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跨进浴桶里,紫堇给她擦着背,边絮絮叨叨说话:“主子,前儿铃兰做了一件新衣服,清婉姐姐好绣工,绣上去的花鸟跟活的一样,奴婢看着都舍不得移开眼睛,要不奴婢给您拿过来,等一下就穿这一件,您看可好?”
“不用,拿睡衣。”展颜简短的说。
紫堇答应一声,招手对旁边伺候的小宫女说:“去找你们铃兰姐姐,把主子的睡衣拿来……主子,您坐好,奴婢给您洗头。”
等展颜从浴室出来,又是一身清爽,身穿一身浅黄色睡衣,脚上套着拖鞋,长及臀部的头发垂在身后,还在滴水,紫堇在后面用毛巾擦着。
“清芬,拿纸笔来。”展颜坐在暖阁炕上说,“铃兰,到书房帮我把这几本书拿过来。”说着顺手列出一张单子递过去,铃兰接过去了。
清芬拿过纸笔,展颜拣出一只蓝色的笔,开始列举她想到的成语。其实给三字经等书标注拼音的工作量并不大,而且还能让胤禔几个帮忙,难的是编写成语故事和制作认字图片,所以展颜想先把成语故事这一项完成。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第三天福全和常宁相携而来,常宁见到展颜第一句话就是:“妹妹,今儿中午我要在这儿用膳,你让他们做几个拿手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来混吃的呢。
展颜让碧菡下去张罗,拿出两分临时赶工出来的教材发给福全和常宁,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声母、韵母这些东西,还有标点符号的用法,福全和常宁智商都不低,教过几遍之后,就能融会贯通,拿起一本书试着给那些字标注拼音,竟也没什么错的。
“二哥,五哥,汉语拼音就这些,很好掌握,一共也只有四百六十几种发音,按照这些拼音念出的汉字,就是标准的官话,而那些地方方言与这些略有不同,咱们不必管它。这四百六十七种发音,按照第一个字母的不同,又可以分成二十六块,不过这些也不用死记硬背,学会使用声母和韵母,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就行。你们刚才标注的那些我看了,都是正确的,只有个别字的声调不对。这儿有两本书,你们试着注上拼音,若是没什么错误,也就差不多可以出师了。”展颜看过福全和常宁的试验品后如是说。
福全二人也不多话,接过书就开始工作,在这个过程中展颜也发现不少问题,比如说临时加入一个声调的讲解,比如说一些多音字怎么区分,不同的读音代表不同的意思,这些都是在具体操作时才体现出来,让展颜有些穷于应付。
展颜是教过胤禔等人汉语拼音,不过是作为一种辅助手段,帮助他们快速认字用的,而现在要把拼音变成一种全民可用的基础知识,就暴露出许多问题,有很多展颜觉得理所应当的常识,变得让人很难理解,展颜现在很佩服当初发明汉语拼音的人,七千多个常用字,九万多字,他们是怎么把它划分到二十六个大分类四百七十六个小分类里面的?展颜觉得自己迫切需要一本新华字典。
福全和常宁的学习就在磕磕绊绊中进行着,没出现一个新问题,展颜都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找到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理解的表达方式,这让福全二人的进度异常缓慢,甚至有越学越迷茫的趋势,对他们来说,会说汉语,认识汉字,见到一个字也知道怎么读,可是如何用拼音将它们表达出来,还真有些难度。
好在展颜很快找到他们的根结所在,主要是加上音调后才开始混乱的,于是让他们先不管音调,只把拼音写上,这样一来他二人觉得好理解的多,等他们注好拼音,再让他们根据平时说话的习惯标上音调,一下子让他们茅塞顿开,后面也就顺畅的多。
一上午就在这个过程中很快过去,中午休息时常宁叫苦不迭,说是没想到展颜平时看着安静乖巧的,教起学生来这么严厉,早知道他才不会来自讨苦吃,唠唠叨叨说个没完,知道碧菡带着人把各色美味菜肴呈上,才算堵住他的嘴。
“嗯,冲着这顿午膳,我这一上午罪算是没白受。”常宁满意的剔着牙。
午休过后,常宁先把自己那本书交给展颜,展颜从头翻一遍,指出七八处错误,等全部检查完毕,福全才把自己的拿过来,展颜也看一遍,只挑出两处错误,福全满意的笑笑。展颜又交给他二人一本书,这次两个人的速度快了不少,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展颜再检查时,就已经没有错误,可见这二人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常宁手里拿着本书来回抛着玩儿,脸上带着得意地笑:“妹妹,你五哥够聪明吧?告诉你,不管什么东西,你五哥都是一学就会,简直就是天纵奇才,哈哈哈哈……”
福全看不过他那副张狂像,凉凉的说:“是吗?我怎么记得有人的数算学的一塌糊涂,不管师傅怎么教,就是学不会,每次一上数算课就哭鼻子,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呀?”
常宁凭空一个趔趄,不满道:“二哥,弟弟就那点糗事,你用的着见人就说吗?给弟弟留点面子成不成?!”
