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了,江姑娘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
“哦。”云廷泽点了点桌面,俊美的脸庞浮现愁苦:“没有自由的日子真是可怕,七哥,江姑娘,你们可得赶紧把我捞出去!”
江九月一愣,“你现在是越狱?”方才还被那么多人看到了呢,这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
“不是,是七哥和宗人府的管事的谈了谈,说是我在里面关的时间太久,要领我出来吃顿好吃的。”
江九月嘴角抽了抽,想着云廷泽这话说起话来真是让人觉得开了脑洞,莫怪上官缺也对他没办法,只能暂时监禁了。
“话已说完。铁洪!”
“是。”铁家兄弟高声应和,忽然上前,一人押住了云廷泽身子的一边,驾着尊贵的青王殿下跃窗而出,往宗人府大牢去了。
风中,传来云廷泽呼喊声,“七哥,江姑娘,记得早早解决这件事情啊,跟老鼠蟑螂做邻居很讨厌!”
然后便是一阵掠风之声,似乎还可以听到云廷渲对铁洪道:“铁兄,本王答应跟你走,可否带本王先去万花楼探望朋友呢?”
铁洪面无表情冷冷道:“主子有令,一个月内禁止王爷和任何女子有牵连。”
然后便是云廷泽的哀嚎,越来越远。
……
阁楼内,江九月顺了顺胸前的长发,问道:“你说,我们在雪寒山萧家店的雨夜遇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云廷汛?”
“九成把握。”云廷渲道。
江九月点了点头,“如果青王说的是真的,那么云廷汛是真的受了伤,所以即便是发现有人窥视,也不敢冒然去追,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我记得我们当时对战的时候,你曾经打过那个红衣人一掌,而我也踹了他一脚,我那一脚用了全身的内力,还将自己的腿骨也反噬断了,想必那红衣人不会好受……”
“所以现在,九成九把握。”
江九月顿了顿,“还有一点不确定,在哪里?”
“走。”云廷渲道,弯身便抱起了江九月,江九月忙扶住他的肩头,“有轮椅可以——”
“我抱着,快些。”话落,还不等江九月反应,人已经足尖一点,从阁楼之中飞跃而出,湖边泛舟的人只觉得头顶似又一阵风过,抬头看去,月朗星疏,万里无云。
另外一边的阁楼上,上官缺独自静坐在那里,身旁的老嬷嬷善解人意,静静的守候在一旁,除非主子发出声音,否则绝不打扰主子的情境。
正在这时,门被人吱呀一声推了开来。
云廷汛一身红衣飘摇,站在门口,脸色白如金纸,唇色却红的十分诡异,红衣挂在身上,人似乎随时就要飘飞的瘦弱,他的身旁,站着蓝衣的上官瑞。
上官缺少见的神色微拧,站起身来,“你快坐。”说话之间,嬷嬷上前,搬来椅子放了软垫,还准备了一只手炉放在桌面上。
云廷汛上前坐下,淡淡的笑了一下,那原本泛白的脸色,便因为这个笑容稍微缓和了一点诡异色彩,“没什么问题,再养一些日子就好了。”
上官缺抿唇,皱起的眉毛却没有缓和,“身子不舒服,便不要随便出来走动,万一遇到刺客或者仇家,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这一回,云廷汛的笑容加大了一些,“无暇,你别担心,一般的刺客和仇家,即便是如今我在病中,他们也奈何不了我几分的。”
上官瑞点点头:“的确,京中人多眼杂,也不会有人会选在这里对汛王下手。”
闻言,上官缺蓦然转头看向上官瑞,“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姐?”
上官瑞一怔,笑道:“大姐何出此言?”
