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山再现。
“呼……果然是，”拉比重重地喘了口气，脸微微地有点狰狞，克劳利满脸是血獠牙森森，阴阴笑着接口：“被玩了那么久之后……终于能好好地一拳揍过去……”
“……爽快多了。”
亚连握紧拳头，抿着嘴重重点头作了总结。
岑寂翻个白眼。雄性的奇怪固执！如果直接用克魔武器给他们劈头盖脸一顿狠揍，不是更彻底？拳头敲上去根本连点血都没出，几乎等于毫无杀伤力。
几个人喘了几口气之后一直盯着那堆书，提防着双子反击，却半晌未见任何不对劲。克劳利不甚在意地摸了把额头，把前额的刘海捋到后面，开口：“这两个诺亚招数是诡异了些，不过本身却好像很垃圾的样子。不足为惧。”
“别突然轻松下来啊！”岑寂皱着眉头，“我跟亚连都见过诺亚——连一个棒棒糖控的神经质小丫头都足够把我和亚连、李娜丽三个人秒杀，诺亚哪有这么简单？”
“嗯，我同意。”亚连安静地颔首，“如果不是……我现在，大概已经死在中国了吧？”
“……没死就少说废话。”
岑寂迅速地回了一句，说完也不等他的反应，径直走到关着李娜丽的透明泡泡边上，伸出手指戳戳，再曲起手指敲敲——好软。
“……眼睛上的眼镜已经没有了。”拉比拖着锤子走到她身边，打量着李娜丽外的那层透明薄壳。“李娜丽，在里面会觉得头晕或者窒息吗？刚才那两个诺亚有没有把你打伤？”
李娜丽保持着温柔甜美的开心笑靥用力摇头：“没有，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把他们打倒的，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你还真有信心……啊，或者说，是对我们能力的判断太有自信了点……”岑寂有点无奈地笑，揶揄她。“不怕我们被打得受不了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才不会呢。”李娜丽根本不为这种轻飘飘的威胁所动，毫不犹豫地回答。岑寂“嗵”地一声额头磕在那层薄膜上，脸都陷进去地嘀咕：“……我都不一定这么有自信……”
“啊哈哈哈哈！”拉比拍拍她肩膀，“看不出来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啊？”
“这是现实好不好……”岑寂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爪子，“做人不能太虚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会保持着那种抽风脑残样到死呢没想到智商还是属于正常人水平的嘛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真奇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拉比用力摁压岑寂的脑袋。
岑寂幽幽地瞄了他一眼：“……被门夹了。”
“啊？”
“……你的脑袋。”
“……”= =＋
“噗……”李娜丽忍不住喷笑，连忙把嘴捂上。
岑寂说完那句之后就不再理会拉比，围着那个泡泡绕了一圈，这种柔软的外皮果然还是需要利器撕裂比较好。那么——
她回过头：“亚……”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瞥到亚连一脸来不及收回的失落。
诶……
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亚连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狼狈，回复之前那种略微憨然的笑容，但是对她的注视不由自主地有些闪躲。闪了两下，忽然像是发觉了自己这种行动的愚蠢，他微微叹了口气，敛了笑容，正颜回视着岑寂。
“……把这层膜撕破放李娜丽出来吧。”岑寂扭过脸，声音平静却稍显冷淡。
“嗯，好。”
亚连一边答应着一边高高抬起左手，正要挥下，一瞬间忽然听到那堆掩埋了诺亚双子的书里发出狂怒地阴暗低咆：“……混蛋啊……”
亚连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挥下左手的长爪，把困住李娜丽的那个泡泡瞬间撕开，岑寂反应迅速地伸出手臂扶住突然下落的李娜丽的肩背，把她扶稳站好。
“……你们……把我们惹火了……游戏结束！”
随着阴沉的声音，诺亚双子从书堆中爬了出来，用同样的姿势单手遮住半张脸，衣衫褴褛，眼眸中酝酿着血光。他们脸上那种嘻嘻哈哈的表情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阴鸷的狰狞。
“……这就真的消灭你们好了……”
他们露出一模一样的凶狠表情，从指缝里瞪视驱魔师们。岑寂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将李娜丽挡在身后——那种尖锐刺寒的目光刺得她从骨子里感觉到一种颤抖。
眼前花了一下，银发少年并不高大也不宽广的脊背已经挡在她的面前，没有话语也没有刻意的动作，只是背影就是在述说着——
我会保护你的。
岑寂眨了眨眼，抿住嘴唇。
空气凝滞沉重，令人颇感压抑，驱魔师们警戒地盯着垂首不语的双子，提防着他们接下来的举动。
“……小孩子就是麻烦。原本以为是认真的，结果是在耍人，现在又认真起来。”克劳利皱着眉毛抱怨了一声。
岑寂忽然说道：“……有音符。”
“啊？”
“音符……在空中飘。”
柔软的烟雾一般在空气中缓缓浮动的白色音符看来就是导致空气凝滞的原因了。那种若隐若现的扭曲，让驱魔师们立刻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戒。却听到了诺亚双子的齐声歌唱：
