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柔声说：“烨霖公子勿要恼怒，我可以用生命保证商秀珣的性命，现在，请你跟我来。”
那女子说得极为真诚，烨霖渐渐放下手中的匕首，默默跟在她身后。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那少女转身道：“前面就是了，我先离开了。”
待那女子离开后，烨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了梦境之中。或者说，他分不清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或者是两者相结合。是梦中的那片桃花林。一片夺目的桃红，一朵朵盛开的妖娆的桃花。他在桃花林当中穿行，这里，这里——他可以看见桃花花瓣上的露珠点点凝结，可以看见花蕊处停驻的蜜蜂，那般真实，时时提醒他这里是现实。然而，这片桃花林，不是出现在他的梦境当中吗？此时，又为何？……
“咯咯……咯咯……”清脆悦耳的笑声从某个角落传来。
烨霖跟随着笑声响起的方向，步步向前寻找。这里，这里，或者是这里——然后，他推开了挡住他视线的树枝。然后，愣在了当场。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她的美并不在于她的美貌，而在于形——在桃花林中荡着秋千的少女，赤足纤细雪白，雪足上缠绕着金丝环佩，桃红色的纱缎在半空中飞舞，那是她的衣裙。而踏在秋千上荡漾的少女翩跹如蝶——这一刻，烨霖仿若看见了神话故事中的桃花仙子——
“咯咯……”清脆的笑声悦耳，一如梦境中。
而那个少女陡然抬起头来，是她——婠婠——
“是你！”似乎在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烨霖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神也复杂得看不到尽头。
婠婠在空中一跃，轻轻然落在烨霖的身前：“是我，这里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来过我们阴癸派！”
婠婠偏转着头，极为肯定地对烨霖说。她说话的时候，呵气如兰，一点一点丝丝吐露在烨霖的耳边。烨霖的耳根微微发红，他极为不自然地偏偏头：“我并不太记得。”
婠婠有些失望：“我知道。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就告诉你好了，我的名字叫做婠婠，这一次，你不可以再忘记我了。”
“你故意留下线索，引我来。”
“是。”婠婠回答的很是爽快，同时，她身体靠近烨霖，靠近他唇边，低声说，“因为在这里，没有人回来打扰我们。”她一说完，身体向后一倒，烨霖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拉他。当他的手握住婠婠的柔荑时，一种软软的触感涌向心头。来不及感受那种异样，婠婠的手拉得他很紧，然后，一股力量从婠婠的手中传来。婠婠猛一下拉着他，随即两个人都落入了水中。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如同是漫天的大火将他围住。即使，水和火是不同的两个极端，但是，当他们突然而至的时候，那种无力感，被包围的感觉殊途同归。烨霖的身体深处，残留着那种对于四周包围感觉的痛苦，他仿佛又听见刀剑屠杀的声音，在大火中变成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烨霖的身体直直地向下飘去。婠婠回头，在水中，看见烨霖，向他游了过去，然后拉着烨霖的手，一直向上游。她将烨霖拖上岸时，看见烨霖紧紧咬着牙关。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婠婠顿时变得焦急起来，但是，她立刻想起师傅教过的压迫胸口呼吸的方法，双手按在烨霖的胸前，按压：“喂，你醒醒啊，我只是想重复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而已，你醒醒……”
水静静地漫了上来，还是那个梦。只是，这一次，当他走进后，那荡在秋千上的小女孩抬起了头，而他看清楚了那小女孩的模样——很可爱精致的面容，无一处不绝美。她在秋千上欢快的笑着，看着有人来，她荡着的秋千缓缓一停，然后，对她笑了笑，抛给他一个东西，烨霖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拿来一看，却是桃子——
他不解地向小女孩望去，那女孩子对他笑得一脸灿烂，随即也从腰上的小袋子里面，拿出另外一个桃子，她递到自己的嘴边，然后烨霖听见“卡擦”一声脆响，小女孩咬下了一口：“你尝尝，很甜的。”
或许是被她灿烂无邪的笑容所感染，小烨霖不自禁地把桃子递到了嘴边，“卡擦”一声咬下去。的确，桃子，很甜——就如同她的笑容一般。
“喂，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叫婠婠，你呢？”
“我……”话到了嘴边，但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烨霖猛然住口，是啊，师父吩咐过，不可以告诉别人他的真实姓名。
