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后一碗栀子花汤圆也只有倒掉的份……
这天晚上九点多,辛苦出摊了。
新口味的栀子花汤圆卖的很不错,简直是供不应求,辛苦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最近来吃汤圆的,似乎都是些满身杀气的……用童言的话说,就是“民间社团”。
他们大都来去匆匆,神情肃穆,浑身上下绷的紧紧的,颇有一触即发之势,辛苦隐隐觉得,好像要出事……
到夜里十二点多,五种口味的汤圆都卖的差不多了,辛苦留了一碗栀子花汤圆,然后坐下来,默默的看着锅里翻滚的汤。
不知过了多久,巷口那边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透过氤氲的热气,辛苦看到,一群身穿黑衣,手持武士刀的男人,凶神恶煞似的向自己冲过来,那个带头的,居然是多日未见的百里韬光……
“就是她了!”百里韬光一指辛苦,“抓住她!”
两个带刀的男人冲上来,一边一个抓住了辛苦的手臂,百里韬光突然一脸阿谀之色对着身后一个戴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的男人笑道:“千叶先生,就是这个小丫头,她就是释无殇的女人。”
千叶英夫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孱弱又怪异的女孩,先是不解的微怔一下,旋即了然一笑:“以他的身份,能为一个女人夜夜守候,这个女人定有过人之处,只是未曾料到……”他瞥了一眼辛苦右脸的疤,笑的更是大有深意,“居然是半面佳人,倒也别有一番韵致,难怪释无殇为你神魂颠倒。”
辛苦淡淡微笑,一双妙目中瞬间滑过点点寒光,稍纵即逝,“叫你的人放开我。”
千叶英夫看了看抓着辛苦的两个手下,沉声道:“放开辛小姐。”
“是。”两个男人放手肃立,辛苦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又坐回热锅前的小凳子上,低眉看着锅里翻滚的热汤,悠闲淡定的仿佛在自家厨房,而她,也只是个洗手作羹汤的小小主妇,所关心的,只有眼前这锅汤。
千叶英夫看着镇定自若的辛苦,温文一笑:“不愧是释无殇的女人,居然可以如此冷静,有胆色!”
辛苦依旧低着头,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谁告诉你我是释无殇的女人?”
“你不是吗?”千叶英夫反问,“你若不是,他为何一夜一夜的守在你家门口,直到天色渐明时才离去?”
辛苦的笑容凝结在唇角,她缓缓抬头,柔和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你说他天天夜里在我家门口守着?”
千叶英夫一怔,突然大笑:“莫非赫赫有名的释无殇在单相思?你居然不知道?”
辛苦柔弱的身子微微一震,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又是一派天高云淡,她的声音带了些许疲倦:“说吧,你想怎样?”
千叶英夫笑道:“古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日,却不知释无殇有没有这番痴情,为佳人赴我的鸿门宴呢?”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按下免提键:“释先生,我这里有一碗栀子花汤圆,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品尝?”
释无殇先是沉默片刻,接着如临大敌:“千叶,你敢碰她,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千叶英夫大笑:“还是让栀子花跟你打个招呼吧!”他笑的文绉绉的看向辛苦,“辛小姐,看在释先生为你守夜的份儿上,请说句话吧?”
辛苦看了看那只昂贵精美的手机,苦笑着摇了摇头:“除了那一夜,你这些天都在我家门口蹲点了?”
电话那边的释无殇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些窘迫的回答:“是,每天都蹲了。”
辛苦微微叹息:“是不是这个千叶要对付你,你怕我出事,就天天过来守着?”
又是一阵难堪的静默后,释无殇低低的道:“是。”
辛苦更加无奈的叹息:“这是抛砖引玉,还是引蛇出洞?你这么聪明,居然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
“对不起。”释无殇的声音低沉温柔,没有了往日的邪气张狂。
“那么今晚……你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
“抱歉。”
辛苦还要说什么时,千叶英夫拿走了电话:“释先生,要见你的栀子花,就过来吧!给你二十分钟,不准带人带枪,否则,我就让你的栀子花香消玉殒!”
不等释无殇说话,千叶英夫切断了电话。
他对着辛苦儒雅温和的笑了笑:“辛小姐,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难怪释无殇这样重视你。”
辛苦也笑了,灿若春花:“你的手机好漂亮,里面有音乐听吗?”
“你居然还有心思听音乐?”千叶英夫有些诧异,却也多了几分佩服,一个弱智女流,胆色倒是非凡!
“可以吗?”辛苦眼中多了几分哀求之色,若乞怜的娃娃,让人不忍拒绝。
千叶英夫把手机交给她,辛苦接过手机一阵翻弄,突然兴奋的笑了:“太好了,有作曲配器系统呢!”
