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邵汝杰和苏聪,邵汝杰明显不想来,不愿意都写在了脸上,进门的时候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连一向的笑容都没有了,苏聪倒是很高兴,带了很多东西过来,一进门就交给了佣人,我也不知道他带了什么过来。
比起礼物,更加叫我在意的是另外一个青年。
看起来跟杜译承差不多年纪,穿着讲究正式,更重要的是,我很眼熟他,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我啦,施俊涛!”他很熟络地跟我打招呼,自动报上大名,但是我还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他又说:“那个呀,飞机!想起来了没?”
“噢噢噢噢,”他这么一说我终于想起来了,是杜译承的朋友,一共跟他见过两次。
邵汝杰被我们奇怪的对话吸引了过来,他挑起好看的眉毛,问:“你俩认识?”
“嗯,差不多,见过几次。”
“不过说回来,你们过来做什么?”
邵汝杰别过了头,拽拽的样子不肯说,倒是施俊涛代替了回答,说:“还不是怕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嘛,苏聪就带着我们来找你玩了。”
“哦,”我点点头,苏聪一脸不好意思,他还真是为了我想呢,不过根本不需要啊,我原本就精通一个人独处,我担心过来后没事儿干,还带了几本书过来,昨晚看了一点,我庆幸地发现我还能看得下去。
客厅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就变得拥挤起来,邵汝杰怨言最多,一会儿说沙发太小,一会儿说沙发不舒服,苏聪就一直在旁边安抚他,但是邵汝杰却越被安慰越烦躁,下一秒就要走了的样子。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早点走呢,客厅里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我可应付不过来。
我到厨房里准备茶点,其实只是为了逃避,心底是在希望他们能早点走就早点走,我还有书要看呢。
他们几个倒是很熟悉的样子,三个人在客厅里聊得开心,我一边在厨房里磨蹭着一边听着他们说话。
我听到邵汝杰问施俊涛关于杜译承的事情,我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听完了他们说什么,我才知道我早上的担心是多余的。
杜译承原本就那么优秀,学校里就有很多女生暗恋他,他又在国外待了那么久,风俗开化,他怎么可能还是个纯情少年。他说他是在那个软件里看到了我,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写了真实信息的,但是光凭那点特点,在茫茫人海中,他就真的会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吗?除了我,还有更多年轻鲜嫩的少女,他一开始来跟我搭讪,只是为了看看这个孤独少妇是多么可悲吧……
这些不是我的臆想,施俊涛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他呀,就是个玩儿主……”
是啊,因为年轻,他可以好玩,比起邵汝杰坑害自己的朋友寻找乐子,杜译承应该还算好点,只是通过网络跟人聊天打发时间。谁都没有错。只是为什么我现在心很痛呢?
留下客厅里的人不管,我径自上了楼,本来那些人就不是我的客人,我用不着招呼,可是他们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听到了邵汝杰的咒骂声,我的脸枕着湿透了的枕头,紧紧地捂住了耳朵。
不过还好,还来得及。
第二天正平和王阳臣都回来了,再过一天就是三十晚上了,正平继续住在酒店有点说不过去,于是新年这几天就住在了家里,好在他没找我麻烦,王阳臣似乎已经跟他谈过了,他不再纠缠我,我也终于能够松了一口气。
还剩八天,时间在倒计时着,我却越发体会出一种解脱感。杜译承毫不知情,每日短信电话不断,他依旧热烈如火,但是我却被北京凛冽的风吹凉了最后一滩热血。
过了年,我也要三十了呢,怎么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呢。
在北京这几天,我很好地扮演了正平的恩爱妻子这一角色,王阳臣没说出口,但是看得出来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因为到了最后一天,他把那张银行卡又递给了我。
这回我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这是我应得的,我受之无愧。
只是叫我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一天晚上,杜译承真的从n市来到了北京。
那天我刚给一家拜年回来,累得全身都不想动,正打算把自己扔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却发现了睡在我床上的杜译承。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明明跟我说他被家里看得很严根本出不来的!
