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牧峰口吐鲜血,躺倒在地上的时候,牧兰之也被其中一人点中了位,一动也动不得了。
“不要,不要动他们,我,我回去,我回去跟她交代!”只可惜,漫修此时的求情毫无用处,对方得意的将牧峰和牧兰之也捆绑了起来,连同他一起,拉出了望崖酒楼的门口。
“快,去看看,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掌柜虽有心想帮,但碍于龙王的规矩,只得隐忍,能做的只能是让人跟去看看,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可就在伙计要出门的时候,就觉身边一阵风过,刚刚漫修所在的那桌座位上已经空空如也,桌上多了一锭银子,那黑斗笠者也不见了踪影。
话说抓人者因愤恨漫修伤了自己,在带他走时极度的用力,漫修的锁链牵扯着骨头,那撕心裂肺的痛伴随着他走过了好久,再后来,就人事不知了。
再醒来时,本以为会见到周欣然那得意狰狞的面孔,不想,却是牧兰之。
“秦大哥,你醒了?”牧兰之很兴奋的说道。
山洞,这是个山洞,身边还烤着一堆火,冬日里的温暖,也就是如此了。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是刚才那个大侠出手救的我们。一出陆上龙宫的地界,他便突然袭击,打了那些人个措手不及。”
“哦,是吗?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只问你是不是叫秦漫修。”
“什么?”
“恩,我也奇怪,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难道,是爹叫你时他听到的?”
“哦,也许是吧。总之,他救了我们,就得多谢他。他,人呢?”
“说去采药了,一会儿就回来。”
“哦!对了,牧堂主呢?他伤得重不重?”
“还好,那些人无意杀人,所以下手有数,本又是对付我的,没用几分力气,所以爹没有大碍。现在就在外面溪边喝水呢,我这去叫他进来。”
“兰之!”
“怎么?”
“谢谢!另外,对不起!”
“秦大哥,我们说好做好兄弟的。兄弟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谢谢与抱歉,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对我说了!”也许牧兰之真的不想再听到漫修口中的感激与抱歉了,但理由却绝不是好兄弟那么简单。
漫修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臭小子,你醒了?”牧峰进得洞来。身后,还跟着那个黑斗笠者。
漫修虽然因为疼痛没法起身,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看。牧峰一直喜欢称他做“臭小子”的,而这个人又偏偏问他是否是叫秦漫修,那就是说此人绝对知道他过去的事情。桃花荷包,秦漫修,难道他就是何金兰口中所说的袁四叔,又或者是孟五叔?孟兴手中的兵器是红缨枪的,那这个人岂非就是……?
漫修想到这里,又惊又喜,道:“您,是,袁叔叔?”
对方听到这,似也一怔。之后便取下了黑斗笠。露出的那副面孔,是那样的沧桑、没有血色,让人看一眼都觉雄。
“漫修,真的是你吗?”对方蹲于漫修的身旁,轻轻的抚着漫修的额头,仿佛一个父亲,对自己久违的孩儿。
“袁叔叔!”漫修一下子拥到了袁叔叔的怀中,十三年了,他遇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恍如隔世
出手救漫修的这个人正是在丹阳后山与秦威等人结拜过的老四袁非。话说当年,兄弟几人久不见秦威书信,害怕出事。因考虑到周可要追杀秦威的话身边会带高手,于是,商议之下就由山寨中武艺高强的袁非和孟兴出马,去寻秦威。万一遇到周可等人,也能保得秦威一家周全。
可是,当二人到达开封的时候,秦威早已被杀。愤怒的火焰吞食了孟兴的理智。袁非虽再三劝说他不要追去陕西秦凤路军营报仇,可孟兴却大骂他不顾兄弟情义。三哥被人斩去头颅,三嫂和漫修也下落不明,想是也同时遇害,如此深仇大恨,明知敌人是谁,却不去寻仇,真是枉做男儿。
孟兴当下不管袁非,只身闯入陕西秦凤路。袁非虽也愤怒,但想周可已今非昔比,若要斗他,岂是他二人就能成事,原想回山寨慢慢聚集力量,招募能人异士,待时机成熟再杀周可,却不想孟兴如此冲动。他身为兄长又不能眼睁睁的看孟兴只身前去送死,便也跟了去。
埋伏了多日,摸清了底细。谁知偷袭不成,却被周可算计。二人血战才杀出重围,结果,周可等人死追二人不放,二人被逼绝路,只得跳下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等袁非再次醒来时,却是在一个寺庙。他是被打水的和尚给救了的。袁非忙问及是否还救了另外一个人,可是和尚却说,当时只见到他一个,便救了上来,并未见过他所描述的孟兴。