“有还是没有?”上官缺的视线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上官瑞,端丽的丹凤眼中平静无波,却看的上官瑞身子一震,若非自小看惯人间冷暖,当场便要支持不住了。
“没有。”上官瑞肯定的回答。
上官缺又看了上官瑞一会儿,才终于别过头去,只是神色,却也没有初见他时候那么好了。
在雪寒山之际,如果当初还是金瑞的上官瑞给云廷汛一点帮助,怎么可能一事无成的回京城还受了重伤,方才,如果上官瑞使出全力,江九月的那一手也不一定会赢。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上官缺看向外面的湖面,波光粼粼,还有小船左右飘摇。
“瑞,你是我弟弟,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你可以不来帮我,却最好不要阻挠我做任何事情……”
上官瑞脸色微变,似有一丝被怀疑的难堪和受伤,却在顷刻消弭与无形,恢复了原本魔魅神色,“姐姐说什么,做弟弟的自当遵从。”
上官缺看到了,却也只是微微抿了抿唇,室内便又再次归于安静。
云廷汛道:“无暇,你别怪瑞了,那个江九月,的确有点邪乎,她懂的东西很多,有好多都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的东西,比如她方才用一块篷布就加快船速,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云家水上立天下,船节之后,就会有一年一度的船试,选拔海防人才,如果她对此知之甚深,船试时候必然成为大患。”
上官缺闻言,柳眉深锁。
大燕水师在参将虽然是个小官,但是在朝中向来十分有名望,一直对船试十分看好,况且船试还有个规定,那便是不论男女不管贫贱,谁设计的船图得了水师参将的点选,皇家必定破格封赐,一朝荣宠,如果江九月在船试之上拔得头筹,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云廷汛和江上官瑞的视线,却落在了对面阁楼之上,方才青王被架出去的那里。
烛光在跳跃,一个珊瑚色衣衫的少女坐在轮椅之上,一个黑衣颀长而伟岸的身影,坐在她的身边,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少女似乎是累了,慢慢的靠在了男人的肩头。
……
这一方,云廷渲抱着江九月,几个纵跃,便到了大燕皇城御书房前。
守护的太监见摄政王抱着一位姑娘忽然出现,忙上去打千儿行礼,另外派人去通知皇弟。
“摄政王,皇上正在御书房看您给他留下的治国策论呢。”
“恩。”云廷渲抱着江九月,也不理会江九月瞪了他好几眼,长腿一跨,便进了御书房,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王叔?”关门声,让原本还沉浸在书本之中的小皇帝抬头,一看到来人,便惊喜出声。
“江姑娘吗?”视线又落到了江九月的身上,小皇帝忙下了御座,咚咚咚的小跑到了颠中央。
“王叔,江姑娘的腿怎么样?是不是不能走,要王叔一直这样抱着?”虽然王叔的力气抱个女人没什么,可是总是这么抱下去,让大臣们看到了多不好?
小皇帝皱眉想了想,道:“王叔,不如我帮你宣太医吧,太医院的那几个虽然医术不怎么样,但是人多好办事,合计一下,总能治好江姑娘的腿。”
“不必。”云廷渲转过身子,把江九月放到垫了软毯的座椅上。
江九月轻咳一声,对小皇帝道:“多谢皇上挂心了,我没什么事情,过几天就好。”
“哦。”小皇帝应了一声,既然当事人都说没事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叔,今天这么晚了,你是来检查我的课业的吗?不过我听说江姑娘很厉害哦,得了船节的冠军呢。”
江九月笑笑,想着这小皇帝也算消息灵通,“只是侥幸。”
“这么谦虚?”小皇帝笑道,“不过王叔曾经告诉过我,谦虚是好事儿,你既然这么厉害,不然就去参加一个月后的船试吗?如果你还能夺冠,我就封你做公主。”
公主?!
江九月愣了一下,摇摇头:“算了,我心力不够,还是不去参加了吧。”况且她也不想做公主什么的。
小皇帝见云廷渲进来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咬着下唇,怯生生的道:“王叔?你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尧儿说错了话?”
“不是。”云廷渲道,随手翻着小皇帝手边的几本策论,难得夸奖:“比我离开之时,进步了许多。”
“真的?”小皇帝顿时喜笑颜开,偷偷对江九月伴了个鬼脸,从云廷渲摄政开始,他还没受到过表扬呢。
江九月莞尔,看向云廷渲,“我有点累。”
“那便去偏殿歇息一会儿吧,朕让人备马车,送王叔和江姑娘一起回去!”
小皇帝高兴的说完,便唤来太监拟旨。
江九月点头道了谢,那方云廷渲给小皇帝写的策论批注做了修改,才转过身子,抱着江九月进了偏殿。
小皇帝羡慕的看着那两人,想着父皇以前肯定也是这么抱着母后的吧?真好!
可惜他从来也没看过。
云廷渲姿态随意的抱着江九月,便如了偏殿。
偏殿中的奴才宫女看到摄政王入内,便很自然的全部退了下去,云廷渲把江九月放到了床边上。
江九月集中注意力,开始打量这床前后左右,暗暗思忖这张床虽然精致而奢华,但却一眼便都能看清楚了,那机关口到底是在哪里呢?
看了半晌,忽然惊觉什么不对的,猛然一回头,她便看到云廷渲正在静静的盯着她看,视线深邃而悠远,“你看我干嘛?不是来找机关的吗?”
云廷渲抿唇,半晌之后,吐出这么一句话:“不得不说,你很聪明。”
“那当然。”江九月难得自恋了一把,云廷渲说完御书房的床有问题就直接倒御书房来,还是偷偷避开众人耳目直接来,不是来看机关那是来看什么?她要是连这个也猜不到,未免也太蠢了。
“那你能不能猜到,我现在想做什么?”
云廷渲声音低沉而魅惑的发问,俊逸的脸庞似乎又低了一份,低的江九月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几乎很小的毛孔,以及因为倾身而微开的领口。
“你——”江九月向后退了一公分,实在是太近了。
“做什么?”不是要找机关吗?
“你方才是怎么看云廷泽的?”云廷渲问,冰冷而深沉。
这话外之音,让江九月愣了一下。
“有必要这样指名道姓吗?我看云廷泽的目光最多算的上欣赏,有什么不对吗?”她还没说再现代这在正常不过,有些腐女宅女看到身材好的肌肉男,还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把,相比之下她已经很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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