“哼！”似乎有些生气，小女孩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说个名字而已，有那么难吗？真实气死我了！”
婠婠一面说完，一面用力地摇晃着秋千，因为生气的缘故。她的秋千摇得很高很高，秋千在烨霖的眼前荡起，如同她桃红色的衣裙，在他的面前拖出长长地影子。忽然，烨霖有些担心，担心这个桃花中的小精灵会这样摇荡着消失，他闷闷开口：“你小心一点，太高了，会摔出去的。”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小女孩发出一声惊叫声，然后，那道红影在烨霖的面前划出一道彩虹的弧线。然后，直落落的摔倒了湖水之中。或许是那道影子太过耀眼，烨霖的身体也情不自禁地跟随着扑了过去。小女孩似乎不会游泳，她小小的身体在湖水中渐渐沉落，气泡一点一点从她的口中冒出。烨霖努力向她游了过去，然后想也没有想，唇轻轻触在婠婠的樱唇上，一点一点渡气给他。然后，烨霖抱着婠婠小小的身体缓缓浮出了水面。
婠婠很快就醒了过来，然后对着烨霖狡黠一笑，一点都不像是刚刚经历过生死徘徊之人：“你都亲过我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
……
烨霖坐起身，他眼神中有些迷茫。那种冰冷当中带着点点脆弱的神情，让婠婠看得有些心疼。烨霖的目光在四周打探，最后落在了不远处，尚在在风中摇摆着的藤蔓秋千，他回头看着面前明媚的少女正担忧地看着他，心头微动，道：“原来我们见过。”
他说原来我们见过。婠婠一听，顿时喜道：“你都想起来了”
烨霖摇了摇头，婠婠随即明白他只是想起了一小部分回忆而已。而烨霖只是呆呆地望着这片桃林，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婠婠也静静地坐在一边陪同他。
“以前，我认为它无关紧要。”就在婠婠以为烨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突然缓缓开口，语调很低沉，“我认为，我活着的使命就是为了那个人。”
“那个人？”婠婠心中一紧。
“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信念。但是，就算是为了那个人就算是让我死，我也愿意。”说到这里，烨霖嘴角微微上扬，是一种苦笑，失落和痛楚并存之笑，“但是他似乎并不需要我了。”
烨霖的声音很难过很低沉，这样的话毫无疑问对于婠婠来说冲击都是很大的。她怔怔地看着烨霖俊美无铸的侧面，原来，这个人已经拥有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啊。为什么听见这样的话之后，自己会有一种钝痛的感觉，很难过。但是，为何，当她看见他难过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也很难过。
“为什么呢”婠婠有点木然地开口。
烨霖摇了摇头，连他也不知道，或许是隐隐知道，但是让他怎么自处？在他从小的时候那种强烈的信念支持烨霖一点一点成长，为此，吃再多的苦他也忍了下来。寒冬腊月之时，他可以赤、身坐在冰河之上；他会被关在兽群当中，仅仅只有一柄小匕首，与他们搏斗。他走过了最严苛的训练，让自己一点一点变得强大起来。而现在……
看见他表情中的难过、失落，婠婠咬了咬牙说：“如果是什么原因，找出这个原因，然后把它彻底解决掉。”
听见婠婠的话，烨霖一怔，他回头，就看见婠婠眼圈有点微红，轻轻咬着贝齿，面色坚定而又带着丝丝黯然地看着他。烨霖发现他想将这样娇柔的婠婠揽入怀中，而他也这样做了。他叹息一声：“我知道，可是，现在，舍不得……”
舍不得，是的，他发现现在的他没有办法杀掉自己怀中的少女。随即，他将怀中的少女更加用力地抱住……
……
远远的，祝玉妍看着相依偎在一起的烨霖和婠婠，如同画面一般唯美而相和。她站在那里，神色不定。有着痛楚、担忧、恍惚、害怕、喜悦等等，复杂难明。或许，她想起了，多年前，也曾经有一幅相同的画面呈现。只是，那样的美好却也如同幻梦一般，轻轻就碎掉了。此刻，二十年后，相同的场景，不同的人。那么，这一切又会成为另一个悲剧吗？
“师姐，不用担心。”边不负柔声道，“婠婠这孩子很聪明。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的性子也没有那么多束缚。”
“不负，我只是担心而已。”祝玉妍轻轻叹息，“说起来，心思也很复杂。当初，我就应该阻止杨虚彦和婠婠的接触，到现在也不会搅进这么复杂的局面当中来。烨霖，那孩子的身世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其中牵涉的背后之人也……”
“放心吧。婠婠是我们倾力培养出来的传人，她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如果师姐实在不放心，要不，却一刀宰了那个臭小子。说起来，我还真想宰了他。”边不负有些吐槽，咬牙切齿道，“好不容易把我们家婠婠宝贝养了这么大，难道就要跟着他跑了吗？实在是气煞我也！”
“扑哧”！祝玉妍被边不负一副“女儿被抢”的模样给逗乐了。那一笑，消融了面上的所有愁云。边不负见状，也笑了起来：“好了，现在终于笑了。”
“你——”祝玉妍一时之间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