【有一个】
【摇篮】
【里面有一个人】
【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那种诡异扭曲的音调在空气中盘旋，就像小孩子用稚嫩的声音唱着有点走调的歌谣。
【一个摇篮】
【一颗在雾中辨认不清的星星】
他们一边唱着，一边慢慢抬起持枪的手臂——将自己的枪口抵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并排站立的两个人的背影，无比诡异。
驱魔师们寂然无声。
【……在墓场晃动着消失】
尾音还在上扬，就被枪声盖过——枪口发出爆炸的光芒，两个人分别向一边歪过去。
“啊——！！”李娜丽惊叫起来。
“怎么可能……互相攻击？！”拉比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睛。
第八十九章 这年头人人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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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正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双子的时候，李娜丽的目光却凝住在双子脚下的影子上。影子原本是一边一个泾渭分明，可在他们开枪互击的瞬间，影子竟然开始扭曲蠕动起来，像是什么泥泞的东西一样，绞缠变形，最终融合成了一个黑洞一般的漩涡——它延伸出来的细细的根依旧黏着在双子诺亚的脚边。
他们掂着双脚，姿态扭曲歪斜，被枪击的脑袋上头发散乱。而他们脚下的黑影却如同活的一样旋转着融为一体——接下来融化的，是他们本身。
岑寂张大了眼睛看着双子的身体迅速地碎裂成粉尘，瞬间弥散，房间里瞬间视野不清。双子，书架，什么都看不到，连旁边同伴也只能看见半个身影而已。
当敌人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而接下来的就是房间里烟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的状况，要怎么做？答案当然是——警戒还有，倾听！
几个多次并肩战斗的伙伴迅速地把李娜丽围在里面，背对背分开警戒，而一向负责守护和防御的岑寂早已发动了圣洁，正要仔细倾听敌人的动静，脑中忽然闪过当初那个名为罗德的蓝发金眸小女孩仅仅用了一根节日蜡烛就击碎了自己的盾牌的场景，刹那间只觉得从头凉到脚，立刻开始转化自己盾牌的形态——但是，在战斗中，哪怕只是迟了一秒，有些事情也已经来不及了。
仅仅是一阵能够撩起耳畔碎发的微风——克劳利带着一脸吃惊的表情，向后倒飞了出去，撞在了身后的书架上。所有的人，甚至只来得及把目光转过去，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克劳利带着愕然的表情倒飞出去，脊背撞击在房间里所剩不多的完好书架上。
书架没有倒，仅仅有几本书被震落。
克劳利愕然的表情凝固在那张瞬间变得死白枯朽的脸上，以他大张的身体为中心，书架上喷洒出一个巨大的血红色太阳。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枯槁，扭曲地被压在书架的表面。
……声息全无。
“……咦……？”李娜丽愕然的黑色双眸里映着克劳利的血，发出一声嘶哑的单音。亚连抬头看着克劳利的身影，一脸惊讶到不可置信的表情：“克……劳利？”他猛地一动想要跳上去，却发现手腕被人死死扯住。岑寂在他身后，颤抖着吐息，手却坚定地攥紧他的手腕。
“首先是一人——”烟尘渐渐散去，一个身着紧身长袍的人在克劳利下方直立，仿佛神父站在耶稣十字架前一般，黑白色交杂的丝绢般长发盖住大半张脸，只有黑肤被映衬得格外明显。
发丝扬起，眼角下黑色的浓妆显得格外妖娆。
“是……谁？”
拉比呆愣地低语。
闻言那人笑了，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我们——杰斯戴罗和迪比特，本就是一个人——我的名为，杰斯迪比。”
“岑寂，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亚连用力挣着自己被岑寂攥紧的手，愤怒地大喊，灰眸中满是血丝。“竟然把克劳利给……！”
“能秒杀克劳利的人，你过去也是送死不是吗？”
岑寂不顾他的挣扎，依旧不肯松手，“门已经开了……门已经开了，亚连！”
“所以你的意思是抛弃克劳利，我们自己逃走？”亚连忽然立定，用一种错愕的目光看着她。“……我办不到！”
“送死就很好吗？克劳利已经……”那种失血量……克劳利绝对已经活不成了。眼前这个诺亚给岑寂一种极大的危险感，与其冲过去为了被杀的同伴同归于尽，还不如……“……我的防御力应该能够挡住他一阵子，你们带着李娜丽他们先往前吧！这个诺亚……我们没法对付的，他太强了。”岑寂咬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说完岑寂就从心里感觉到后悔，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情她居然主动提议要做？可是话已经出口，收回也不可能。
……
算了，偶尔这么大无畏一次，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