袁非当时疯也似的想跑出寺庙,去寻孟兴,结果,没跑几步,便又晕倒了过去。不知昏睡了多少日,醒来时,却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坐在自己面前,问下,才知那便是他所在的寺庙——浮华寺的住持,法号浮生。
袁非再知并无孟兴的消息后,无力当倒了下去。可是,更让他绝望的是,他的武功因那一战,完全的废掉了。他完全成了个废人,甚至没有能力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袁非恨自己,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因此,虽是在寺庙,却整日以酒消愁,醉生梦死。
浮生大师几次点化于他,他都冥顽不灵。直到有一日,见浮生大师竟也似醉了一般的打了套拳,才重新燃起了袁非的希望。他拜师浮生大师门下,做起了佛门俗家的弟子。一切,又重头开始。
十二年,他在浮华寺整整呆了十二年。直到半年前,师父找到他,说他离开浮华寺的时候到了,他这才泪洒拜别师父。
本想立刻陕西的,可在到达这西夏与陕西的交界—陆上龙宫之后,却恰遇到了一伙人在打杀一个老者,袁非看不惯人以多欺少,便插手进去。不想敌人虽被打退,他却因此触犯了龙王的规矩。还好因他未伤对方性命,武功又着实了得,能为龙王所用,因此龙王开出吊件是让他为其卖命五年,否则便会要了他和那老者一家的性命。
若是自己,也倒罢了,凭白如何能牵扯到那老者一家几十口的性命。因此,袁非只得答应。
后来,袁非打听多日,知周可仍在陕西,周可是认识自己的,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况且这陆上龙宫又是个收集信息最快的地方,因此,袁非选择在这里留下,以待更好的掌握对手,再出击。
不想,那日去酒楼饮酒,却又意外见到了他熟悉狄花荷包,那是三嫂亲手缝制的,再看眼前这个男孩,无论年龄、长相,都与三哥秦威的孩子漫修相像,于是更是动了心,准备与他好好交流一番的。只是没想到,竟有人要来抓他,袁非本要出手相救的,可碍于龙王的规矩,他在保住漫修的性命后,只得暂时的袖手旁观。
唯一的办法就是出了陆上龙宫的地界再救人,这样既不违反龙王的规矩,又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于是,袁非一路跟踪,直到出地界的一霎那,才猛然出手救人。
而他救下的孩子,也正是其预想到的秦威的儿子秦漫修。只不过,漫修身上的穿骨锁链和条条伤痕深深了袁非的眼睛。他没想到,一别十几年,恍如隔世。再重逢,竟会是这个样子。一时间,内疚,愤恨,后悔,都涌上了心头。
“现在天色已晚,明日,咱们再往深处走走,那里有我来时发现的一个废弃的小屋。就算这里已是大宋的地界,他们要在崇山峻岭中找到想要的人,恐怕也得费一番周折。”
次日,众人在袁非的带领下,逐步往深山里走去,直到出现一个茅草屋。茅草屋旁一还有一个较新的坟头。
“是这屋子原主人的,我来时就见一堆白骨了。想死后总是入土为安为好,便将其葬于此处了。”
随袁非进屋后,发现屋内的设施简简单单,上面则都布满了灰尘,令漫修惊讶的是,房间的正中央,一个佛像前,摆放着一个长长的盒子。打开来看,是一把古琴。与他处不同,虽然古琴也经历了年代的洗礼,但琴身通体保存完好无损,甚至没有一点灰尘,可见这房屋原来的主人绝对是个爱琴之人,不然不会保存的这样仔细,供奉的这样虔诚了。
“留与有缘人!”漫修情不自禁的将古琴拿起端详,竟意外发现了琴下压的一张纸条。看来是这隐居之人自知命不久矣,便留条离世。
自从七岁与父母亲生离死别之后,经历了无数,却终能再见何金兰与袁非叔叔,可见缘,妙不可言。漫修看着那微微发黄的纸条上写着的“有缘人”的字样,不禁微微一笑。
接下来的日子,袁非用十几年的内力帮漫修取出了穿骨的锁链,又与牧峰日日上山采药,牧兰之则是天天熬药,照顾漫修。整整三个月,漫修才算从疼痛中完全恢复了健康。而紧接着他要面对的,便是更大帝痛。因为,袁非发誓要代替秦威,好好的培养他的儿子,而培养的方式,便是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在袁非的指导下,漫修的功夫较之前可谓是天壤之别。可就是这样,也远远没有达到袁非预期的效果。有时,连袁非也不得不承认,漫修练武的资质确实不高,甚至可以说是较差。每次打拳,总不似他弹琴来的那般得心应手。但袁非还是不厌其烦的教着,因为,漫修也是他的希望,是他现在为止能为秦威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
这一日,牧峰爬到树上摘果子,一边摘还一边嘟嘟囔囔,“唉,什么果子长这么高,到底是让人吃还是不让人吃啊!”
“牧堂主,我来吧!”下面,就见漫修向上张望着道。
“哼,我摘不到你就能摘到啊!别忘了,我可是圣手,是神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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