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一一谢过,一家人说说笑笑,倒也自在。
薛蝌的新婚妻子是和薛家交好的一户大商家的嫡女,身份与薛蝌非常般配,难得的是为人端庄大气,又有心计,人长的也好,和薛蝌感情和睦,对薛宝琴这个小姑子也照顾非常,一家子就没有不夸的。贾家前年冬天来了不少亲戚投奔,邢夫人的娘家侄女,李纨的寡婶和两个女儿,都被贾母留在园中居住,邢夫人娘家侄女住进了原先迎春的院子,李纨的寡婶则住进了惜春的院子。薛宝琴也跟着薛姨妈和薛宝钗一起到贾家做过几次客,贾母照样一见她就喜爱非常,只是薛姨妈一家都在外面自己的宅子里住着,贾母也只能偶尔留她住上几天。
薛姨妈看中邢夫人娘家之女温柔平和,想给她与薛蝌说媒,薛宝钗却不同意,她在贾家住了几年,冷眼旁观邢夫人的为人,就猜测他一家都不是好相与的,就是那女孩再好,也抵不过有这些不省事的家人拖累,薛家现在就薛蝌一个男丁,不能找这种姻亲。薛姨妈本来也有给薛蝌找一家不显贵的岳家,听了薛宝钗的话,也就改了主意,后来在京里细细的寻了一圈,才给薛蝌定下的现在这个媳妇,虽是商家出身,却也能帮着薛家良多,薛姨妈因此对薛宝钗越发信服,几乎事事都由薛宝钗来拿主意。
年后,展颜派人给薛宝钗送去一份表礼,也算是给她添妆,不管怎么说,她这门亲事是展颜一手促成的,她一点表示都没有也说不过去,不过是派个二等管家送过去,却已经让薛姨妈和喜出望外,觉得自己很有脸面,又想起女婿好歹是个官,原先那一点嫌弃他家清贫的心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满心只剩下得意,更是跑到王夫人跟前显摆一回,王夫人面上堆笑,心里咒骂,怨天怨地一番之后,又恨上了展颜。
其实王夫人一直对展颜非常不满,觉得她不肯帮她的元春,这就是天大的罪过,不过她也知道轻重,这些埋怨的话死活不敢说出口的。三十七年时,展颜因为贾探春对玥玮尽心尽力,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说了贾元春的事,同意帮他们疏通,让贾元春提前出宫,虽然年纪大了些,好歹也能找个差不多的人家,不至于一辈子都耽误了。王夫人最初是想把女儿接出来,也好少受点苦,这话都已经通过几个人传给展颜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改了主意,展颜不是多事的人,别人愿意女儿在宫里苦熬,她才懒得伸手多管,结果,不到一年,不知道元春在宫里犯了什么错,被打了一顿板子,没熬下来,就那么去了。
人们说紫禁城里每天都有死人,这种说法虽然夸张了些,但是,死个把不得宠的宫女,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根本连一点涟漪都激不起,不过是扔到化人场也就完了,贾家甚至都没有得到消息,一直过了半年,她们又托林黛玉来问,才知道元春已经没了。
这个消息对贾家好像也没什么影响,他们的人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一点死了家人的悲伤,就连王夫人,哭了一场之后,也就开始忙着张罗贾宝玉的婚事去了。因为这个,林黛玉还向展颜感叹过贾家人薄情,虽然因为那是她的外祖家长辈,她不好多说什么,但言谈举止间很有些不喜的一味,展颜也没有多说,她能自己意识到这些,也是好事。
贾元春之死,外人看着对贾家没什么影响,但是王夫人却因此恨上展颜,曾在自己的亲信周瑞家的跟前说过展颜见死不救之类的话,周瑞家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但不劝着,反而跟着说起展颜的不是来,还出主意说要怎么败坏展颜的名声等等。她们自以为说话时只有她们两个,却不知偏生被王夫人房内一个小丫头听到,那小丫头也伶俐,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头就把听到的话告诉了她的姐姐,而她的姐姐偏偏嫁给了入画的哥哥,惜春主仆几个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惜春就趁着到林黛玉家做客时告诉了黛玉,黛玉对展颜的感情很深,自然见不得有人设计展颜,又怕展颜因为不知道而吃了亏,马上派人过去传话。
展颜对此根本毫不在意,且不说贾家的一切都在她眼皮子底下监视着,她这些年因为有孩子,手段已经温和许多,在别人没有做出危害她的事之前,她也就没有事先斩草除根,但是却不代表谁都可以欺到她的头上来,而且,她也不想和一个眼光只局限在自己家内宅,毫无谋略的人身上,直接把事情扔给展飞,让展飞看着办,没有给她带来伤害,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别人有害她之心,原先看在林黛玉和林涵的份上,总不好对他们的外祖家赶尽杀绝,现在却不必再有所留手,展飞只要能不动声色把贾家搞垮,也算他这些年学有所成。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向是展颜的信条,不管惜春传的话有没有起到作用,她有这份心,展颜就领她的情,想起惜春也是个可怜人,从小没有爹娘疼爱,宁府是个烂泥潭,差不多的人家都不愿意与他们结亲,而与贾家交好的几家,要么已经没落了,要么家里的子弟都不成器,贾珍倒是有心给惜春找一家好的,奈何他的交际圈就是那个样,挑挑拣拣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选,又想着惜春还小,也就一直拖着。