第八十九章、幕后
看着常宁吃瘪,福全直冲着他乐:“颜儿又不是外人,让她知道怕什么?”
福全说道数算,展颜又想起一点,另拿出一张纸给福全和常宁看,这张纸上就写了从零到十十一个数字,不过是写的阿拉伯数字,展颜挨个念了一遍,福全触类旁通,说:“这么说十一就是两个一放在一起,三十四就是前面一个三,后面一个四,我说的可对?”
“是,这就是阿拉伯数字,是从一个名叫阿拉伯的国家传过来的,用这种数字计数比咱们的汉字要方便的多,我认为可以和汉语拼音一起推广。五哥,皇兄手中有一所新式学堂,你若是想学数算,可以到那里试一试,里面专门有一门数学课,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
常宁应了,不过看他的神情明显是不怎么热衷,很可能只是应付展颜,展颜也不在意,她只是随口提一下,去不去都是常宁自己的事,反正做研究也用不到他,他会不会影响不大,再者说,高深的数学一般人还真用不上,除了专业人员,没人想去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甚至连函数是什么都没几个人知道,大部分普通人的想法都是识几个数会算账就行,数学这门学科想要发扬光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展颜也并不打算推广这门学科,只是小范围培养一些专业人才而已,就像新学校里,明明开的有数学这门课,但除了强制要求学的,几乎没人自发对它感兴趣,这也让展颜有些无奈。
常宁来学习汉语拼音一是为了好玩,二是想在毓庆宫蹭饭,经过半天的学习,玩性已经过去,美食也已入腹。自是不愿意陪着福全继续枯燥无味的学习,借口他还要督促手下那批人做事逃之夭夭,福全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无语。
福全这人的才能不用说,自然是极好,更重要的是他个性严谨,做任何事都要求尽善尽美,而且对玄烨的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虽然他也已经掌握汉语拼音的基本规则,但仍要求更进一步,又问了展颜很多细节问题,还说以后若有什么拿不准的,可能会随时来向展颜请教,之后才拿着展颜整理出来的少儿启蒙读物离开。
展颜望着福全的背影暗想,这位幼时在顺治问志时说“愿为贤王”的人,一生都在为这句话奋斗吧,自始至终都站在玄烨身后,不管玄烨让他做什么,他都尽心尽力去做,为了大清江山,可以称的上呕心沥血,玄烨让他训练军队,他就把军队训练成铁血雄师;让他带兵平叛,他就把叛乱者消灭殆尽,做大事一点也不含糊,做小事也同样认真。若大清宗室多出几个这种皇亲,朝野多出几个这种官员,何愁江山不稳、百姓不乐?玄烨就何必这么辛苦?只可惜宗室朝野,均是自私者居多,每一条改革措施,若对权贵无碍倒也罢了,若有损这些人的利益,自然要横加阻挠,置国家百姓于不顾。
这些想法在展颜脑海中一闪而过,展颜知道社会现实如此,多想无益,还不如抓紧时间教育胤祉和胤禛,能改变一个是一个,说不定问题能在他们身上得到解决。
“清芬,把三阿哥和四阿哥带过来。”想到就做,展颜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玄烨的暗卫从福全手上接管了那两名人犯,其中一人名叫张虎,被抓之后就吵吵个没完,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死,不怕用刑,狗鞑子别想从他嘴里问出一句话,结果满清十大酷刑一个都没用到。先是福全在他耳边恐吓说“在吵吵就把你阉了做太监”,又被暗卫们带着参观一边刑房,观看一场上刑记,看着琳琅满目形形色色的刑具,不用往他身上招呼,他就已经崩溃了,问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费一点事。
其实这种人就是如此,嘴里说的大义凛然,真正事到临头时,背叛的多是他们,而真正的铁汉,被抓后大多一声不吭,最多见到对方高级官员是吐人家一脸吐沫,然后不管如何严刑逼供,嘴巴都跟蚌壳一样紧闭,实在受不了的才自尽而亡。详情参照二战期间某党和某党中德大部分人。
这位张虎明显属于前者,就是嘴皮子厉害,其实胆儿不大,随便吓吓就什么都说了,据他招认,他的背后老大就是朱四爷,具体身份未知,张虎在朱四爷手下,也只不过属于二线人员,他只知道朱四爷手下死士近千,有一条专门从缅甸偷渡福寿膏的线路,这二年在广州发展出不少外围人员,大部分都是从商的,这次被朝廷以禁烟的名义抓走大半,剩下的都是些不成器的家伙,成不了大事。黄老板名叫黄兴,是朱四爷的心腹手下,福寿膏一事几乎是他一手操办,朱四爷知道黄兴被抓,就让他们日夜监视总督府、驿馆等地的动静,而在处决贩卖福寿膏的重犯时,他们没有看到黄兴,猜测是另有图谋。蔡生元先一步回京,跟随人员仅有七八人,可以确定黄兴不在其中,那就只能是在裕亲王的队伍中,经过他们仔细观察,果然有一人身形与黄兴相仿,只是面容不大一样,但此人被人严密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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