可他却毫不知情,他把我的惊讶当做了惊喜,揉了揉眼睛,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说:“楠楠,你回来了。”
那一瞬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他是偷偷跑进我的房间里的,我的房间在二楼,借助梯子能轻松钻进来,对于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而那一刻我只庆幸他没有发现我收拾好放在门后的行李箱。
明天我就要走了。下午我刚刚和许熙年通过话,他已经给我订好了机票。
杜译承肯定是偷跑出来的,许熙年不会在知道杜译承跑出来的情况下还给我安排好了机票。
在看到他的脸后我才知道我有多动摇,距离拉长了我对他的感情,可是当距离消失,两人紧紧相拥,只剩下充满心头的甜蜜,他抱着我,问我为什么不睡,我没有回答,他自己却闭上了眼睛,说,好不容易跑出来,我好累,我要先睡一会儿。
再睁开眼看我一会儿吧,我想念你那蓝色的眼睛。
这句话我最终没有说出口。
91孩子是最好的宠物
我最后见的人是正平。
不知道王阳臣跟他说了什么,我跟他谈离婚的时候他异常冷静配合,我还担心他会跟之前一样纠缠不休,他那么急切地想要把我捆绑在身边不过是为了给他心里的某个地方留个位置,他会这么轻易放开我,或许是已经找到了别的方法了吧。
这个我自然不会去问,最后他送我走的那个早晨,俩人坐在一起异常沉默,离婚协议已经签字,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王阳臣比我们俩个还急,新年伊始就办离婚倒是因为他没有引起别人多大的注意。我也终于能松一口气。
最终还是正平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姚楠,我对不起你,你要什么,我补偿你。”
我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他的神色里满是真诚,看来说的是实话,我喝了一口热茶,说:“二十万。”
他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额……好。”
我不说话了,继续喝热茶,北京的冬天未免太冷,我要一直喝热的才能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温暖。
“姚楠你还真是……”正平忽然开口,我抬起眼看他,用眼神在问他“怎么了?”。
他的脸色变了变,最终找了个好听点的词说出口:“现实。”
“呵……”我抱着杯子笑了一下,说:“你不该早就知道了吗?”要不是看中我现实这一点,你当初又怎么会找上我。
“额……”这回正平是真的说不出什么了,我问他你还有事情吗,有的话就不用陪我了。
我从来不是个害怕孤单的人,所以陪伴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而正平坐在我对面反而有点叫我不适应。
“好……吧,”正平知道我是在赶他,于是也不再多留了,跟我说了再见就走了,可是我们俩心底都清楚,这一见,就不会有再见了。
我没有告诉他我要去哪里,他也识趣地没有问,他清楚地知道我要彻底告别过去的决心,所以也自觉地不再干涉我的未来。
正平离开后我看着空掉的座位,转头看窗外,叹了一口气,想,这下子我真的是一个人了……
不,或许并非如此。
我坐了飞机回了n市,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好要去哪里,我已经受够了来到一个异地后的举目无亲的不安感,n市虽然不是我的故乡,但起码是我待了八年的地方,也算是第二个故乡了。
我租了个房子,因为这回资金足够,找房子也快了许多,我原本带的东西就不多,看好房子的第二天就住下了。
房东要出国好几年,房子要长期出租,正好合我心意。
还留在n市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许熙年,我只答应了他和杜译承分手,离开杜译承,却没有承诺说我会离开n市,这算是我跟他玩的一个文字游戏,我没有破坏跟他的约定。再说了就算在一个城市又如何,身处一个城市却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面的人不在少数,何况他的舞台是整个世界,一个小小的n市怎么能满足他。
我还是自私的,在得到了足够的利益后全身而退,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在我已经到达n市的时候,他才在北京的床上幽幽醒来,我给他吃了安眠药,够他睡上半天的。
住处安排下来后我又抽空回家看了一下,王阳臣派来的人已经回去了,还剩刘婶一个人在,我妈比之前好多了,也开始做家务了,跟刘婶关系处得不错,我爸依旧痴呆,但是被照顾得很好,看到我眼珠转了一下,朝我傻傻地笑了一下,我终于放下心来。
这下子我能安心一个人生活了。
回到n市,我花了点心思装饰自己的房间,按照自己的心意摆布房间里的家具,房子是独门独户的别墅式的,两层的小楼房,靠近地铁,交通方便,房子周边还有花园,现在冬天,梅花开了,花香沁人心脾,天气好的时候起就会去那里散步。
我彻底放弃了手机,原本就存在感薄弱的联系工具丢弃后倒是没有产生多大的不习惯,我又开始看书,各种都看,不知不觉就买了不少书回来,我又买了个书架,放在客厅,没过多久就被书放满了。
日子一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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