展颜熟读《红楼梦》,知道惜春有看破红尘的倾向,不过现在的这个惜春,虽然性子冷,不讨喜,却也不是想要出家的人,想来是书中的那个环境,使她只有选择出家一途。原来展颜对惜春只是淡淡的,给她找了两个教养嬷嬷,也是因为林黛玉求了,现在既然承了她的情,就想着回报一二,就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对现在的女子来说,有一个好夫家,可能是最好的事,虽然展颜本人不大赞同女人依附男人只说,但还是决定顺应潮流。
惜春今年十五岁,正是适合说亲的年龄,展颜把要给一个女孩子说亲的事略透露两句,就有不少人家动了心思,后来一打听是宁府的姑娘,一大半都打了退堂鼓,又听说展颜跟她没什么交情,不过是看觉罗家少奶奶的面子,剩下的那些又走了三分之二,到最后不过剩下三五个人,但正是这三五个人,让展颜觉得他们有真心求娶惜春的诚意。
林黛玉刚新婚不到一年,她心里也替惜春着急,迎春早跟着她的夫婿一起外放,临走托付黛玉对惜春多照拂一二,黛玉和惜春关系也好,眼看着她到了年龄,自然开始操心惜春的终身大事,只是觉罗松甘虽然有心帮助展颜,可是他认识的大多也是和他身份相当的人,这些人家要么是黄带子红带子,要么是满洲著姓大族,虽然不是人人显贵,但是都不会愿意娶惜春,毕竟贾家的名声实在不好,就是有人知道惜春身边有公主府的教养嬷嬷,知道惜春是个好的,也不愿意与贾家那样的人家结成姻亲,而有愿意的,松甘又看不上,黛玉因此很是发愁。
忽然有一天,展颜派人过来请她回公主府一趟,说是给惜春看了几个人选,让她过去参详参详,黛玉还吃了一惊,不知道展颜是什么时候行动的,又想着展颜找的人十有八九靠谱,忙梳妆打扮好,坐了车到公主府问具体情况。
第二百六十二章、惜春点头
看着眼前林黛玉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讶之情,展颜微微一笑,说:“惜春这孩子是个好的,跟他们家的人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私心,前些天她肯通过你给我送信,我乘她这个情,何况你一直对她颇为怜惜,这就当是我还她人情吧。”
黛玉感激的说:“又要劳烦公主费心,黛玉真是惭愧。其实我也有让我们爷帮着在他认识的人里面给四表妹找一个,只是我们爷平时交友不够广阔,找了许久也没有合适的,这才耽搁到现在。公主既然肯帮忙,找到的人选定然是好的,我先代四表妹谢过公主了。”黛玉说着起身给展颜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心中着实感念展颜的好。
展颜让铃兰把她扶起来,说:“说这些做什么,来看看这几个人,你对惜春比较了解,这几个人的性格各异,你看看惜春喜欢哪一种,咱们是好心,也要给她找个合得来的才好。”
黛玉忙接过名单来看,上面共有四个人的资料,详细的列出了他们的家世年龄性格爱好等,家世都不是太富贵,却也并非一穷二白的人家,四个人有好文的,有好武的,有喜静的,有喜动的,家里人口简单,个人没有什么不良习性,年龄不过十七八岁,若不求大富大贵,倒都是挺好的人选,黛玉心中有数,知道惜春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因此,把四个人比较一番之后,指着其中一个说道:“依黛玉看,这个人的家世品性都和四表妹甚为相配。”
展颜看过去,只见黛玉指着的那人名叫方之恒,今年十八岁,父亲是通政司参议,正五品,本人在三十八年中了举人,但是春闱时落了榜,学问挺好,却又并不迂腐,性情温和,最喜读书,家里隶属汉军正白旗,他上面有两个同母哥哥,并不用继承家业,而且,二哥去年成亲一年后就直接搬出来独过,他成亲后也好照此办理,嫁给他不用奉承翁姑,不住在一处,与妯娌们的矛盾也少,惜春的个性不够通融,家里人口简单些的好。
展颜说:“方之恒,如今无官无职,父亲也不过五品,家里也没有什么显赫的亲族,在京里实在不显眼,惜春的兄嫂会同意把妹妹嫁到这种人家吗?”
黛玉笑道:“官职低些也没什么,方家虽不显赫,却也不是清贫人家,四表妹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只要人好肯上进就行,至于珍大表哥,他也是个心疼妹妹的,只要方之恒对四表妹好,想来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展颜看黛玉选好了人,转手把名单递给铃兰,铃兰默不作声那些去烧了,展颜想了想,对黛玉说:“你如今已经出嫁,贾家的事最好不要多管。我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但是女子出嫁之后,总要和夫家一心才好,不然,即便你的夫婿不说,心里也会有意见,再者,做人翁姑的,总不会喜欢和自己家不一心的媳妇,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