她不再理会任何人,只是口中轻哼着极模糊的旋律,一边手动输入,并且根据手机中的配器系统将单一的旋律编曲配器和声,就在辛苦专注于最后的和声时,释无殇赶到了。
“千叶,我来了,你放了她。”释无殇挂上邪气的笑容,锐利的眸不着痕迹的扫过辛苦,见她安然无恙,高悬的心总算落进肚子里。
千叶英夫依旧斯文的笑笑:“不着急。只要释先生把这份文件签了,我一定放人。”
他摆了摆手,一个小弟立刻将一份文件送到释无殇面前,释无殇匆匆浏览一遍后,禁不住冷笑:“千叶,你打的好算盘啊!”
千叶英夫故作诧异的看着释无殇:“怎么?释先生的命,再加上这朵美丽的栀子花,还抵不上这块十亿的地皮吗?”
释无殇刚要说话,辛苦手中的手机里放出一支曲子,极尽豪侠大气,极尽缠绵缱绻,极尽狂放快意,辛苦听着这首曲子,看着千叶英夫,脸上渐渐现出柔媚的笑容:“好听吗?”
千叶英夫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很好听。”
“这是一首歌,《刀剑如梦》。”辛苦仿佛也沉在梦中,表情恍惚而迷离。
“辛苦!”释无殇有些着急的喊她,“你没事吧?!”
辛苦冲他嫣然一笑,接着对千叶英夫问道:“你带了多少人?算上你,五十五个?”
千叶英夫一惊,辛苦的笑容举止实在太过诡异,与众人描述的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孩实在太不一样了!他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却还是强自镇定:“辛小姐好眼力,正是五十五人。”
辛苦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释无殇:“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释无殇一怔:“是,我怕你……”
“怕我什么?”辛苦的笑容渐渐有了几分肃杀之意,“算了,有这段音乐就够了……”
“什么?”释无殇还在怔忡时,眼前却泼墨般的划过一道血箭,辛苦身边那两个男人已经倒在血泊中……
辛苦的手里,是从那两个男人手里夺下的武士刀,刀尖上还在滴血……
所有人都被此刻的变故惊呆了……
辛苦对释无殇柔柔一笑:“还发什么呆呢,要我自己解决这么多吗?”
释无殇如雷轰顶,他猛地回神,劈手躲下身边一个男人的武士刀,反手一划,割断了那个人的喉咙,加入战斗……
此刻,辛苦已只身杀入人群,千叶英夫的手机在她衣袋中微微闪光,伴着《刀剑如梦》华美流畅的节奏,辛苦柔弱的身影在一群黑衣人中如穿花蝴蝶般肆意飞舞,一招一式,优美至极,手中的武士刀寒光凛凛,刀锋过处,无一活口……
被手下人护着的千叶英夫终于明白,辛苦用他的手机,为自己的众多下属奏响死亡的挽歌;用那两把寒光凛凛的武士刀,跳出安魂之殇舞……
千叶英夫悔之晚矣,他太过自信,自信到了自负的地步,他身边没有人带枪,收拾一个丫头片子,还用的着枪吗?释无殇再厉害,又怎能敌得过他精心训练的刀客呢?
可现在,即使有枪,也不能力挽狂澜了……
释无殇,你果然够狠,这样的女人,难怪你如此痴心!
千叶英夫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辛苦和释无殇,他掏出了自己的枪,唯一的一把枪,对准了辛苦……
失误
子弹飞出的一瞬间,辛苦左手的武士刀划过一个凌厉而漂亮的弧度飞旋着向千叶英夫和他身边的四个保镖袭来……
千叶英夫听到了刀锋割裂皮肉的声音,他动作有些迟缓的向脖子上摸去,颈间一片冰冷粘腻,冰冷的是刀,粘腻的是血。
那把自辛苦左手脱出的武士刀已经入骨三分,横切进千叶英夫颈间,鲜血淋漓而出,与他身边那四具尸体的血融在一起……
千叶英夫死不瞑目。
遍地都是尸体。
辛苦和释无殇已浑身浴血,两人却相视一笑,疲软的瘫坐在地上,那些刀客的功夫实在不错,可惜,他们的对手是辛苦和释无殇……
此时,手机里的音乐放至最后三小节,终止音落下时,辛苦右手的刀又飞了出去……
只听到一声惨叫,百里韬光按住血流如注的小腿,吓的魂飞魄散,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辛苦已经站在他身边,对他盈盈浅笑:“百里老板,稍安勿躁,辛苦有事相求。”
“你,你想做什么?”百里韬光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辛苦仍旧温婉的笑着,从口中吐出三个字:“游龙面。”
百里韬光先是迷茫,继而战栗着身子颤声道:“你,你想要,要配配方?”
“百里老板好聪明。”辛苦欢欣的笑道。
“不可能!”百里韬光突然强硬起来,“你可以杀了我,但休想让我出卖我的祖宗!”
辛苦笑着转向释无殇,“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对你说实话,你通常会怎样做?”
释无殇邪邪一笑:“别人嘛,自然是受些皮肉之苦,百里老板嘛……”他故意拉长声音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凶残,“他曾对你不敬,就先阉了他吧!”
辛苦立刻羞红了脸,“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