小丫头,怕了吧,再敢欺负老子,老子砍了你!
只见那少女猛的停下脚步,一直淡漠无波的脸上终于显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她回头看向白衣郎,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半天,深思道:“白衣郎?我听说过你,你就是白衣郎!”
白衣郎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膛,咳嗽一声,矜持的颔首微笑。
“呃……你就是那个和九杀抢生意,爬狗洞去杀华山鬼,结果撞见人家媳妇儿洗澡,被他家看门狗追着扯下半截裤子的白衣郎?”等等……她说啥?
“……”
“我听九杀说,你屁股上现在还留了一个狗啃的印子,是真的嘛?”这……这是谁在造谣!
白衣郎面上青一阵紫一阵,很是精彩纷呈,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地。
等等……她提到了……九杀?
白衣郎顿时身上一轻,嘲笑道:“哼,九杀那种没格调的人的话你也行,那九个家伙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明明就是杀手,居然一个个附庸风雅,杀人时还非得吟两首酸诗,撒点破花瓣,简直是我们杀手的耻辱嘛——”
他的话突然被截断。
眼前,一直平静的甚至有些过分的美眸陡然烧起汹汹烈火!
“你说什么?你敢污蔑我的人没格调?你敢说那是附庸风雅?九杀十墟遵照指示,追求武烟阁风雅高贵的名声,其中深意,你这俗物怎么可能懂!亏你还敢穿我最爱的白衣,还取了白衣郎这么一个风雅的名字,你!你亵渎了杀手这个风雅的行当——”
白衣郎飞出去的那一瞬间,脑海中只拼命回响着这么一句话:“她……她……到底是谁?”
眼前少女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脚踩青石,金鸡独立,无比拉风的缓缓回首,一字一句道:“你,记住,姑娘我乃武烟阁主江舒雪是也!”
“……”
于是,一切都明白了!
就这样,归隐江湖的昔日杀手白衣郎,在这个美丽而萧瑟的秋天,被逼着捡了武烟阁的阁主回家。
风流岂堪他人赏
白衣郎是一个杀手,确切的说,曾经是一个杀手。
这个杀手还很有点名气,确切的说,很有点风流名气。
风流是要花钱的。
钱是命换来的。
在谭家妹妹琵琶别抱的打击下,白衣郎归隐江湖了,然而归隐江湖后的白衣郎惊愕的发现,离开刀光剑影后,那种自己渴望已久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适生活并不那么美好。
所谓啸傲山林,虽说他家后面有倒是一个小土坡,可每天清早隔壁养的大黑狗都会冲出去撒欢狂奔一圈,嚣张的吠几声以示主权。
白衣郎暂时没有和它争权的打算。
所谓小隐隐于野,他家已经够偏的了,偶尔出去打一角酱油都要用轻功跑上半天,速度还挺快,驿站的官差为此还特地找过他,希望吸纳他加入信使大军。
行走江湖的白衣郎还能时常逛逛青楼,感叹一句“十年一觉扬州梦”,归隐后的白衣郎只能偶尔逛逛狗肉宋旁边的面馆,在老板娘咬牙切齿的目光中朝没几片牛肉的牛肉面里拼命倒辣椒酱。
江湖子弟少年老,腰包没钱真难搞!
白衣郎没钱,他被迫救回来的这个自称武烟阁阁主的少女也没钱。
“但是,我有这个!”少女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
在白衣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